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北海巨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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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渡鸦痛苦的伸出手想要去抓，却什么都没能抓到。
“快回来！”希儿急忙抓住她的斗篷猛得往后一拽，两人迅速退向船只中央。
轰隆！
下一秒，方圆百里的海面轰然炸裂！整整三根长越千米的庞大触手直接绞碎原本镜面般波澜不惊的海水，连弥漫天际的浓雾壁障都被顷刻撕开！
这一刻，船上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三根世界支柱般不可思议的，直插云霄的通天触腕！
巨大！巨大到令人绝望！
这可不仅仅是目之所及的一点，要知道之前小梦探测的水下八千多米都没有异样，这触手显然是从更深的地方延伸上来的，突破海面之后竟然还有千米之长！
这种体型，即便是比之贝希摩斯都不遑多让，而就覆盖范围和视觉张力来说更是远远超过！
毕竟，只有辽阔无边，深不可测的大海，才能够承载人们的想象力，构思出这可怕的惊世巨物！
和这每一根触须相比，和这被搅动的沸腾的海水相比，这艘大船也不过是一片枯黄的树叶，在参天大树的树冠之上摇曳不定，随时都会凋零湮没。
三根触手之间仅仅相隔数百米，分别立于船身三角的位置上，那些还未来得及逃走的水鬼被海水卷入空中，只是与那触手接触一瞬便粉身碎骨，海面顿时浮起一层蓝色石油般腥臭粘稠的血液。
“巨妖……”
“那是……北海巨妖！克拉肯！”
人群中的船长突然惊叫起来，五官扭曲，声音都完全变调！
“克拉肯！终尽巨兽克拉肯！”
“死定了！我们死定了！”他痛苦的抱着脑袋蹲了下去，脑海中那些令他胆寒的记忆再次翻腾了起来。
他家的祖上是天命的北海舰队船员，在他祖先留下的一本自传中就描述过当初的那一战。
无比强大的北海舰队，配备着最为先进的武器，却没能伤到祂一丝一毫！
那根本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屠杀！是完全的蹂躏与碾压！只要祂想，祂可以轻易覆灭整个天命海军！
而那页附着的插图，与眼前的噩梦魇景，几乎一模一样！
“完了！完了啊！”
怪不得没人能够逃出迷雾，原来雾中遭遇的，竟是这令人绝望的恶魔！
哗——！
触手掀起滔天巨浪，层层叠叠压向下方的船只三根触手隐藏在海浪后方，下一秒便会将整个船身拖入海中！
黑影压下，几乎每一个人都面露绝望，希儿和渡鸦的脸色也不由发白，即便知道小梦肯定会出手，可那种恐怖的压迫感依然震慑着她们的灵魂！
因为体积过于庞大，压下的速度看似很缓慢，但事实上只是眨眼之间，那腕足上一个个比水缸还大上几圈的吸盘已经变得清晰可见。
轰！
巨浪四溅，掀起几十米之高的滔天水墙，即便是余波都可以摧毁一支庞大的船队，而在三根触手联合镇压的中央，一切都要化为虚无！
本该如此的……
可当风浪平息之时，那三根灭世须触，却几乎紧贴着海面，再无法向下压制半分。
「‘本质’的运用已经很熟练了，你已经是终尽五层了吧。」
「也难怪逐火没有把雾落峡列为第五终尽禁地，靠着这迷雾，恐怕还没人发现你之后，能够活着回去吧。」
一层薄薄的岩障阻挡了触手的重压，异瞳的青年站在其上，仰头看着面前参天的粗壮触手，手掌也像面对贝希摩斯时那样，轻轻抚在了那冰凉光滑的皮膜之上。
他闭上了双眼，脸上的喜色也如那时一般转变为复杂，静静感受着从那密密麻麻的神经中传来的情绪。
意识沟通的那一瞬间，传来的第一个念头是……
［恐惧］
「一眼就认出我了啊……」
庞大的，互相压叠着的触手，此刻竟开始微微颤栗！
海面上的气氛一时变得诡异起来，人们愣愣的看着那三根抽搐着的触手，虽然幅度很小，但因为体积过于庞大，所以仍激起了十分明显的波澜。
他们的视线被岩障和迷雾阻挡，看不清上方发生的事，所有的视野只是被那近在咫尺的可怕触手填满，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很轻，轻到几近窒息。
时间缓慢的向前挪动，仿佛等待死刑宣判降下前翻过的沙漏，而对于这些普通人来说，他们现在，也确实在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一分钟，两分钟……
哗啦～
水声忽然变大，那三根触手震颤了起来，幅度越来越大，最终纷纷解开，消失在朦胧的迷雾中，水声荡漾，波纹淋漓，三根触手缓缓缩回海中，不消片刻便了无踪迹。
“这……”渡鸦不可思议的张着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种恐怖的生物真的退却还是感到震撼。
一旁的少女望着上方的迷雾，眼神满是担忧，即便知道小梦很强，但她还是忍不住的去担心。
每当这种时候，她什么忙也帮不上，所能做的，唯有远远的看着，唯有默默的祈祷。
忽然，眼前的空间扭曲了一下，青年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
“姐姐，你乖乖留在这里，我下去一趟。”
“下去？”
“去……海里？”原本惊喜的希儿一愣。
“嗯，我跟它谈了谈，我们之间的战斗不会波及这艘船。”
”现在，我要去收了它。“小梦自信一笑，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小脑袋，仿佛她才是妹妹一样。
少女知道，他是想安慰自己，不想自己担心，他了解她，所以他知道即使足够相信，她还是会为他揪心。
希儿还想说些什么，可抬头才发现小梦已经纵身跳进了海里，没有溅起一丝水花，仿佛海水自动为他分开了似的。
“……”
希儿怔怔地望着青年身影消失的地方，半晌，她不甘的咬紧了嘴唇。
又是这样……
每当真正的威胁到来的时候，她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这样看着他离去，在一片焦急中等待他回来。
她不想拖他的后腿，从一开始就不想，为此她一直在努力，一点点进步，一点点成长。
可到头来……
被莫罗欺辱的时候，她被他护在身后……
圣芙蕾雅遭遇围攻的时候，她只能躺在病床上……
贝希摩斯现身的时候，她只能看着他独自去迎战……
被那双【眼睛】困住的时候，她只能坐以待毙……
她一直在拖他的后腿，除了担心什么都做不了，哪怕她已经拼命去努力，依旧无法跨越那道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鸿沟，依旧无法与他并肩。
她抓不住他……越来越远，怎么也抓不住……
真的……好无力……
哪怕再怎么安慰，现实都会一次次质问她——
当初的选择，与他同行的选择……
真的……是对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