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艰难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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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止，泡温泉的时间也到了。
安安和柳韵怡出来的时候，沈修齐已经在大厅坐着等了。
“怎么出来的这么快，不喜欢嘛？亦文兄呢？”
“没有不喜欢，我也是刚出来，可能因为我的衣服比较好穿才快些。冯公子说有急事需要回家处理，晚些去会宾楼和我们汇合。”
沈修齐回答安安的问题。
“哦，那我们走吧！”
“等一下！”
安安的头发刚泡澡时为了舒服散开了，等泡完澡出来，安安自己不方便弄头发，柳韵怡也不会，阿英也不会，李九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可以去找温泉掌柜的让他找人帮弄一下头发，但是安安怕沈修齐等的太久，随便找了一根发带，让柳韵怡帮自己把头发简单的在后边拢起来扎着就出来了。
柳韵怡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安安刚走了几步，发带就松了。
沈修齐发现了，喊住了要离开的安安。
“发带松了，我来帮你重新弄一下。”
“哦，好的。阿怡姐姐，你这手法也太差了，这才走了几步！”
安安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动，沈修齐过来安安身后，轻柔的把松了的发带取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散落在安安前边的头发拢起，以指为梳，直至将安安的头发表面变得顺滑没有碎发，才用发带将头发扎起，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我们出发吧！”
安安下意识的想和小时候一样牵着沈修齐，刚伸出手，发觉不对，又赶紧收了回来，为了缓解尴尬，装作是要牵柳韵怡的样子。
“阿怡姐姐，我们走吧！”
柳韵怡笑着没拆穿。
外边天气很好，三人也不想坐马车，散步走到了会宾楼。
掌柜的早在门口安排了机灵的小厮，见柳韵怡几人过来，赶紧迎进楼上最宽敞的雅间，又安排小二的上菜上酒。
“不知弟弟可能饮酒，这大好的日子，理应大醉一场，可惜刚才出门没带你安安姐姐酒坊自酿的酒。这坛陈年苍梧酒是冯邕私藏，可来之不易。
是他十岁那年偷拿冯大人的，藏在了我家。后来冯大人宴请贵宾，想用家中珍藏的苍梧酒招待，这才发现哪里还有苍梧酒了！为这事，冯邕还挨了手板，后来冯大人知道苍梧酒被冯邕藏起来了，也没想着收回去，说冯邕已经挨了手板，没有白挨打的道理，这酒，已经是冯邕的了。今天我们把这酒拿来同饮，庆贺你们久别重逢！”
“那我可得好好品尝下，不能辜负亦文兄的付出！”
安安只在书中看过苍梧酒，现实还从来没有见到过。
苍梧酒珍贵，曹植在?酒赋?中这样写到“其味有宜城醪醴，苍梧缥清。或秋藏冬发，或春耕夏成；或云沸川涌，或素蚁浮萍。”今有机会能喝到，可真是一大幸事。
安安接过阿英手中的酒坛，凑近酒坛，细细的闻着苍梧酒散发的酒香，果真沁人心脾，闻着酒香，就让人忘忧。
“抱歉柳小姐，我不善饮酒。”
“那可惜了，我们安安对酒可是喜欢的紧！”
沈修齐侧头看向安安，见安安正拿着柳韵怡带来的酒嗅着酒香，样子好像个对着满仓大米眼放精光的小老鼠，不禁笑出声来。
“哇，沈公子，你竟然有梨涡哎！你和安安两个，一个有酒窝，一个有梨涡，笑起来不知有多好看！”
安安听见柳韵怡说起沈修齐的梨涡，也看了一眼沈修齐。
“阿齐小时候可喜欢笑了，性子又好，长得也白，嘴也甜，我娘亲不知道有多喜欢他，连我和哥哥都得靠后！小时候哥哥可偷偷吃了阿齐不少的醋，这次娘亲知道你来了，恐怕刚刚回家的哥哥又得失宠了！”
“安安你这个局促鬼！”
柳韵怡想想阿泽一板正经的面孔下，还有这么一副可爱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个人笑出声，其他人也憋不住笑意，几人明朗的笑声随着酒香飘出屋外。
小二知道屋里都是贵客，在引客人进门时就发现客人自己带了酒，早就让其他人送了空酒盏过来。
几人更喜欢自己动手，也不用店小二伺候。
小二退出雅间，不一会又返回，将给几人准备的菜一一摆在桌上。
除了一只烤的油亮红润飘香的全羊，还有一只手撕烤鸡，四斤斤牛肋排，一盘凉拌沙葱，一盘火腿春笋，一盘五味花生，一盘百合腰果炒虾仁，一盘特色凉拌菜，一份老鸭汤，还有六碗水果酸奶。
菜上齐，也不等冯邕，柳韵怡和安安还没等吃菜，先拿起桌上的酒杯，想先尝尝这苍梧酒味道如何。
沈修齐直接盖住了安安的酒杯，给安安夹了一筷子的虾仁放在碟子里。
“安安姐姐，先吃几口菜再饮酒，不然容易喝醉。”
安安听着阿齐说，觉得也对，空腹饮酒伤胃，自己确实应该得先吃点菜。
“嘿嘿，抱歉阿怡姐姐，我们先吃几口菜垫垫在来喝这杯酒！”
安安夹起沈修齐给自己夹的虾仁，吃了起来。
柳韵怡也只好顺势先吃菜。
等两人都吃了一会的菜，安安甚至还吃了半只鸡腿，沈修齐这才把酒杯还给安安。
安安和柳韵怡对饮起来。
安安和柳韵怡几杯酒下肚，开始品鉴起苍梧酒的酒香，又讨论着酒的配方，不知道自家酒坊能不能复刻出来。
沈修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用刀叉优雅的分割着羊脖子上的肉，放在安安的碗碟里。
安安一边喝酒，一边吃着烤羊肉，酒不断，碟子里的菜肉也不断。
等两人喝了将近半坛酒，冯邕这才带着乌药和田七过来。
小二的赶紧布置了几套新的碗筷，又上了几道下酒卤味和凉菜，退出了房间。
“什么酒如此香醇，怕不是要给我带的的酴清比下去了？”
冯邕刚一落坐，乌药就把手里提着的两坛酒放在了桌子上。
几人也不需要他们侍候，等乌药把酒打开，就让他去旁边的桌子上，和阿英李九等一起吃饭。
“好你个冯邕，枉我们认识这么久，竟然私藏这么好的酒不拿出来，今天若不是借着沈公子和安安的光，不知道你还要背着我藏多久呢！”
柳韵怡一边说，一边拿花生扔着冯邕，冯邕连连告饶。
“大小姐你可误会了我，这是我父亲酒库中的酒，自从我那年偷拿了父亲的苍梧之后，父亲防我防的严的很，不肯让我接近他的酒库半分。今天才舍了这两坛好酒给我，我这不一拿到就巴巴的拿过来给两位大小姐分享，半点不敢耽搁！”
“信了你的鬼话，你来的这么晚，快自罚三杯！”
柳韵怡拿起桌上的半坛苍梧给冯邕倒酒。
“没问题！哎，不对，你手里的这酒坛，怎么这么眼熟？”
冯邕刚想把酒坛接过来细看，柳韵怡心虚的直接拿走了。
“哪里眼熟了，冯公子，快尝尝这酒怎么样！”
冯邕没来得及思索，在安安和柳韵怡的起哄声中连喝三杯。
三杯酒下肚，冯邕品出了这酒的妙处，入口绵柔，没有一丝辣口，还带着丝丝清甜。
再看柳韵怡那心虚的眼神，顿时反应过来了。
“阿怡，你不心虚可从来不唤我冯公子，若我没猜错，这坛酒就是我的苍梧吧！”
“对呀，好喝吧！冯公子眼光一直如此绝佳，几岁就能在万千酒水中挑中如此佳酿，实在是让小女佩服！”
柳韵怡一直给冯邕吹彩虹屁，冯邕也不计较一坛酒，都是身外之物。
几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喝着酒，一直喝到了更夫打更，已经一更天了。
其他客人都已经散去回家了，只有安安几人，喝的有些迷糊，在屋里聊着天。
柳韵怡和冯邕是边城一等的贵客，他们不走，会宾楼的东家也不敢打烊，留下机灵的小二和厨师，随时等着雅间的吩咐。
不过屋里的几人已经没有精力了，两坛陈年好酒下肚，现在完全上了头，任是酒量再好，也挺不住霸道的酒劲，三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自己完全站不起来了。
田七背着冯邕，阿英背着柳韵怡，沈修齐背着安安，各自背着喝的迷糊的几人回佟楼。
后背的温热通过背部传递到心口，沈修齐觉得自己前几年所有的遗憾，在这一刻都圆满了。
背着睡着的安安，他仿佛背着自己的全世界，慢慢的走着。
他此刻多希望这段路可以长一点，自己可以背着安安走的再久一点。
不过再不舍，路也有尽头，几个人很快就回到了佟楼。
佟楼此刻也不复前半夜的热闹，归于了平静。
室内的灯光透过琉璃窗映照在寂静的街上，繁华又落寞。
沈修齐将安安背到房间，让李九打来热水，用帕子轻轻给安安的脸和手都擦洗一下。
等擦到安安的左手时，注意到安安左边比右手瘦了一圈的手掌和还留有伤疤的手腕，一行滚烫的热泪，滴在了安安的胳膊上。
“阿齐，别哭！你有我呢！”
似有感应，安安睁开了眼，用右手擦了擦沈修齐流出的泪水，又沉沉睡了过去。
沈修齐坐在安安的床边，给安安盖好被子，目光深深的凝望着安安的睡颜。
这是他的一切，曾经因为自己的弱懦无能，让安安受到了伤害，从此以后，必定不会了，他会变得强大，让任何人都无法伤害安安，连这个想法都不会滋生。
沈修齐守着安安一夜未睡，李九也盯着沈修齐一夜没合眼。
李九心中万分纠结，自己是世子的人，本应将今天的事情如实汇报给世子。
但是在自己来之前，世子下的命令是自己必须听从张小姐一切吩咐，哪怕张小姐和世子命令有冲突，甚至张小姐让自己去杀世子，都必须听命于张小姐的。
而今天白天，张小姐就找了自己，让自己不要把见到沈修齐的事情告诉世子。
李九心里天人交战。
最终，看着床边的两人，叹了口气，算了，既然世子把自己给了张小姐，那张小姐就是自己的主人，自己还是要听张小姐的。
何况李九不认为世子知道这件事后比不知道更有好受些。
喝多了的三人都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床。
安安一睁眼，就看见坐在床边，顶着黑眼圈看着自己的沈修齐。
“安安姐姐，你醒啦？饿不饿？我去打水，等你洗漱完我们去吃早饭！”
“阿齐，你一直没睡嘛？”
“我不困！”
安安无奈，感觉自从上次自己不告而别后，这次见面沈修齐总是担心自己又突然消失了，无论做什么，都会随时看看自己有没有离开他的视线，如果一时看不见立刻就会很慌乱。
“阿齐，我就在这，也不会突然消失，你不必如此紧张，再这样下去，我都不适应了。你就正常做你自己的事，下次再不可以这样一直守着我，我看你的样子，不但一夜未睡，连早饭都没有吃吧！”
被安安批评的沈修齐，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委屈巴巴的不敢说话。
安安无奈，从床上起来，摸了摸沈修齐的头发：“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就是不想你太过紧张了！好啦，你先去楼上万味阁给我打包份大理米线回来，我先沐浴更衣。”
沈修齐听到安安想吃大理米线，立刻应声，也不顾自己此刻的邋遢形象，开开心心的去五楼找安安说的那家店。
安安这边，趁着沈修齐不在，让李九帮自己去后边浴房洗澡。
等安安洗完澡出来，沈修齐已经带着两份大理米线回来了，用石锅装着，热气腾腾的。
“安安姐姐，你想吃的米线！这份我特意让掌柜的多加了一份辣椒和千张，我记得安安姐姐喜欢！”
几年过去了，沈修齐对安安的喜好依然了如指掌。
“谢谢阿齐，那我们一起吃饭吧！”
用完早饭，安安去找柳韵怡和冯邕谈种的庄稼的情况，下午柳韵怡安排了马车，直接到城外的庄子里的田地看庄稼，晚上也直接住在了庄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