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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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爬上梢头时，希儿慢慢睁开了眼睛。
过度透支的身体依然酸痛，并没有太多的缓和，肚子咕噜了一下，饥饿与口渴的感觉涌入大脑，让她感到四肢绵软无力，甚至连站起来走几步都显的费劲。
疲弱之下，一股绝望从心底滋生。
“我……真的还能，活着走出这里吗？”
她不禁在心中质疑自己。
“姐姐……醒了。”
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小小的身影从树枝的缝隙中钻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小堆青色泛红的果子。
“诶？谁让你跑出去的，外面很危险的……”女孩儿双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
“等等……你……你原来会说话啊？”她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姐姐……没吃东西……饿……”男孩儿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把怀里的果子一个一个小心翼翼的摆在她面前，然后抬起头，眼巴巴的瞅着她。
那双漂亮的异瞳，仿佛比语言更加传神，表达着他此刻的心意。
“这是……给我的？”希儿呆了一下。
她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幼小无知还有些木讷的孩子，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
空空的胃腹让她不自觉的咽了下粘稠的唾液，捡起了一颗果实放进嘴里。
咬破，有些不成熟的微苦，但更多的，还是清甜。
随之淌入心海的，还有一抹温暖。
那是从小作为孤儿的少女，最为珍惜的温暖，那种来自毫无血缘之人却超越血脉的温暖。
“如果，我死在这里的话……”
“姐姐她们，会很伤心的吧……”
“没错……现在还不到绝望的时候。”
少女在心中默默为自己打气。
“姐姐……吃饱……不饿……”男孩儿似乎努力想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但声音仍是断断续续。
“嗯……谢谢你，小梦。”少女看向男孩儿的目光更为温柔。
如果没有他，也许自己真的会陷进绝望，无法自拔吧……
“嗷呜——！”
突然间，一声长啸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是……”希儿的神色一怔，随即惊恐地爬起，一把抱起男孩，连武器都顾不得，几步冲出洞穴。
这种叫声……她不会辨认错。
虎狼，仅仅正常成年便可达到劫烧级的畸变兽，通常三十到五十只成群行动，以嚎叫声聚集同伴围猎目标……
蓦的，一连串信息从她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劫烧级，她连应付一只都做不到，若是遇上一群，结果可想而知。
除了被撕碎，没有第二种可能！
“姐姐……害怕……”希儿没有注意怀中的喃喃声，她站在洞口，专心的分辨着嚎叫声传来的方向，以决定向哪个方向逃跑。
可最终，她绝望地发现，咆哮围满了四面八方，他们已被团团包拢。
“冷静，希儿……冷静……”
“快想想……布洛妮娅姐姐是怎么教你突破困局的……”
“希儿……姐姐……”
忽然，她感觉有什么拽了拽她的衣服。
她低下头，发现怀中的男孩儿正伸出小手指向一个方向，双眼还在不住的瞟着她。
“你……是想让我走这边？”希儿似乎领会了他的意思。
男孩儿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的指着那个方向。
“……”
希儿一咬牙，反正已经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干脆赌一次。
也许是病急乱投医，即使男孩儿没有说出任何理由，她还是选择相信他。
……
十几分钟后，少女惊奇的发现，身后的吼声竟然真的渐渐远去。
它们为什么没有追过来？
记忆里，布洛妮娅姐姐曾告诉她，虎狼是优秀的猎手，有足够的耐力与毅力，只要不是特殊情况，它们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猎物。
“小梦，你到底是怎么……”
她本想询问男孩儿，可下一秒，周遭的世界倏忽暗淡了下来。
“？！”
少女抬头望向天空，可哪里还有什么天空？
目之所及，只剩那双遮云掩日的棕灰羽翼，只是其上一根最普通的翎羽，也足以完全覆盖她的身形。
这一刻，她明白了，为什么狼群没有继续追赶。
趋利避灾是生物的本能，它们只不过，是在躲避更加恐怖的东西。
“唳——！”
巨翼扇动下，伴着尖厉的啼鸣，掀起无可匹敌的飚飓风暴！
空气凝作风刃，将高耸的山峰拦腰削断，与万千碎石一同卷入天空！
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少女的身体被风浪击中，撞在了远处坚硬的岩壁上，吐出一大口血沫。
“咳咳……”
“这……到底是……”
她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颠覆了她的认知。
戒约级的畸变兽？
不……她曾见识过那等恶兽，毕竟孤儿院离禁区不远，在她尚还年幼之时，她曾远远见证一只戒约级的畸变兽被妈妈亲手击杀。
那种威势与压迫，与眼前所见的巨兽相比，完全是萤火皓月，天地云泥！
即使是再高一级的侵蚀级，也不应当有如此伟力……
最后，在她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一个令她自己都感到不寒而栗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终尽]
是了……也唯有传说中的[终尽级]，才配得上这末日灾厄般的力量吧……
我还真是……不走运呢……
直到昏迷的前一秒，她还紧紧抱着怀里的男孩儿，妄想用自己瘦弱的身躯给予他一点庇护。
“希儿……姐姐……”
男孩儿呆呆的拉着她的衣服，好像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呼——！
又是一阵风啸，空中投下的阴影忽然开始急速扩张，很快便将整片山脉笼罩。
短短几秒后，终尽巨兽显露真容！
尖锐的鹰喙刺破空气，锋利的飞羽划破空间。
巨鸟通体暗棕，其上曲曲绕绕布满金色的线条，尤其是那对斜立的眉纹，仿佛将美丽与恐怖完全融汇一体，浑然天成。
它仅仅于空中盘旋，便是脚踩白云，背托苍穹！
似乎是找到了目标，它停止了挥翼，探出利爪落于一座山峰之上。
即使一整个山顶，也不过堪堪容下它一爪的立足之地，一对锐瞳左右转动，宛若两汪寒潭，死死锁定了地面上的两个孩子。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锁定了那个名为“梦”的男孩儿。
他仿佛感受到了注视，慢慢抬起头，与巨兽的目光相对。
——
时间在那一瞬趋于停滞，但在下一刹那，他确定了一件事。
那种刚刚驱使着他来到这个方向的，无声的呼唤，越是来自面前的生物。
“是你……在叫我吗？”
“你知道，我是谁……来自哪里……对吗？”
他打破了沉默，向巨兽提出质询，自清醒以来，那双美丽的异瞳中，第一次泛出迷茫以外的神采。
也许是感受到了他的疑惑与渴求，巨兽张开双翼，予以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