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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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灯具砸落在楼下的空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惊飞了无数山鸟，也惊醒了云上楼上中无数的旅人。
一扇扇窗户被打开，一个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
少顷，对面五楼，一张被子被甩出窗户。
“514。1人。”
似乎有看不见的开关被打开，一扇又一扇的窗户默默地开启，一张又一张被子晒了出来。
402，1人。
214，4人。
428，2人。
506，2人。
……
602，36人！
姚薇回到窗边时，对面的窗户已晒满了被子。被子后面的窗户里，姚薇更是看到了好几道熟悉的身影。402的陈立文、214的杨恒，602的秦幽幽与张欢……
明明只有短短两天不见，姚薇却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秦幽幽似乎消瘦了一些，杨恒更深沉了，连那一直对自己死缠烂打惹得自己不快以至于分配房间的时候直接流放到对面402房的陈立文，此时在姚薇眼中也多了几分潇洒。
用手扯着洛羽的衣角，姚薇咬着牙，什么都没说，但脸上全是遮掩不住的激动与兴奋。
洛羽也在望着对面的窗户，望着对面那些人影。
洛羽能够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但洛羽知道，现在还没到喜悦的时候。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激动，洛羽从旁边的画架上取下了今天清晨早起完成的作品。
这是一张云上楼的图纸，上面用透视的方法将云上楼六层楼的地图都画了出来。
“帮我记录一下。”洛羽将地图推到姚薇面前，而后在姚薇不解的目光中，又将姚薇的被子也抱了过来，写上字挂到窗外。
“四楼东走廊。安全。”
很快，其他窗口便有了回应。
“三楼楼梯。树妖。”
“430门外。狼。”
“208门口。猴。”
……
在这个没有通讯设备的时代，各种信息通过被子，以一种粗犷而原始的方式飞速传递着。
姚薇还在发呆，洛羽已接过姚薇手上的纸笔，在地图上飞速记录起来。
信息已经有了，但还需要筛选，整合，才能形成自己想要的东西，才能给自己指出一条生路！
姚薇也很快反应过来，目光在各个窗口游移，小声将被子上的各种信息进行精简念给洛羽听。
一个人念，一个人记，速度顿时快了起来，桌面的地图上渐渐画满了各式各样的标记，圆形和上面的数字代表了人类的数量，狼头是白狼，尾巴形状是猴子……
眼看地图逐渐被填满，洛羽却突然听到姚薇的声音颤抖起来。
“六楼！快看六楼！洛羽快看六楼！”
“嗯？”洛羽抬起头，顺着姚薇的声音向上望去，就看到602窗外已换了一张崭新的被单，上面写着八个大字：“六楼安全。欢迎前来。”
旁边604的窗台，也有一张全新床单垂下。上面标注着各个楼层及房间的人数。
显然，六楼的幸存者正在做着与洛羽相同的工作。不过与洛羽不同的是，六楼的人影在各个窗户间流动着。时而出现在604，时而出现在其他的房间。
整个六楼，看起来竟已被幸存者们完全拿下！
洛羽眼中出现了震惊的神色，而后又有几分雀跃。
姚薇也在望着六楼的窗户，一边喃喃说道：“根据已有信息，目前云上楼还有至少六十名幸存者，其中大半都聚集在六楼。”目光收回落在桌面的地图上，姚薇伸出手指，重重点在六楼代表幸存者的圆圈上。
圆圈里只有一个数字，格外的显眼。
36。
“我想去六楼和幽幽他们汇合。”姚薇道。现在局面已经很清晰，想要活下去，前往六楼与其他人汇合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要去到六楼，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通过走廊到达中央楼梯，再从楼梯上去。”姚薇笔尖滑动，一条黑线从代表442房的小三角形标记延伸而出，穿过走廊，连接向六楼。
然后，姚薇就沉默了。
在这唯一的活路上，一个狼头格外的刺眼。
“洛羽，你有办法吗？”姚薇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白狼凶残，洛羽自然是没什么办法的，不过想了想，洛羽还是觉得自己可以做点什么。于是洛羽把笔抢过来，在狼眼上补了两笔。
原本凶恶的眼神变得妩媚，狼头的模样变得没那么凶残。
“这样？”
姚薇倒吸一口凉气，忍住揍人的冲动继续道：“或许我们可以和对面或者其他楼层的人联系，看能不能互相帮忙引开这两头狼。”
洛羽看着薄薄的木板门没有说话。这个想法理论上可行，实际上困难重重。
引来白狼很简单，喊一嗓子就完了。但接下来凭这单薄的门板想要挡住白狼……怕不是要“引狼入室”？
姚薇也意识到了问题，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洛羽沉思片刻，却道：“要不我们利用手机的声音将白狼引开？”这是从贾逸树那里得来的灵感，不确定性极大，但这个世界都变成这样了，哪里还有什么万全的法子。
姚薇没有认同，也没有拒绝，只是静静的想着，然后开口道“其实，我们什么都不用做的。白狼的体型比我们大，消耗的能量也多。一旦短时间内找不到我们，没有食物来源，就只能离开云上楼。”
姚薇话音未落，走廊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而后是巨狼的怒吼和女人的惨叫……
讨论瞬间中断，房间里陷入沉默。
洛羽突然意识到，不论是自己的还是姚薇的办法都太过理想化了。云上楼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而他们的行动会对局面产生无法预测的影响。
就像现在，随着更多的白狼被这惨叫声吸引着冲进云上楼，一早上辛辛苦苦收集来的情报已然全部失去了意义。
“洛羽……”姚薇有些沮丧。
“没事。再等等。”洛羽回到床上坐下。想了想，又起身把用来当做厕所的书桌挡到了门后。
外面一片嘈杂混乱。急促的脚步声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化作楼道中的一声声惨叫与兽吼。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汇集到了六楼。
六楼被单上的数字不断更新着，从26变成了32，又变成了48，再变成了54……
“洛羽，我们也出去么？”
“不。”洛羽一动不动。
洛羽喜欢主动，却不喜欢赌。生命只有一次，赌输了就没了。
六楼被单上的数字最终定格在72，再也没有增加。
哀嚎惨叫声还在楼道里回荡，洛羽知道，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靠近楼梯口附近的楼道将成为绝地。自己，终究没有机会去往六楼。
正迷茫，窗边的姚薇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洛羽抬起头，就看到一条条用被单接成的白色的绳索从六楼窗口中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