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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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欣陪浩哥儿在初级班甲班教室中，当着全班同窗的面，接受了杨怀文的道歉后，不顾黄夫子的挽留和劝阻，仍旧坚持给浩哥儿退了学。
只不过这次，性质截然不同，是王浩主动退学，而不是因品行不端被书院除名。
赵明义送姐弟俩和赵婶子到了书院门口，三人回身看着赵明义，赵婶子摆摆手：“回去吧，在学里好好读书，听夫子的话。”
赵明义拉着浩哥儿衣袖，眼巴巴看着浩哥儿：“你真要走？真不与我一同读书了？”
浩哥儿点点头：“虎子哥，你休沐后我去找你玩。”
王欣看着这小哥俩恋恋不舍的样子，心中好笑。
以前两家没有太多交集，只因是邻居，出入碰到就打个招呼而已。
倒是家里出事后，两家来往明显频繁了起来，两个孩子关系也日渐亲密了。
孩子们的友谊真是说来就来啊。
赵明义又看着王欣，“欣姐姐放心，黄夫子说，书院肯定会处罚杨怀文，以后再不敢有人污蔑浩哥儿了。”
王欣点点头，心道：自己和浩哥儿如今还是太弱小了。
有本事的时候做有本事的事，没本事的时候能不吃亏就已不错了，不能太奢求。
三人出了南麓书院，走到停在路旁的马车前，刚准备上车，就见杨怀玉从车后走出来。
三人一见，齐齐皱眉。
浩哥儿更是顾不得手疼，推搡着要姐姐赶紧先上马车。
王欣经过退亲一事，对杨家人本就印象极差，再经过今天的事，对他们几乎可以说是厌恶了。
本想礼让赵婶子先上车，见赵婶子关切地望着自己，便歉然向赵婶子一笑，率先顺着浩哥儿的意向马车上爬。
杨怀玉见王欣不理自己，一边去扯她袖子，一边急道：“王家妹妹且慢，借一步说话。”
王欣回身，一甩袖避开，冷冷道：“杨公子自重！我与你家已无半分关系，希望以后遇见，当不认识为好。”
杨怀玉脸一白，声音低了下去，嗫诺道：“退亲非我本意，今天的事我事先也不知道……”
王欣冷笑，“与我何干？”
言罢再不停留，扶着车轼一用力，头也不回地钻入车厢。
浩哥儿立马扶着赵婶子，紧跟着也上了马车，冲赶车的伙计扬起一张讨喜的小脸，“这位大叔，我们能快点回家么？”
杨怀玉就那么失魂落魄地盯着那辆青布马车远去，心中的不甘却越来越强烈……
而此时车中的三人，早已将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浩哥儿那双黑曜石般的瞳仁里，仿佛闪着光，崇拜地盯着王欣，“姐，你真厉害！”
赵婶子也微笑着说：“是啊，欣儿，小小年纪就能制出如此厉害的药，让我们都感到非常惊讶。”
王欣见浩哥儿一点也没有离开书院的沮丧，心情一松，微笑道：\我也只是不断学习和尝试。\
话音一转：“赵婶子，正好今天出来了，请问您有相熟的牙行吗？我想买一个干活利落的婆子，还想去集市买一辆牛车和一头奶牛，好方便给小歌儿喂奶。”说罢，站起来冲赵婶子双手作揖，深施一礼。
赵婶子赶忙扶住她，连声道：“有，有，婶子这就带你去，免得有人看你们年纪小，被人欺负了去。”
一边说着，一边吩咐赶车的伙计将车赶往东郊集市。
一路上，浩哥儿绞着手指头，一眼一眼地瞅着王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欣没好气地道：“有事就说，象什么样子？”
浩哥儿期期艾艾地道：“姐，只买牛就好了，家里的活我都可以做，买婆子和牛车多费钱呀？”
王欣一愣，没发现这还是个小抠门。
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用手点着他小鼻子道：“放心，爹娘留下的钱够用的，等用得上你时，姐姐是不会客气的。”
又转头向赵婶子诚恳地道：“不瞒婶子，我打算和浩哥儿暂且搬到乡下去住，在那儿再买几亩田，买一两个人，既可以帮我们种地，又可以照顾我们生活起居，也不会待在城里坐吃山空，等三年孝期过后，浩哥儿参加完县试、府试和院试，再做打算,婶子看可好？”
赵婶子这些年跟赵掌柜做生意，也算见多识广。
本来跟着王欣去书院，想着到底是主子的恩人，能帮上忙就帮一点。
没想到王欣小小年纪，一次又一次地让人吃惊。
这分明是将近几年里，一家人的生活，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忍不住摸了摸王欣的头，心情复杂莫明：“好，好，欣儿，你是个通透的孩子，以后你们有事，只管来找婶子。”
说话间，马车已拐进了一间牙行，停在了院子里。
王欣等人一下车，早有牙行的伙计热情地迎上前招待。、
“几位客官，可有什么需要？”
赵婶子说：“你们吴管事在不在？”
那伙计一听是吴管事的熟人，忙一边回答：“在，在，几位这边请。”
一边殷勤地将他们带到了一间屋子里。
屋中，一个胖老头正吹着茶水，轻轻地啜了一口。
听到动静，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把手中的茶杯“噌”的放下。
站起来，满面堆笑地道：“弟妹，有什么需要派人递个话就成，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一边说，一边飞快地看了一眼王欣和浩哥儿，并向他们微笑点头示意。
看得出来，这吴掌柜确实与赵婶子挺熟络的，倒不是单纯的客套。
赵婶子也不与他客气，直接道：“吴管事，我们要挑一个能干的婆子，还要买一头正产奶的奶牛和一辆牛车，你带我们去看看吧。”
吴管事一听大喜，这可是一笔不小的生意。
连声道：“有的，有的，请稍等……”
一边让人上茶，一边出去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儿，刚才带路的伙计，便带着五六个三十到四十不等婆子进来了。
王欣看着面前个个一脸憔悴，满是沧桑等待挑选的妇人。
真切地感受到，这是一个不同的时代。
面前这些都不是人，在这里，她们都是待价而沽的商品。
不过也只是轻叹一声，入乡随俗罢了，该买的人还是得买。
最终，王欣挑了一个衣服洗得发白，但看上去收拾得还算利落的妇人。
只因王欣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原本死寂的眼睛里，在看着浩哥儿时，微微泛起了光。
一下便决定就她了。
吴管事见王欣独独挑中了她，迟疑了一瞬，将王欣单独叫到一旁介绍了情况。
妇人姓李，是个寡妇，唯一的儿子也在上个月和小伙伴去河里捉鱼时没上来，淹死了。
婆家人说她克夫克子，便将她卖了。
世人最忌讳这个。
吴管事意思是让她重新选一个。
王欣做为现代人的壳子，前不久还被人以“克亲”的名义退亲，又怎会真在意这个。
现在家里这种情况，忠心最重要。
何况，通过简短交谈，王欣了解到，李婆子家里、地里的活都擅长，正是她目前需要的。
李婆子身价六两银子。
于是，一手交钱，一手交卖身契。
等拿着卖身契到官府备案，这一桩买卖也就成了。
做完这一切后，吴掌柜又带着她们穿过后门，去不远处的集市里买奶牛和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