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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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木枝回忆完，抬手研墨，准备回信。
回信的内容毫不费力，就只是回答楚言思留在信里的那些“望”字，一封信就够凑出来了。
那要不要……也写一些自己最近做的事？
可是自己最近除了办了一桩难看的，凶手都没有办法上公堂受审的案子以外，并没有做什么有趣的事。
那就不写了。
不写会不会有些不礼貌？
那就写案子吧。
那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有些无趣？
钱木枝想着想着，又开始心烦。楚言思怎么是一个这么会惹人心烦的人？
脑子里是这么想的，但是钱木枝不可否认看完这封信，她心里那种很微弱的……雀跃。
回一封信吧！
毕竟他还有很多问题等着自己回答，毕竟要礼貌一点。而且，回封信也说明不了什么，只是正常朋友之间的交往。
思及此，钱木枝下定决心提笔，刚拿起笔来，就听门外有人敲门。
“老大，我是阿廖。”
钱木枝闻言，眼角眉梢尽是欣喜，笔随意一甩，三步并两步前去开门。
“快进来，你什么时候进城的？”
来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个子与钱木枝不相上下，见了钱木枝，眼里也是淡淡的笑意，随钱木枝进了房间坐下。
“喝茶。
前几天听说欧阳开的私兵在分批离开，我就想着你或许能借机回来，但是这两天一直没等到你的消息。
现在看见你坐在我面前，我这颗心算是彻底放下了。
怎么样？那些火药和兵器，有什么消息吗？”
阿廖喝了口茶，沉声道：“刚开始传信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有这件事。后来欧阳开派人送了一批火药和兵器过来，让我们去人送，我才知道，这车东西就是老大你说的那些。
那会儿我想传信给你，但是没来得及，我被选上去送这些，昨儿才刚回来，今儿我就进城了。”
钱木枝闻言，眼神有些惊喜。
阿廖是钱木枝安插在欧阳开私兵里的眼线，除了钱木枝，没有任何人知道有这么个人，包括城主。
阿廖的一切户籍信息，都被钱木枝暗地里消掉，如今就只是一个跟其他私兵一样的“鬼影”。
本来将他安插在欧阳开身边，是想要他做一个普通的打手，这样能在欧阳开再整事儿的时候，有一个提供消息的渠道。
却不成想因为办事利落，阿廖得了欧阳开的青眼，直接送进了工钱更好的私兵队伍里。
虽说这个结果与一开始钱木枝的设想大相径庭，但是木已成舟，便也将错就错。
两年来欧阳开几乎没有动用私兵，阿廖就是在城外与其他人一起操练，种地，但是在阿廖的努力下，这些“鬼影”的数量，身份，兵营里兵器粮草的存放位置，几乎已经尽在钱木枝掌握。
按照阿廖调查出来的私兵数量，其实已经够欧阳开千刀万剐了，天知道关师傅当时出事的时候，钱木枝有多想把这张牌亮出来，管他杀害关师傅的真相是什么，直接置他于死地！
唯一使钱木枝保持理智，把这个念头按下去的原因，就是她暗地里隐隐有一些怀疑……城主与这些私兵有关。
若是此怀疑成真，那这件事绝对不能轻易暴露，不然阿廖会很危险，除非直接到京都觐见陛下。
不然在金城难道还能惩治了城主不成？
尤其在这次一连串案件中，暗示欧阳开很有可能还有上级，钱木枝对城主的怀疑进一步加深。
至于钱木枝怀疑城主的原因，那就是欧阳开在金城太顺了，顺的离奇。
顺也就算了，毕竟自己不是当事人，花多少心思咱不道，就假设这些都是欧阳开一步一个脚印，打拼出来的，暂且把这一点抛开不管。
就说他间间铺子都能正规入籍，这一点就够钱木枝怀疑城主的了。
而且每次只要钱木枝对欧阳开的铺子不满，说起他残害百姓，暗示城主他的铺子都是不合律法，城主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的糊弄过去，次次的态度都是：尽量避开欧阳开。
这些原因，若不是城主跟欧阳开有一腿，那就只可能是他害怕欧阳开了。
金城是姓钱的。
这件事钱木枝虽从不承认，但是大家心里都有数。
就算要避朝廷锋芒，他又怎么可能怕欧阳开一个奸商？除非他是圣上的奸商，而这钱木枝觉得又是不可能的。
所以，为了揪出欧阳开背后的关系，也为了保护阿廖，直到证明城主清白，或者确切证明城主有罪的时候，才能将这些私兵公之于众。
但如今，欧阳开已死，私兵遣散，这些计划调查，都是胎死腹中。
“既然这些兵器火药是你送的，那它们是送给了谁？可是在京都附近？”
那样大量的火药，钱木枝至今也是怀疑朝廷有人意图造反。
思及此，钱木枝脸色凝滞一瞬，眼神快速的瞟了一眼桌上刚拿出来的信纸。
楚言思是丞相的嫡长子，若真有造反，不论结果如何，是否都会波及楚言思？
不等钱木枝过多的担忧冒出来，阿廖摇摇头道：“是北城。”
“什么？”
钱木枝愣了愣，北城从地理位置来看，与京都是两个方向，且地势低平，防护能力不高。
若是要在造反，在北城屯兵都不如在金城更方便一些。
“北城有一个旧安县，藏了一伙土匪，这些兵器和火药就是卖给他们的。
我们把东西送到那儿，就被命令着走了，并没有停留，所以我对这个寨子知之甚少。”
阿廖接着说道。
“但是我看他们也不像普通的土匪，只是交接这一段时间，整个寨子上下井然有序，规矩森严，寨子的二当家说话也是有礼有节，应该是受过很好教养的人。”
钱木枝舌头在后槽牙滚了一圈儿，轻笑一声道：“现如今，土匪都走军营管理，都这么有钱了？那样好的兵器……
那你们交接时，大概带回来多少银子，你知道吗？”
阿廖仍是摇头，皱眉道：“这点更奇怪，我们没有带一文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