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虚梦之眼,实现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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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停滞了……
那双眼睛，仿佛封锁了这世间一切“存在”的概念，没有任何人，任何物乃至任何“概念”，能够逃脱那双眼睛的窥察。
虚无梦幻之眼……
实质具现之瞳……
【希儿〗呆呆地看着那双眼睛，那双异色的瞳孔对她而言已经熟悉到深深印刻进了潜意识中。
〖小……梦？】
原本被庞大驳杂的记忆冲击的昏昏沉沉的意识刹那恢复清醒，少女露出惊容，猛地推向后方的太极护罩。
她有种感觉，若是被那双眼睛禁锢，她将再无挣脱之力。
可下一个瞬间，那一虚一实两道视线化作物质与意识的绳索，顷刻将半空中的少女捆缚，无论身体，还是思维。
「异物」
「清除」
亦真亦幻的声音交错回响，仿佛无处不在的神音，直接出现在少女的意念之中，断绝了她所有思考的进程，下一秒，一团迷蒙无形的光幕降下，彻底遮蔽了少女渺小的身形。
“怎么办啊老古董!我们得救人啊!”识之尊者女士可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只能尽力帮助自己的老姐维持防护。
“没办法。\女子却忽然严肃开口，眼神中满是惊骇与无力，死死盯住那双异色的眼瞳。
”原来，大灾变的中央……竟会是「祂」!“
”面对「祂」，我们毫无办法，只能见机行事了。“
“艹！怎么搞成这样！”小识焦急又无奈的看向护罩之外，灾变能的浓度不断飙升，已经在整个太虚山山脉中形成了一层若隐若现的紫色薄雾，若不是有他们两人保护，整个太虚门的弟子全都要畸变化！
可维持防护已经是两人的极限，望着那远在天穹之上的无情双眸与之下那散发着可怕到令她们侧目的灾变能量的光幕圆球，太虚门两大掌门的内心都涌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太强了……只是一股意念便超脱了终尽的层次，根本无法反抗，连想法都很难浮现。
蝼蚁，如何能对抗神明？
可紧接着，一个蚂蚁般渺小的人影，却扇动巨龙般的刀翼，于天空投下大片黑色的阴影，极速下落之后却轻巧的落在了山巅的边沿。
“那是……”护罩中的两人看着那背生双翼的青年齐齐一愣，下一秒，一股令她们心悸的窥伺感压迫而来。
那双眼睛，感受到了什么，眼球转动，看了过来……
……
……
〖这里是……】
意识的房间中，一模一样的两名少女同时睁开了双眼。
不用想也知道，她们的意识都被那视线禁锢在了意识空间中的牢笼内。
〖【希儿】！你没事吧？〗虽然自己的状态也很糟糕，意识混乱的像是恐高症刚刚坐了千米过山车似的，但〖希儿〗还是下意识的扶住【希儿】关切道。
【呼……没事，我……咯！……】血瞳少女嘴硬的直起腰来，却又捂着脑袋俯了下去，差点就蹲在了地上。
刚刚那一瞬间，无数破碎的信息混杂着极端极化的情绪涌入意识，仿佛点燃的火柴扔进了干草堆，直接开始侵蚀她的意志！
而那万分痛苦的一刻，〖希儿〗却明显的感觉到，【希儿】将超过八成的侵蚀都独自承担了下来。
哪怕是在此刻，光幕中那种无法解析的力量也在进一步的蚕食着她们的灵魂，根本无法阻止。
可即便如此，即使是现在，她仍在努力，努力的将那些痛苦从她的身上剥离，转嫁到自己的意识之上。
连两成侵蚀都难以承担的她根本无法想象，刚刚的那一刻，【希儿】的精神究竟承受了多么可怕的摧残。
那双原本满含暴躁杀意的血瞳，此时却只剩下了茫然与挣扎。
【刚刚，那些……是什么？】
也许是承担了更多的负载，她看到的信息也更加详细，〖希儿〗得到的信息却比较模糊，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完全明了。
她看到……那些碎片中的一幕幕……
她和一个……一个意识，无比的亲近，像家人一样亲近，乃至比血脉家人更加的亲切。
她看到了好多人……有【希儿〗认识的，也有【希儿〗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
【……】
然后……是怨念……比无底的海洋更深，更无边的怨念……
那个意识……那个气息……她再熟悉不过……
【怎么会……】
【我……明明那么恨……怎么会……又那样亲近……】
带着仇恨苏醒的她，那至执念般的复仇便是她存在的唯一意义。
可刚刚看到的一切，却从根基上动摇乃至粉碎了她的执着。
【到底……到底是……】
【告诉我……告诉我啊！是为什么！！为什么！！！】
【呜呃呃……】
少女抱住双腿，低着头，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眼泪无助的的从眼眶中滚落，仿佛失去了一切的孩童。
没有了任何杀戮包装的掩饰之下，她的心灵，似乎比那温柔少女，更加的脆弱……
忽然，一股温暖的气息将她环绕，〖希儿〗拉开她紧紧捂住脑袋的手，双臂绕过她的脖子轻柔的抱住了她。
真奇怪啊……
明明……这里只是意识的空间，应该没有任何身体的触感才对……
可，此时，此地，她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丝温暖。
〖没事，我在呢。〗
通过那朦胧的心灵链接，她能拿到她的迷茫，无助，乃至绝望……
失去意义的绝望……
可那温暖，仿佛冰天雪地里划燃的一根火柴，哪怕无比的微弱渺小，可却让绝望的少女，抓住了最后一缕光亮。
那是她尚未苏醒之时，唯一窥见的光亮。
【希儿……我……】
【我到底……是谁？】
【又，究竟……该做什么？】
是啊……
自拥有意识以来，她从未真正明白，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一切，都只是遵循那虚无缥缈的“本能”，不停的去行走，去感知，去干些什么即便根本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
……
才能……感受到自己，还“存在”着……
〖你是谁？〗少女柔和的对视她的眼睛，那宝石般晶莹的瞳孔中，倒映的，是俏皮的歪歪头，眉头稍稍敛起，露出一线清澈碧蓝的少女，一如美丽的天使，如此无瑕，却如此真实。
〖你是希儿啊～〗
〖是和我，和每个人一样的，活生生的生活在这世上的……〗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