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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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才轻咳一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嘟囔道：“商量了，那老登说啥不给，拿银子都不换，说什么老天爷给的，就他能捡到，这是求财的东西。
我们看他实在是跟个失心疯一样，就趁他不注意……抢了就跑。”
钱木枝深吸一口气，想了想说：“这么说的话……那是得抢。
诶，那他说没说他是在哪儿捡的？”
“说倒是说了，但是说的乱七八糟的。
反正我听着大概意思，就是城隍庙后面树林里，他好像是要出城，还是要干嘛去，在一条小路附近捡到的。
那老乞丐自己的脸都不洗，就更别提这把捡来的小刀了，他好像也不舍得用，就是埋埋汰汰的带在身上。
兄弟们见刀上还有明显干了的血迹，都非常怀疑这应该就是咱们案子里的凶器。”
钱木枝看了一眼还在和伤口做对比的李七黎，想了想说：“干得好。虽说城隍庙离抛尸还有杀人的地方有些远，但是我记得城隍庙后面有个林子，穿过去能出城，对不对？”
阿才想了想，点头道：“是，而且那边没人守着，平时除了这些随处逛的乞丐，也没人从那儿过。
想偷偷出城，那里的确是好选择，就是路难走点。
诶，老大，那这样咱们可以审一下常住在城隍庙那边的几个乞丐，说不定就有见过这个扔刀的人的。”
钱木枝闻言没再出声，暗自琢磨着。
半晌后，李七黎把刀放在一边，看向她。
“根据伤口的形状，还有杨阿望伤口上皮肤的割裂程度这些，再和这把刀上缺口的对比，有九成的可能性，这就是杀她的凶器。”
钱木枝松了口气，向前一步道：“若它真的是凶器，那按照我们之前的推算，周夫人出入的路线，就基本可以确定了。”
李七黎深吸一口气，把小刀递给钱木枝，示意她再看看，嘴上没接茬。
钱木枝漫不经心的举起小刀看，嘴上说着：“那阿才你把发现这把刀的兄弟叫来，让他带路，我和七黎去那条小路附近看看……诶，这是什么？”
钱木枝话说到一半，突然把小刀送到李七黎的面前，指甲顶在刀刃上的一个豁口。
李七黎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说：“缺口呗，还能是什么？跟伤口上的特征也很吻合，所以我说九成这把刀就是凶器。”
李七黎边说，边走到一边去洗手，声音懒懒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这个缺口，不像是旧的，你摸摸看。”
钱木枝拿着小刀追过去，李七黎刚洗完手，实在是不想再去碰这把脏兮兮的小刀。
于是李七黎按住钱木枝的手腕，正色道：“你说的没错。这个缺口很新，这让你想到了什么，你直说就好。”
钱木枝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瞪她一眼道：“娇气。我是想说，这把刀看上去很新，除了这个缺口，仅有的几条划痕也很新，估计没用多久，甚至很可能都是就这几天新买的。”
“有道理！”
阿才凑过来道，“那个小刀的木头手柄颜色也很新，就算被那个老登抓了黑手印，下面覆盖的颜色也看得出来。
正常情况下，用了一阵子的木头手柄，颜色要更暗一些。”
李七黎看了看兴奋的两个人，眼珠子一转，笑着问：“那二位，如果我把新买的刀好好保存，不让它落灰，也不用，会不会有这样的状态？”
阿才和钱木枝对视一眼，兴奋度猛的降低。
“可是，这么普通的一把刀，买回来却不用，就只保存着，正常人谁也不会这么做吧？”
阿才疑惑道，“除非，他买的时候就想好了，不用它干别的，只是要在杀人的时候才用。”
阿才说完自觉好笑，钱木枝两个人却都一脸严肃的看向他，看的他嘴角的笑一下子定住了。
“若是这么说，那这个新旧程度的发现，就很有用了。”
钱木枝赞同的点点头，说：“阿才，直接叫人查周仰和周夫人，查他们平日常去的几个铺子，还有杨阿望家周围的铺子，小摊，看他们最近有没有买过刀。
和他俩关系比较近的下人也要查，不用偷摸查，大大方方去孙家问，问完再去查铺子。
只是问之前，在这夫妻俩周围派几个捕快盯着。如果他们知道凶器被发现了……我想看看，他俩会是什么反应。”
阿才应了一声，抬脚走了出去，李七黎窝在椅子上，看着钱木枝突然道：“你现在愿意怀疑是周仰杀人了？我现在还能想起来，那天看周仰在刑房搞深情慈善那一套的时候，你那一副信透了的样子。”
钱木枝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答道：“我本来不愿意相信是周仰杀人，一方面是不希望，杨阿望身边的每个人看起来都这么不爱她，另一方面我也想不通周仰为什么要杀她。”
“怎么说？两个人经常相处的话，想把对方杀掉的想法……会很容易出现吧？”
李七黎看上去十分的不理解，问这话的时候很诚恳。
钱木枝闻言，本来迷茫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侧过头看向李七黎，犹豫着说：“咱们两个，算，经常相处吧？”
李七黎“噗嗤”一笑，懒懒的靠在椅子上，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令人心动的笑意，嘴里的话却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你怕什么，我又打不过你。”
钱木枝咽了下口水，摇头喃喃道：“……你以后给我的东西，我得慎重点儿吃。”
“哼哼，说正题，为什么想不通周仰要杀杨阿望的原因，说不定就是拌嘴，一时烦了，就举刀杀人了呢？”
“不合常理啊这。”钱木枝摇头道，“十个男人里，有八个是把传宗接代看的比命还重要的。
更何况是周仰这种赘婿，且不说他跟周夫人至今还没有孩子，就算有，周夫人生的孩子只能姓孙。
杨阿望就不一样了，她生出来的孩子，那是老周家的种。若是不想被周夫人发现，他完全可以把人送回自己的老家，暗暗养大这个孩子，那他这一支香火也算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