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意义,是唯有你,存在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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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少女在微微晃悠着的船舱中醒来，海上航行的生活令她有些许的不适，睡了一觉以后，感觉好受多了。
回想昨晚，好像做了一场模模糊糊的迷梦似的。
不过……
“【希儿】，早呀。”她在心中向另一个少女问好，即使她还是没吭一声。
“昨晚……我可说不出那种成熟话来呢。”
“是你……在意识里推了我一把，对吧？”
【……】
还是没有回音。
但〖希儿〗没有难受或不耐，反而微微一笑。
“【希儿】，谢谢你啦。”
“可能你还是对小梦心存芥蒂，可……没有你，我或许没有勇气对他做出遵从我内心的答案。
【……】
【哼……】
隐隐约约的哼声从意识的深处飘来，带着满满的不屑与桀骜，却让少女笑得更加开心。
心灵相连之下，即使没有一点回应，她还是能感受到，她在关切着自己。
“那我就先走啦。”
少女说完，意识回归了外界，而在她的意识体消失在意识空间中的下一秒，一个长相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血瞳少女出现在了这里。
【……】
【不……】
【就算没有我，你也会这样选择。】
【毕竟……】
【我们都是希儿，是同一个人啊。】
【我们……一样的傻……】
【做出的选择……也一样的傻……】
喃喃自语的低吟，她的身形，再一次变得朦胧，直至，消失无踪……
……
希儿叠好被子，洗漱完后出了船舱，海面上风平浪静，天空晴朗万里无云，不时还能看到一些形态各异的鱼儿跃出水面，一些水鸟成群结队的从天空俯冲而下捕食。
掌舵的舵手悠闲地吹着口哨，海水淡淡的咸味被风托起，包裹住清晨氤氲的阳光，一齐扑在了少女的脸上，令人感到神清气爽。
不远处，小梦正倚靠着栏杆，轻轻闭着眼睛，仿佛在聆听大海的心跳，很少看到他这样沉迷于外物，少女不由感到有些新鲜，悄悄地从背后靠近了他。
(没有感应，是因为距离太远？海底太深？)
（还是说……是我多心了吗？）
自从船只驶离港口开始，他的心神就一直都在紧绷着，时刻感知着周边及大范围内一切异样的气息。
在渡鸦告知他们雾落曾经中断过时，他就联想到了一样东西。
【克拉肯】，出现于灾变历654年，首次现身于西源北海湾地区，曾经重创天命教会北海舰队后离开，至今下落不明。
若是克拉肯自灾变以来就一直栖身在雾落峡海域而在那段时间短暂离开现身在人们的视野中，时间上倒也对的上，虽然他不认为这是巧合，但凭此还不能就断言雾落一定就与克拉肯有关。
若说是栖息在雾中的某种畸变生物族群，可能够令侵蚀巅峰都无法逃脱的畸变生物实在太少了，况且若是一个庞大的族群，没道理这么多年都没人在迷雾之外目击到过才是。
“迷雾……雾落……”
低声喃喃着，小梦的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敲打着栏杆。
忽然，他似乎感觉到了身后轻微的声响，下意识地转过头。
而随着他扭动脖子，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戳在了她的脸颊上。
“早上好呀。”
“在……发呆？”
少女逗弄了他一下，便也靠在了栏杆上，望向远处那水天相接的边际线。
“这就是海啊……真美呢……”
“以前……只能在书里看到这么美丽的大海……”
望着如此广阔无边的海面，连心境都变得空灵，少女不禁想起了儿时在看到姐姐买给自己的故事书中那大海的插图时，心中产生的那种浓浓的渴望与向往。
“也没想什么。“青年沉吟了一阵，转回投向远处的视线，忽然话风一转。
”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鲲鹏’，‘贝希摩斯’，‘克拉肯’，这些代号背后，究竟代表了什么？“
”嗯？“少女疑惑地看着青年，不明白他这没来由的问题指向何处。
”我记得……贝希摩斯和克拉肯都是西源神话传说中的怪物吧，一个是大地巨兽，一个是可怕海怪。“
”鲲鹏……应该是东源传说中的神兽，能够乘风而行。“
”可能就是因为这些相似点，人们才会给这些终尽级起这样的代号吧。“少女只能尽力从自己的理解范畴中回答少年的问题。
”是啊……神话传说……“
”这是人类寄托无法理解之物的一种形式，当物质的世界没法给出明确的答案时，人类会用自己更神奇的力量——意识，去解释，去表现这一切。
“思维，即便受制于认知的桎梏，它的上限，也远远高于一切实质的存在。”
“就这样，真实衍生虚幻，发展虚幻，又限制虚幻，虚幻依附真实，拓宽真实，却又受制真实。”
“‘虚’与‘实’，构筑了世间的一切。“
青年自顾自地说着，少女虽然感到云里雾里，不是很能明白这种复杂拗口的哲学理论，但还是趴在栏杆上，静静的聆听着。
”我好像没有教过小梦这些吧，小梦从哪里学来的？“待到青年终于停止了阐释，少女才笑着开口问道。
”……“
”我……自己发现的。“他曲起一条腿，转过脸，稍稍低头看着面前的少女——他现在要低着头才能看清她的脸了。
”还记得那晚，我和姐姐说过的吗？“
”'星星是虚假的，天空是虚假的，所以我努力地望着它们，想要看到它们背后的真实。’“
“但‘醒来’后，我才发现那些都不重要。”青年微微歪头，笑容却不知为何令她的内心有些复杂。
“因为，无论现实，亦或幻梦。”
“意义，是唯有你，存在的时空。”
星月之下，晨曦之中。
她向他，许下誓言。
他向她，吐露真心。
“诶？……诶？！”少女瞬间怔住了。
他这算是……表白了吗？！
小梦……对她表白了？！
“我……我我……”
少女一时语无伦次，小梦眯眼笑着看着自家姐姐可爱的模样，心中的情愫，也逐渐明晰。
可就在少女为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冲击的不知该如何作答之时，身后船员惊恐万分的大喊，打断了这一切。
“快看！那……那是……”
“是雾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