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掌控之苦 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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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七黎拉直嘴角，想起自己疯狂实验，疯狂失败的经历就头疼，想发脾气，控制着答道：“制药，没了。
……对了，你今天送过来的药罐子我也看了，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补气血的药，应该是何甜儿找的这个庸医，给她吃的吧？”
钱木枝“嗯”了一声，“在你眼里谁都是庸医。
大夫还是付进西去请的，有找付进西的功夫，客栈附近随便找一个大夫，人都早到了。
我真不懂杨森究竟是为了骗付进西，才耽误的功夫，还是只是为了抠那两个铜板。”
“这也不重要了，何甜儿找回来了，你可以准备结案了。”
李七黎说着，随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盖着的薄被，不经意间瞥见了钱木枝抿紧的唇和矛盾的眼神。
李七黎瞬间了然，笑了笑，抬头看向她，说：“我听到你给赵烨宁学的那些了，这是……又想拯救何甜儿了？”
虽然钱木枝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听李七黎这么说，总感觉她阴阳怪气的，不像好话。
“……谷绣说看不惯杨森，想把案子当通奸案办了。
但我觉得何甜儿是被逼的，想帮她脱离魔爪。现在两个说法各有一套，弄得我脑子很乱，左右为难。”
“你觉得？”
李七黎三个字的重音放在“你”上，感觉有些好笑，问了一句后不出声了，低头看着被子上的花样。
这花样一看就是孙一挑的，智言那小子的审美跟赵烨宁一趟号的，花里胡哨。
钱木枝提心吊胆等了半天，结果没听到她讽刺自己，欲言又止了几个回合，终于下定了决心般开口：“你……要不骂我两句？就这么无视我，我还挺害怕的。”
“我骂你干什么？你又不是要为我申冤，又不是强迫我去破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钱木枝闻言闻言，听出她的不快，拽了拽李七黎的袖子，低声撒娇一般道：“干什么啊……出出主意嘛给我！两边我都要纠结死了，就这么冷眼旁观，你不够朋友。”
李七黎闻言苦笑一声，无奈道：“两边？你们两个主意，都够让人无语的。
一个凭自己喜好断案，一个凭自己臆想断案，有什么好纠结的，你们俩没一个正常人。
咱们金城民风一向开放，未成婚睡到一个床上的难道不多么？
你们难道个个都要去告上一遍不成？既然人家两头的家人都没来击鼓鸣冤，人找回来还不结束，苦苦纠缠什么？
说什么申冤……
这桩事里谁冤？谁求你给她申冤了？
我这么给你说，何甜儿的身体我从头到脚，细细检查了一遍。
外伤方面，除了手臂腿上脸上有些擦伤，没有别的外伤了，她的阴户我也检查过，没有什么撕裂伤口。
所以，她失踪那天下午，要么没和付进西行房，要么没过度挣扎。所以，你所说的强迫情况，在那日根本就没有发生。”
钱木枝听着这语速极快的一大番话，听的一愣一愣的，等她说完，挠挠头问：“你……制药很不顺利啊？”
“……是很不顺利，但是我没有在拿你撒气。”
李七黎噎了一下，淡淡道，想了想又说：“至于告人通奸，我建议你们也别干那事儿了。
谷绣指着抓到无名人回京升官，你并无升迁之愿，你们都不在乎金城政绩。
但是城主不一样，案子越多他政绩越难看，这种没有尸体，没人报官的案子，他巴不得不上公文。
如今还要由你们两个自己人报官添麻烦，城主只要不傻，不会为这事儿升堂的。”
“……你的意思是，这事儿，咱们不管了？”
李七黎看着她失落的眼神，语气不免柔和了一些。
“不是不管，是别急着用你自己的视角去看。
既然如今尚没人喊冤，你就没有责任管任何一个人。
至于何甜儿的困境……”
李七黎顿了顿，斟酌道：“她脚底板磨的惨不忍睹，身上大部分的伤，就是为了躲避衙门，我不觉得她真的需要帮助。
脱离魔爪……”
说到这儿，李七黎轻轻碰了碰钱木枝放在被子上的手指。
“木枝啊，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钱木枝闻言，怔了怔，与李七黎对视半晌后，同时开口。
“我明白了。”
“现在能给我弄饭吃了吗？”
……
这话一出，钱木枝所有的落寞情绪一扫而光，无奈起身道：“知道了，不等赵烨宁了，煮面行不行？我给你煮。”
李七黎犹豫了一瞬，回忆着钱木枝的手艺，腰坐的正了一些。
“你看会儿何甜儿，把智言换出来，我要吃饺子。”
钱木枝的面，不难吃，但是也绝对不好吃。
是那种吃了不如不吃的，索然无味的，让人失去对食物渴望的……面。
“……我问问智言吧，等着！”
钱木枝换了智言之后，就没再让他回来，自己在房间里看着何甜儿。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厉害的药，一大一小两个人，都造的快睁不开眼睛了，智言那么小，睡不好觉能长个儿么？”
钱木枝一边给何甜儿掖被子，一边嘟囔道。
这会儿闲下来了，她坐在床边细细打量着这个小姑娘。
何母总是说何甜儿借着自己长得漂亮就招蜂引蝶，其实按照如今大众的审美，何甜儿实在算不上多招眼的模样。
虽比姐姐和娘亲清秀一些，但真算不上她说的那般妖艳。
也许是逃回家的路上摔了跤，露在被子外面的脸上也有一点点擦伤，这会儿已经被李七黎上了药，敷着药的脸，看着平添几分楚楚可怜。
“你真的就那么喜欢杨森？喜欢到什么都肯为他做？”
钱木枝看着她微微皱着的眉头，自言自语道。
“你明明也是害怕的，知道是不对的，那为什么要听他的话？是……想逃出那个家么？”
钱木枝说着，又想到了那位所谓娘亲，形容自己女儿时所有的恶毒的话。
“娘……”
钱木枝正看着何甜儿发呆，突然听到了她的一声梦呓。
钱木枝屏住呼吸听着，结果何甜儿后面只是动了动嘴，没说出什么有含义的字，就蹭了蹭脑袋，又睡了过去。
逃离？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吗？
钱木枝半夜靠着床头睡了一会儿，但是因为何甜儿之前的前科，导致她一直没敢睡的太实诚，时不时的惊醒，查看她是不是跑了。
天色刚刚破晓之时，何甜儿终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对上床边的钱木枝眼睛的时候，何甜儿还没彻底醒过来，呆呆的看着她。
“你醒了。觉得还好吗？要不要喝水？”
何甜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反应了一会儿，扶着床边坐了起来。
“你是……那日馄饨摊的那位姑娘……”
钱木枝点点头，正色道：“钱木枝，衙门捕快。”
何甜儿瞳孔一缩。
“衙门！这儿，这儿是衙门……”
何甜儿手捏住背角，看着屋里温馨的模样，回想着自己对衙门的印象，一时有些恍惚，不知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已经醒了过来。
“这儿不是，你在家里晕倒了，现在在这儿看大夫。”
不知道是不是李七黎的话起了作用，钱木枝解释的时候，惊觉荒唐。
失踪案的事主明明已经回了家，自己又把她从自己家里带了出来看病，这听起来未免有些奇怪。
“在家里晕倒了？我，不是在客栈么……”
何甜儿神色中也充满了不解，她似乎并不记得自己回过家。
钱木枝没急着问她，起身去给她倒茶，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等着何甜儿自己回忆。
钱木枝刚在桌前站定，就听何甜儿掀开被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