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成都王司马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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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飞夏雨,兰桂起香风。飞雨如断珠,倾洒人间,湿风消暑意。
今早一起卫玠便收到哥哥遣人送来的书信,信中之意竟是让她留在敏阳侯府,并且让她密切注意敏阳侯的一举一动。
卫玠急忙将信扔进香炉中烧毁,心若有所思,哥哥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监视王聿?
午后,晴空万里,风雨皆停。走出未雨院想逛一逛这偌大敏阳侯府,未曾想刚踏出未雨院,府中侍女看到之后竟围住她瞧个不停,频送秋波。卫玠掩面,不由得灰溜溜的又回到未雨院,院中侍女小有见到卫玠脸色微红步伐急匆匆的回来,为她端了一杯茶,看着她微微取笑道:“公子下次出门一定要蒙上面,不然走到哪里都是水泄不通的呢。”
卫玠喝了口茶刚咽下,听到小有这番话差点呛死,看着她脸上调侃之色,心中不由得好奇道:“为何小有见到本公子不脸红?”
闻言小有却微微低下头,低敛的睫毛长而卷翘,俏丽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沉默无言。
只听见旁边伺候的侍女连衣连忙笑道:“公子不知,小有心中只有敏阳侯。”顿时小有面容红若烟霞,扬手做样要打连衣,羞怒道:“叫你多言。”
卫玠心中却微微一惊,看着天真无邪的小有,突然问道。
“那敏阳侯是个怎样的人?”
连衣将手中的点心轻轻放在暗红木桌上,毫无防备不假思索道:“敏阳侯是个好人。”
闻言卫玠不由微微一错愕,接着疑道::“是吗?”
语气之中是满满的质疑,而小有却迅速抬起头,有些气急败坏道:“公子并不了解敏阳侯,小有和连衣都是敏阳侯所救,若没有他相救,恐怕我俩早就沦落风尘,一生凄苦无依。”
小有眼中泛着浓浓的尊敬感激之情。
卫玠未曾想到敏阳侯竟也有如此善良的时候,不由得语塞住了。
天色渐沉,暮色苍茫云海间,风掠修竹惊起声声蝉鸣,院中流萤飞舞,蔷薇扬首飘香。
卫玠趁着无边暗色,从未雨院悄然而出,之前她已经打听过敏阳侯所住之处,走过几段弯曲折叠的小径,绕过几个庭院才行至聿香阁,只见门外有几个黑衣护卫把守着,卫玠无法靠近,只得沿着小径躲在一颗石头之后。
也不知等了多久,月上柳梢头,风清月如练,卫玠小心翼翼的探了许久,只见聿香阁两边暗卫将门扉打开,只见一个绛紫色优雅颀长的身影走出来,紧接着王聿高雅如月的身影也随之从里面出来,月色入户,卫玠起疑,只觉得与敏阳侯在一起男子身形略微熟悉,月色清澄,此时才看清了那男子的面容,竟是成都王司马颖。
二人向前而行,不知在商谈些什么,王聿负手在后,略微狐疑的朝卫玠藏身之处望了望,又移眸于前,行至府邸大门,二人又低语了几句,司马颖才出了府。
卫玠生怕王聿察觉,怀着忐忑不定的心情,赶忙沿路返回未雨院。只是心不在焉,成都王与敏阳侯居然暗中密切来往,窥探到这样一个秘密,卫玠心中越发不安。
翌日皇宫
宫墙高耸入云,琉璃飞瓦,雕梁画栋,玉楼金阁,金碧煌煌,奢华气派。
东宫
太子司马遹与散骑侍郎韩长深(贾谧)正在对弈下棋,棋局复杂多变,二人脸色凝重,太子司马遹有些恼怒暴躁的看着这一方棋局,随后沉思又下了几子,倏尔得意笑道:“本太子赢了。”
韩长深却有些不服,继续将棋子移动,争论道:“应该是臣赢了。”
太子看着棋局被打乱,原本赢的局面却骤然转变。太子怒目圆睁,指着贾谧厉声道:“原本就是本太子赢了,是你恣意耍赖。”
司马颖立在一侧冷眼将此一幕收入眼底,又见二人竟争执起来,高贵如云的脸略过一丝不悦之色,望着韩长深满脸倨傲无礼,眼中闪过几分杀意,厉声训斥道。
“皇太子是国家未来君王,贾谧你怎敢如此无礼!”
闻言贾谧顿时面色变得阴翳,不再争辩,低垂的眼眸飞跃过一丝怨恨之色。
皇太子却满意一笑,拍了拍叔父司马颖的肩,又将眸光放在贾谧身上,假意安慰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贾谧与司马颖一同辞别太子,出了东宫之后二人分开而行,贾谧望着司马颖渐远的身影,目光如刀冷冽,眼皮之下皆是怨恨不满之色,拳头紧握,身后的侍从出言宽慰道。
“大人若是看不惯成都王,大可借皇后之手将他逐离洛阳。”
闻言贾谧阴恻一笑,心中已有对策,遂向皇后宫中走去。
南华宫
皇后正卧在奢华软榻之上闭目养神,身旁两侧皆是服侍的宫女小心翼翼的扇着扇子,熏香微染,朱红色长毯绵延至大殿门处。
身侧的女官低头悄然在皇后耳边低言道:“散骑侍郎求见。”
闻言贾南风有几分迷离的睁开眼,长袖微微一扬,慵懒的道:“宣他进来。”
贾谧进来便恭敬的行了跪礼,沉声:“侄儿见过姑姑。”
贾谧深知皇后无子,所以每次都表现得恭谨孝顺来讨得皇后欢心,逐渐的皇后便待自己如同亲子,所以这次皇后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皇后暼过下首的贾谧,薄唇如叶,淡淡道:“起来吧。”
可贾谧却没有起身,有几分委屈的哭诉道:“姑姑,成都王实在太过分了,方才竟当着东宫所有人的面训斥侄儿,如今谁人不知,姑姑才是这朝中的掌权者,他如此对待侄儿,根本就没有将姑姑放在眼里。”
闻言贾南风脸色骤变,眼中结着一汪寒冰,紧接着一股狠毒之色闪过,厉言狠道:“看来成都王还是不适合呆在这洛阳城。”
见此,贾谧低垂的眸子染上一抹得意之色,诚惶诚恐道。
“姑姑可要好好严惩成都王一番。”
隔日
皇后宣成都王司马颖进宫,成都王一身官服,脸上氤氲着丝丝寒冷之色,望着高高在上的皇后,俯首跪地。
皇后扶着高耸精致的发髻,细小无奇的眸中全然是厌恶之色,过了许久,才挥了挥手,缓然道。
“成都王接旨,成都王司马颖封司马颖为平北将军,离京出镇邺城。”
司马颖手微微一颤,定时贾谧那无耻小人背地里算计他,此番栽在贾谧手上来日必将加倍奉还。
“臣司马颖接旨。”司马颖双手举于前,宦官将懿旨放在他手中,眼中流露出一丝嘲笑之意,司马颖却暗自冷笑,面上平静无波。
出了南华宫,出了宫坐上马车回到府邸,入夜之后便派人将一封密函送至敏阳侯府,又命人将所行携带之物准备妥当,天一亮便动身前往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