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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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交京都比到此为止这个说法，听上去让人舒服多了，钱木枝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有些僵硬的开口。
“移交……是因为那些兵器和火药么？”
若是这个原因，那确实该这么做。
因为他那些东西的数量不小，很可能牵扯到造反，朝廷想要亲自处理，那很正常。
城主闻言把眼神移向地面，“嗯”了一声。
继而又中气十足的说：“下次不要上来就发脾气，有什么话，问清楚了再说。”
钱木枝不服气的撇了撇嘴，说：“那欧阳开和唐丝被杀的案子呢？要一并移交么？”
“唐丝？今早那个女尸？那不是无名人杀的？直接落在无名人的公文里就是了，这两件案子与春肆无关。”
城主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这两件案子，什么时候把无名人抓到了，才算了结，谷绣不就是为了这个留下。”
“他们两个……”
钱木枝说了这四个字之后皱了皱眉，喉头一哽，有些说不下去了。
刚才唐丝的验尸记录她还没来得及全看完，但是按照前面那些关于尸体的描述，几乎就是跟之前无名人犯案时的验尸记录一模一样。
这要她怎么肯定的说这与无名人无关。
“就这样吧，这些事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全城都知道，无名人已经开始对无辜之人动手，衙门还抓不到他。”
城主也皱了皱眉，刚刚还剑拔弩张的父女，这会儿倒是一模一样的神情。
“这两件案子，暂时还不能确定是无名人做的，尤其是欧阳开的死，其实……按照目前的证据，很有可能是谢夫人和金竹合起来做的这件事。”
城主闻言，脸上没什么惊讶，只是想了想后说：“不会，谢夫人没有理由去杀她的义弟。
她今天也有提到，不管欧阳开的案子最后怎么判，欧阳开的家产她都分文不取。
就算不被查抄，若是到了她手里，她也愿意直接拿出来买粮赈灾，甚至她都不会经手。”
城主似乎一下子就想到了钱木枝所认定的杀人动机，开口道。
“而且，今天的女尸，不是说是唯一一个见过无名人真实面目的人么？那除了无名人会杀她，她可还有别的仇家？”
钱木枝默了一会儿，有些不情愿的答道：“暂时还没有发现。”
“那还有什么好说，真凶昭然若揭。
回去安排一些捕快，进行一次全城搜查，然后宵禁三天，三天之后再结束搜查，让百姓安心。”
“是。”
钱木枝压制住自己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应了一声。
“还有一件事，你和烨宁以后要注意分寸。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个女孩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你当捕快我知道劝不动你。
但是平日里与外人的交往，要注意分寸，这与你的名声有碍。”
钱木枝闻言，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城主，懒得搭理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开口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证物什么的我会找捕快送到京都。”
“不必了，我找官差去送，你的捕快不是出了细作？我可不想，没等到京都，东西都不见了，人还死了。
我年纪大了，丢不起那个人。”
钱木枝脖子以上瞬间有些发烧，在金城衙门里，官差和捕快是两个系统，官差由城主管，只有在城主不在的时候才受钱木枝支配。
而捕快则是由钱木枝直接管理，除非城主有什么特殊要求，否则他们大部分时间里还是由钱木枝支配。
而城主刚才这话，明显是说她管理能力不行。
偏偏她还没法反驳，她的人里确实出现了细作，更可怕的是，她现在完全没有信心说，捕快里没有其他跟阿团一样的人。
钱木枝离开前厅，就遇上了在门口等着的阿才，两人边走边谈，说了很久后，钱木枝才去找了李七黎，和她一起去了库房。
李七黎看钱木枝把证物都装车，又听她说了城主的决定之后，微微诧异。
“你……同意了？”
钱木枝神情一滞，“嗯”了一声，故作轻松道：“他才是城主。
我负责破案找线索，他是负责定罪的人，自然他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李七黎夸张点点头，说：“这样啊……
喂！我建议你立刻从钱木枝身上下来。
她这人脾气可不好，等她清醒过来，不管你这个附身的东西是鬼是神，她都会把你打的魂飞魄散的。”
钱木枝一下子没听明白，反应过来后，脸上肌肉都抽了抽。
“你说点儿人话吧你。
这件事其实要是城主在，早在火药被发现的时候，就该移交京都了。所以其实……也算符合流程。”
“巴拉巴拉巴拉……”
李七黎明显在把钱木枝的话当放屁，摇头晃脑的说。
“我看你啊，就是看欧阳开死了，你也没斗志了。”
“怎么可能。欧阳开是一回事，案情真相是另一回事。
刚才阿才去找我了，有几个欧阳开的手下，或许是心虚，想从山路出城，结果正好卡口的人还没撤，被抓了个正着。
欧阳开死了，他们没有撑腰的，在我跟城主说话这会儿，跟竹筒倒豆子一样，被阿才一吓，就把杀人纵火案交代清楚了。”
说到这儿，钱木枝拉过李七黎走到一边，吩咐捕快们接着收拾，自己则一边看着他们动作，一边轻声开口。
“其实你说，欧阳开都死了，他们应该……没有必要再骗我了，是不是？
就算骗，也是为了减轻他们的罪行，没必要帮欧阳开维护形象什么的，对不对？”
“……其实你可以直接说，他们说了什么。”
钱木枝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几人交代的，完全震碎她之前想法的事。
“他们说，欧阳开之所以杀了派出去杀关华的那三个人，是为了给关师傅报仇，是因为他们误杀了关师傅。”
李七黎听完整个事件得经过，把最震撼钱木枝的部分，简短的重复了一遍，微微侧头看她。
钱木枝点了点头。
“他们还说报仇这两个字是欧阳开对关师傅说的，他当时还很……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