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其中的两个小时,我都在为你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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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愿仰躺在床上,被单被湿发洇出一圈水渍。
离了池家,他什么都不是么?
可他偏要试一试。
池愿闭上眼睛,将滚烫的情绪硬生生憋回去。
正如池曦说的,这是最后一次了池愿。
以后,你的未来由你自己决定,也只关于你自己。
关了静音后躺尸许久的手机陡然响起来,狂躁的Rap响在空荡荡的卧室内。
池愿抹了一把眼尾,没看来电人直接接起来了。
有好几秒的时间,两边都没有说话。
僵持下总得有个人妥协。
这次是沈修沅。
沈修沅低低叹了口气,直白地问:“池愿,打架了对吗?”
“嗯。”池愿掐住指尖。
如他所料,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池曦的眼皮子底下。池御锦都清楚的事情,不会瞒着沈修沅。
能过这么久才联系他,沈修沅说不定比他还了解,和他打架的都有谁。
没有质问,也没有生气。沈修沅用很平和的语气问:“受伤了?”
就像在问今晚的菜是不是咸了。
压下去的滚烫又开始在眼眶里翻涌,那是一种不该被沈修沅勾起的突然有人撑腰后泛起的委屈。池愿狠狠揉了两下眼眶,没遮掩,“嗯。”
沈修沅幽幽道:“货真价实的男人的勋章啊。”
“……”
沈修沅笑了一下,“这么闷,打输了?”
池愿听出沈修沅是在开玩笑逗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特么傻逼,因为一点儿破事就要哭不哭的。他扯着衣袖彻底把眼睛擦干,咳了一下清干净嗓子,颇有些骄傲地答:“赢了。”
沈修沅说:“真厉害。”
池愿的尾巴翘起来,左右摆了两下,他在柜子里寻找吹风机,哼哼两声,放着大话:“也就是母亲的人出来的太快,不然我能把他们揍得落花流水。”
“能告诉我为什么打架吗?”
话题偏得这么快吗,哥。刚刚还夸厉害呢,现在就开始逼问了?
“……”池愿握着吹风机的插头原地凌乱。
“池愿,听见你打架的事情,我其实有点生气。”沈修沅的声音沙沙的,带着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叔叔也好,哥哥也罢,你把我当长辈吗?朋友也行。”
池愿把吹风机插好,“嗯”了一声。
“能跟我解释解释吗?”沈修沅说,“出差很忙,我一天只有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其中的两个小时,我都在为你担忧。”
那种感觉又来了,嗓子干痒的感觉。
可他喝了一大碗排骨汤,进屋前还喝了半瓶温水漱口。
他并不口渴。
“池愿,让我睡个好觉,好么?”也许是心理作用,再听,同样的语气,池愿愣是听出了浓浓的疲惫。
一天只能休息四个小时,二分之一的时间都花在他身上了么?
像是被春日初生的藤蔓挠了一下脸颊,不痒,但足够惹人回味。
池愿捞起床头柜上昨晚没喝完的半瓶矿泉水,喝了一大口,把瓶子捏得咔咔响,对等了有一会儿的沈修沅说:“他们先惹事,我只是让他们长点教训。”
“脾气还挺大。”
也不知道信没信,总之沈修沅没再追问,又换了话题聊,“鉴于你的表现,出差礼物没有了。”
“嗯。”反正他也没有很期待。
池愿把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隔着五米,一发入魂。
沈修沅的笑和水瓶落进垃圾桶发出的响声短暂重合。
池愿揉了把耳朵,把通话设置改成免提。
听筒离得太近,跟贴着他的耳边笑一样,池愿有点受不了。他把这归结于不适应与别人太亲密的接触。毕竟就连谢绪都不能趴在他耳边笑得那么苏。
“但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告诉我,作为你能诚实交代事情,让我能睡个好觉的奖励。”
沈修沅的声音不大,刚好能飘进池愿的耳朵里,再伸出一个触角碰一碰池愿砰砰跳动的心脏。
池愿是这样认为的,不然凭什么沈修沅一说完,他的心跳就跟着快了许多。
这通电话真是闹了鬼了,让他这么不正常。
做点什么……
对,做点什么。
头发还没干,那么晚了,早点吹干好睡觉。
对。
池愿慌乱打开吹风机,胡乱往头上吹。
吹风机的杂音掩盖住他不算平静的声线,“我没什么想要的。”
“那就好好想想,你有很多时间。”
于是,池愿一整晚的梦都是关于沈修沅送他礼物的画面。
这让他对沈修沅的回家有了一丝不可言语的期待。
自行车坏了,池愿不喜欢坐公交地铁,也并不打算试。他在小区门口打好车,坐进后座开始补觉。
睡完一觉,他还在车上。
池愿满脸麻木看着窗外一动不动的车流,冷静接受了最近都得迟到的事实。
宁城早高峰,阴间的鬼来了都得堵路上。
出租车走走停停,一脚刹车一脚油门地晃下来,池愿进教室时就恹恹的,趴桌上把脑袋埋进手臂里,一副闲人勿扰的样子。
上课上到一半注意到他的老师:……
老师瞪着那颗后脑勺,敢怒不敢言,背过身板书的力道重得能把黑板戳出几个洞。
谢绪撑着下巴摇头,他已经幻想到池愿扶摇直上九万里,从附中吊车尾成为首都最高学府预备生的时候,这些老师的脸色会有多精彩了。
毕竟他们运气不好,遇见的都是一群看人行事的老师,喜欢的学生要么成绩好,要么家世好。池愿占了第二个,但不被家里重视,平时没少因为老师的歪屁股被不公平对待。
啧,现实爽文。
池愿应该不在意这些,所以他作为池愿唯一的好哥们儿,先替池愿爽了。
他刚爽了一节课,下课一回头,爽文男主角差点儿中道崩卒。
“我擦兄弟,你偷谁的腮红往脸上糊了一层吗?”
池愿没精神,懒懒比了个中指,“带着你的傻逼比喻,滚。”
谢绪没好气用手背往他额头上一搭,被烫得立马弹开了,一句草差点儿又没忍住。
他从座位上窜到池愿旁边,二话不说捞起池愿的手臂往上扯,“滚毛线啊,告诉我,你有没有看见你太奶?跟我去医务室。”
“暂时没有。”池愿拍开他的手,趴回桌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