第189章 相濡以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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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身边一个声音笑道:“凌兄弟,小姑娘手忒也狠了罢。”
婉晴游目四顾,见塞北三雄均望着自己,脸挂笑意,不由“啊”的一声,登时跳将起来,道:“你们怎么……”
凌钦霜微笑道:“我们之间的误会已然冰释了。”
婉晴抬起左手,掠过他面庞,低声道:“打得痛么?”
凌钦霜握住她的手,道:“自然是很痛了。”
却听耶律休笑道:“凌兄弟,男儿汉大丈夫,哪能随便说痛?”
婉晴望着耶律休,微笑之中带着嗔意:“痛就是痛,有什么不能说的?男子汉大丈夫便不会痛么?你是狗熊,脸皮最厚,自然不会痛。”她既已知悉当年误会的始末,对塞北三雄的嫌隙自然也消了大半,随口便开起了玩笑。
耶律休也不生气,只是轻叹一声,别过了头去,颇有喟然之意。婉晴知他思及了妹妹,当即敛起笑容,吐了吐舌头。
凌钦霜温言问道:“你既然有心情说笑,身子也应该没大碍了吧?”
婉晴嗔道:“什么时候学得这般油嘴滑舌的?”忽又关切问道:“你的伤好些了么?”
凌钦霜点头道:“好了。”
婉晴见他神完气足,双眼精光炯炯,料知所言不虚,嘴里却道:“我才不信。”
凌钦霜一笑,蓦地气凝丹田,纵声长啸,啸声雄浑高昂,震荡四壁,犹如惊涛拍岸,奔雷滚滚。
塞北三雄但觉气血翻腾,血脉加剧,不仅骇然变色,各自运功相抵。
婉晴修为浅显,更觉难受,不禁捂住双耳,叫道:“别叫啦!”但这喊声被啸声淹没,又如何听得见?那啸声透过双手穿入耳中,只震得她心摇神驰。
凌钦霜啸了一阵,但觉呼吸间流畅自如,非但无衰竭之象,气力反而愈壮,真气运转周而复始,更似无穷无尽,欣喜之余,忽地纵身一跃,使起了自幼熟习的掌法来,打了一遍,又打一遍。运到熟极而流,却觉进退之间左掌寒气十足,右掌却灼热无比,不由微微怔忡。
忽见婉晴面色惨白,摇摇欲倒,登时收势,抢近扶住了她。婉晴但觉得一股暖气从凌钦霜手掌中传了过来,知他正以内力相辅,当下闭目垂首,暗自运功,久而心神方定,却仍感到阵阵头晕脑胀
凌钦霜微笑道:“怎么样?”
婉晴“嗯”了一声,喜道:“你真好了,那太好……”但随即想到师父刚殁,便再也笑不出来。
凌钦霜知她心意,握住她纤纤柔荑,道:“庄老夫人来时,我便有知觉,之后的事,我便都知道了。”想到武摩罗之死,心中哀恸不已。
婉晴虽然神伤,但见凌钦霜痼疾尽消,自是喜胜于悲,反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再难过,师父也回不来了。”
凌钦霜却望着洞孔,好似不闻,久久不语。
婉晴奇道:“你在想什么?”
凌钦霜道:“在想庄老夫人的话。”
婉晴怪道:“都什么时候了,想它作什么?”
凌钦霜沉默半晌,叹道:“武前辈于我有再造之恩,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将他的遗体夺回来。”
婉晴道:“是啊,可是咱们要怎么出去?”一转头时,忽然惊呼道:“喂,你们三个在干么?”话音未落,就听“砰”的一声巨响,脚下随之便是一阵剧烈的颤抖。原来却是塞北三雄在合力撞门。
婉晴喊道:“这铁门何止千斤,便是师父,也未必能破得开。”
耶律休忍不住大声叫骂起来。乔霁云号称“铁棺神“,膂力惊人,闻言并不死心,又连续撞了数次,那铁门依然纹丝不动,更无半分破损。
耶律休走过来说道:“凌兄弟,你不妨也过来试试。”
凌钦霜便走上前来,提一口气,运劲双臂,大喝一声,奋力推出。他内伤已基本痊愈,此际真气盈涨至极,这一推之力更愈千斤,可纵然如此,也是无济于事。
婉晴怕他旧伤复发,只不迭劝阻,待见他神采兀自奕奕,才微微宽心,一时暗暗祷祝:“师父,你在天有灵,定要助凌大哥破壁而出。”
凌钦霜又试了几次,最终颓然而废。
婉晴见他甚是沮丧,便道:“人力有时而穷,也不必在意,咱们另谋良策好了。”
凌钦霜道:“古人云:‘人定胜天。’我便不信奈何不得这个门。”
婉晴微笑道:“这是天么?古人又没说‘人定胜门’。”
凌钦霜不由苦笑,想起刚才手上忽阴忽阳,不由提起来看,就见左掌掌心青色氤氲,右掌却有一团红若玛瑙的红云,倏尔散开,沿腕上行至臂,慢慢逝去,再无片痕。他吃了一惊,几乎疑是错觉,双手互擦,却更无异样,一时不觉诧异难解。
塞北三雄适才见凌钦霜啸声惊人,显然内力极高,此刻见他亦是无能为力,俱都绝望起来。
顾双毕竟沉稳,沉吟道:“门打不开,这四周的铁壁却未必有这般坚硬……”
婉晴摇头说道:“师父说,壁外另有三层铁板,厚愈三尺。”
耶律休听了,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敲了敲墙壁。
顾双抬头看了看,又问:“那这上面的铁闸呢?”
婉晴叹道:“铁闸虽不过千斤,但身子悬在半空,如何着力?别白费心思了。这道铁门反而是最薄弱之处,若是想要脱困,除此更无他途。”
耶律休闷声道:“他奶奶个雄!仇老贼把咱们困在这里,又缴了兵器,简直歹毒之极!”
凌钦霜沉吟道:“不如挖条地道试试。”
耶律休一拍脑门,叫道:“对呀!”忙不迭拨开一片乱草,却不由得怔在当场。
婉晴叹道:“室中不见半点虫蚁腐尸,地底自然也是铁板。”说罢垂下头去,苦思脱困之策。
乔霁云忽然走了过来,笑道:“好姑娘,你可要救救我们。”
婉晴“咦”了一声,道:“我可也没法子。”
乔霁云缓缓说道:“听那老婆子的意思,似乎是要从你身上套得什么秘密。你把那个秘密告知于她,她自然就会放我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