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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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七黎吃饭的速度，随着钱木枝的话，一点点慢了下来，眼角眉梢的笑意也变淡了许多。
“认错？我错哪儿了？
我一没顶撞，二没反驳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有什么错？”
“你这话说的……”
钱木枝不赞同道，“问题的根本也不在于你顶不顶嘴，是你验尸的事。
这事你有没有错，咱们暂且不论，你就先认个错，面子上让伯父把这事儿过去，不就完了？”
“你做捕快，有错吗？”
李七黎轻飘飘一句话，成功堵上了钱木枝的嘴。
“你……这还没吃什么呢，先要被你用话把我噎死了。”
钱木枝嘟囔一句，胡乱的用筷子在碗里搅着。
“那你，今儿到我那儿住吧。”
李七黎头也不抬，“嗯”了一声，继而说道：“明天我去看看，在义庄附近赁个房子，以后也更方便点。”
“赁什么房子，我叫他们在衙门给你收拾出来一间房就是了，空房间有的是。”
李七黎摇摇头。
“不用。”
“啧。”钱木枝皱眉，“你爹都不给你钱，你拿什么赁房子？仵作那点儿工钱，能赁到的房子，那得是啥样？
你这么多年娇生惯养的，你受得住？”
李七黎放下筷子，抬头看钱木枝，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变出来一个钱袋子。
“够不够赁房子啊？”
钱木枝低声骂了一句，捞过来钱袋子掂了掂。
“你……行啊！这你从家里偷出来的啊？”
李七黎瞪她一眼，无奈道：“偷什么偷。有的呢，是我爹给的零用，有的是他不在家，我当坐堂大夫时候，正规的分成，还有给那些有钱人家看诊时候，人家赏的。
我这些年也用不上什么银子，都攒下来了，除了这些还有银票。”
钱木枝赞叹的连连摇头，“我真是多余担心你，我现在可知道，为什么你爹把你撵出来，你完全不着急了。”
李七黎闻言笑道：“我本来也没说过我缺钱啊。我还想着你那儿要是太挤了，我就去住客栈。”
“挤不到你。
吃完没？走吧，你给钱奥！”
钱木枝说着站起来整理衣服，李七黎“嗯”了一声，也站了起来，把钱留在桌上，跟摊主打了声招呼，拿着自己的小包袱和钱木枝一起往外走。
“那个周夫人，下午找她了吗？”
钱木枝摇摇头，拿过李七黎的包袱，边走边说：“下午去根本没见到人，说是有什么事不在家，明儿早才能回来，说是回来就去衙门。”
“出门了？去哪儿了，出去多久了。”
“说是走了半个月了，总之按照这个说法，杨阿望和小红死的时候，她都不在城里。
城门那边我也问过了，只看到周夫人出城，没有看到她回来。”
李七黎轻笑一声道：“这不算什么强有力的证据。虽然正规进出要过城门，可是如果她从什么小路回城再出城，可也是很轻松的事。”
钱木枝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捅杨阿望的人，还有将小红活着扔下井里的人，肯定不是她。
下刀的力度，扔小红的能力都不是一个正常女人能做的。
除非是买凶。
不过，我其实更倾向于周仰杀人，周夫人善后。”
钱木枝看向她，“你还是怀疑周仰？”
“嗯。对了，还有那颗珠子，查了吗？”
“查了，小红这个东西留的很关键。起码说明她的死，离不开周家人。
那颗珠子是市面上很普通的上色木头珠，本来没什么可查的地方，但是周家的几个大丫鬟，腰带上都有很多颗同样颜色的木头珠。”
李七黎松了口气，没出声。
多亏了小红，终于出现了一个带点指向性的证据。
翌日清晨。
钱木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脑子清醒了一瞬，突然意识到自己身边的被子已经利落的折了起来。
“人呢？”
钱木枝嘟囔一句，随手划拉了一下脸，猛的坐起来。
钱木枝随手束了下头发，刚打开门，就见到了正站在门口要叩门的阿才。
“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钱木枝打着哈欠，闪身让人进屋。
“不进了老大，周夫人已经到衙门了，现在李姑娘跟她说话呢，我就赶紧过来找你。”
钱木枝闻言把门关上，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外走。
“七黎这么早就去前面了？不是，周夫人也这么早？”
“是啊！不过老大你不……收拾收拾吗？”
钱木枝挠着眼睛扫他一眼，“收拾什么？总不好让人家干等着，七黎的身份现在也不好自己去问话。”
阿才张了张嘴，还是决定不反驳她了。
在见到坐在院子里的李七黎和周夫人的时候，钱木枝终于知道阿才这句提醒有多么善意了。
为什么，这么早，她俩能穿戴这么整齐，衣裳发髻都收拾的这么完善啊！
钱木枝忍不住理了理自己的鬓发，清了清嗓子，在两人身边落座。
“周夫人这么早？”
钱木枝边和周夫人打招呼，边打量了一下对方。
周夫人的容貌也是不出众的那种，但是也尚算清秀周正，比起周仰还是要强上几分。
不过周夫人气质很好，眉眼间有股淡然之色。
只是这种淡然，与李七黎身上偶尔流露出来的那种空灵无谓不同，她的淡然中隐约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精明。
“钱姑娘好。我也是刚回城不久，一到家，知道官府有人来找，便匆匆的赶了过来。
毕竟官家的事都是大事，我们小老百姓自然要努力配合。”
钱木枝拉平了嘴角，也客气道：“若是人人都像周夫人这么配合，我们平日里的事就都好做了。
咱们不说这些，您和七黎刚才都说了什么？”
周夫人和李七黎对视了一眼，李七黎笑道：“随便聊两句，听人说过周夫人很懂药理，你要是不来，我们就说药材也能说到天黑去。”
周夫人跟着李七黎一起笑，十分谦虚的说：“不敢和小李大夫比，只是原来以它为生，总是知道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