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一切开始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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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房间里，布洛妮娅坐在椅子上，望着面前桌子上的信纸发呆。
那是她拜托的线人打探来的关于可可利亚的消息。
昨晚和杏争吵了一夜，两人的意见始终没能统一。
她皱着眉头，手指用力的揉着高挺的鼻梁，神色复杂。
如果可以，她现在真的很想立刻飞到妈妈的身边，成为她最能够信任的左膀右臂。
可孤儿院的一切，她放心不下，尤其是在这个混乱不堪的时代，山雨欲来，战争随时可能爆发。
“呼……”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
有些陈旧掉漆的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希儿步伐小心的走了进来。
“布洛妮娅姐姐。”
“哦，是希儿啊。”
在她的目光中，少女坐在了她旁边的另一把椅子上。
“昨晚我们说的……你都听到了吧。”
不等希儿开口，布洛妮娅先一步出声。
毕竟希儿只是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布洛妮娅的感知。
而她之所以没有拆穿，是因为这件事希儿迟早会知道。
说到底，现在的孤儿院就是她们三个说了算，就算希儿不来布洛妮娅也会把这件事告诉她。
而现在，对这件事，她和杏都已经做出了明确的表态，只差希儿的意思了。
她给了希儿充足的时间去思考，也一直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她并不担心希儿会装作视而不见，因为她了解她，她知道，现在的少女，已经不会去逃避这些问题了。
“嗯……”
希儿低着头，沉默了片刻。
“姐姐。”
“我……同意杏的想法。”
灰发女子的瞳孔微微一缩。
“姐姐你也说过的吧。”
坚定的声音下，十五岁的少女，脸上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坚定。
“如果，妈妈他们赢不了。”
“妈妈，姐姐，杏，大家所有人，还有希儿自己……”
“所有人……都会死。”
“可……”布洛妮娅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或者说，潜意识中，她不想去继续辩驳。
内心里，她想要去帮助妈妈，可每当这种时候，她就会想到如今动荡的局势，更会想到希儿在第一次看到她受伤时那双哭红哭肿的眼睛。
早在那时，在可可利亚离开之前，她就下定了决心，要永远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在这种决心的制衡下，她的意志摇摆不定，始终无法放手去做想做的事。
她的天赋很可怕，离开了这里，她会变得更强，甚至强到可以对这场战争产生一些小小的影响。
侵蚀，不……哪怕是侵蚀巅峰她都可以冲击。
对于只有寥寥数名侵蚀巅峰的天命教会而言，她绝对可以成为反抗军中的顶尖战力！
而这样一个绝对可以信任的顶尖战力，可想而知有多么的重要。
因此，此时此刻，望着眼前少女决绝的眼神，她的心突然颤动了。
也许……他们，真的不需要我的保护了呢？
也许……我就算离开，孤儿院也不会出事呢？
每个人都会有侥幸心理，布洛妮娅也不例外。
万一就因为我的偏安一隅，让妈妈陷入危险，乃至让战局导向恶果……
她心中的天平，在此刻发生了倾斜。
然后……是倾覆。
“我……明白了。”
她起身，紧紧的将少女娇小纤瘦的身躯抱进怀里。
“希儿……”
“布洛妮娅发誓，一定，一定会带着胜利回来。”
“你们，要好好的，等着那一天到来。”
……
“哼，终于劝动你了……”
听到屋中的响动，一直待在门外，倚墙静听的杏直起身，面无表情的走入远处的黑暗。
事情至此，已成定局。
但……杏和布洛妮娅，都忽略了一点。
也许是身上背负的压力实在太大，又或许是希儿近乎习惯的乖巧懂事麻痹了她的神经。
她们……都低估了希儿所做出这个决定的背后，她的心，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挣扎……
……
梦的时间仿佛不会流逝，少女在里面，哭了很久……很久……
但梦终会醒来，一切，只是一厢情愿的错觉。
也许只有那个小小的光点，见证了一切，也同样，汲取着一切……
……
当少女从梦中醒来，她下床，走出房间，走向那个熟悉的屋门。
门后，一切如旧，连气息都还没有散去。
床头上的吼姆玩偶，那是她最心爱的宝贝，此刻却倒在那里，没有被带走。
少女缓慢的走到床边，将吼姆扶起，小心的抱进怀里。
越来，越紧。
啪嗒，啪嗒……
泪摔落在磨平的地板上，清脆，却刺耳。
“这……不是……我……”
“希儿……不想姐姐……走……”
“呜……呜……”
她无力的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哭到失声……
她的声音，唯有梦，可以听到。
这是她第二次，尝到离别的滋味。
依旧那么难受，那么痛……
……
不久后，战争果然爆发了。
以天命大主教尼古拉斯?阿波卡利斯为首的天命教会与以逆熵为核心的反抗军开始了大规模的战斗，就连东源地区都被波及而卷入其中。
在战火与铁蹄的洗礼下，死亡开始成为司空见惯的现象，当哭嚎与哀怨成为主流的基调，对“死”的祭奠开始淡化，连生者与亡者的界限都变得模糊不清。
因为，你不知道下一秒，谁会死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
少女依旧如往常那样，白天照顾着孩子们的生活，夜晚在梦中寻求片刻的安宁。
天空宛如罩上了一层黑纱，花朵有气无力的低着头，少女坐在锈迹斑斑的秋千上，倾诉的对象，唯有那一点光亮。
“小梦，镇上的教堂被毁掉了，那个救了好多人的老牧师被活活压死了。”
“他的尸体……已经找不到了，被马群踏碎了……”
“小梦，我好想妈妈，好想姐姐，每次看到杏和人与畸变生物拼命，我都感觉自己好弱小，好没用。”
“人与怪物，有时候，好像真的没什么不同……”
“小梦，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这一切，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
此时的她，还不知晓……
真正的［一切］，尚未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