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万族皆可判巫族,唯巫族不可自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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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父神盘古开天辟地，分清浊判阴阳，化洪荒演万灵，至今已是无数元会了。”
“但从未有如巫族这般生灵诞生过！”
“巫族自不周山下盘古殿中孕育，乃父神之血化身。生于浊气煞气中，乃是承继了父神遗志，消解洪荒煞浊之气成灾的承运者！”
“巫族乃盘古正宗，洪荒天命之主，能以力开山，吼断江流，有父神之象！”
“哪怕最弱的小巫，亦是能生撕虎豹，力拔千丈古树！”
“九色，赵云，这样的巫族，你们以为如何？”
顽磊说罢，似难以克制那份骄傲。
金铁色皮肤下，虬结之筋肉如蟒蛇游动，有无穷力量之美！
他雄壮彰显霸道之态，非常的威武，具有震慑力。
赵云若有所思，道：“相对于先天人族而言，巫族确为不可敌之强者。”
九色鹿却道：“汝巫族应劫而生，化解了煞浊之灾，唯此值得一提。”
顽磊闻言，当即不善盯着九色鹿。
赵云则微微一叹，开始揣测麒麟乃祥瑞的说法有没有水分。
好在顽磊不同于其他巫族，且有心与九色，赵云交好。
否则，九色这句话，定是要招致一场约架的。
“顽磊，你还记得盘古大神开天的景象吗？”赵云岔开了话题，好奇发问。
顽磊摇摇头：“也许祖巫会有，但顽磊没有。”
湖畔边静了下来。
顽磊又沉默地吃起了磨盘大的灵果，朴素憨厚的脸上有些落寞，低声喃喃道。
“万族皆可判巫族，唯巫族不可自判。”
赵云瞟了眼九色山君。
九色山君也知道方才做错了事。
煞浊之气一旦爆发，那可是毁灭洪荒的劫难。
它傲娇没错，出身麒麟族自号尊贵也没错，但不该说巫族之功绩的玩笑。
它把九色缭绕之袖珍小角垂下指地，鹿首要钻进泥土大地里了。
“顽磊，巫族祖巫统治大巫，大巫统治小巫，听起来是秩序分明的。你在巫族曾见过祖巫吗？他们是什么样的生灵？”
赵云再提起话头，很想知道顽磊为何离走巫族。
但前提是，顽磊还有谈下去的兴致。
“祖巫伴道而生，严肃冷血，对大巫小巫有绝对的控制力。”
“祖巫无元神，彷如大道之影。除同为大道伴生的祖巫之外，其余之巫，在其眼中如累赘。”
赵云闻言，心头一动，道：
“巫族好战，看来真是与祖巫有关了，我身为先天人族，倒是体会到不同。”
“女娲娘娘抟土塑造之三千人族生而平等，强者对弱者包容庇护。”
“也因为先天人族孱弱，需要团结方能在万族中生存，倒是很难生出好战的氛围来。”
顽磊听完深深看了眼赵云。
九色鹿昂头，打量顽磊的表情。
发觉顽磊目光里有波澜涟漪，似乎带有羡慕。
“赵云，其实巫族也有其他感情的，近似洪荒万灵。我巫族大巫是有元神的，他们对一切的感知都很完善，能体会到小巫的不易！”
说到这，顽磊却又嗤笑一声。
“但可惜，正如你所言，大巫被祖巫的好战影响了。他们有限的智慧，全用来实现祖巫口中所谓的盘古正宗野心了。”
“至于巫族小巫，灵智蒙尘，每时每刻都被血煞之气折磨的事，没有祖巫会在乎，在他们眼中小巫只有战死，方才是解脱。”
赵云听到这目光微凝。
这是巫族？
在顽磊口中说出的巫族，蒙着一种弱势者的阴影。
“汝离开巫族，就是因为不想被祖巫所影响？”
九色鹿抖抖身躯，鹿首微晃：“若如此，汝岂不是大巫？祖巫安能放汝远去？”
“我不是大巫，我只是运气稍好，得父神青睐，比之其他小巫，多了一部分元神罢了。”顽磊长叹。
“哦，怪不得汝会庇护人族，汝也算是巫族中的异类了吧？”
九色鹿大致体会到顽磊的处境后，便自然而然的下了定论。
它的身躯上，神光奕奕而发，非常钟秀唯美，给人完美无缺之感。
诸多已经赶赴九波氏的生灵，望见神俊九色鹿，纷纷对着湖畔遥遥行礼。
“异类？”顽磊摇头：“错了，大错特错了。”
顽磊嗤笑道：“应该说，我绝不是异类，而是正常的巫族。”
赵云目光一闪，盯着顽磊细看。
“是煞浊之气的缘故？”他心底震惊。
如果真如顽磊所言，那巫族可真是付出太大代价了。
“巫族怎会不知父神开天不易？巫族时时刻刻心怀对父神创造世界之敬畏与怜爱。”
“在巫族眼中，凡洪荒生灵，皆为父神缔造演化，每一寸大地，每一寸山河，都是父神骨肉所化。”
“但可惜的是，巫族被煞浊之气所害，自号盘古正宗，却只继承了父神毁天灭地的力量，没能继承父神献祭自身，成就洪荒的创世遗志！”
“巫族从承运者，庇护者，堕落沦为毁灭者！”
“祖巫说，我巫族乃是盘古正宗，这方大地的主人。”
“但为何身为主人，却灵智蒙尘，连完整的元神都没有？”
“身为主人，却为何被万族唾弃？谁人都能指责巫族，谁人都能书写巫族……”
顽磊说到这，盯着九色鹿看了许久。
“而面对圣人坐镇，二准圣执掌之天庭，面对那亿兆兆拥有元神，具备参悟大道之能力的妖族，巫族真的是强者吗？”
坐在一旁的赵云闻言心神大震。
望着吐露心声，憨厚淳朴的顽磊，心生理解与敬重。
九色鹿也意外极了。
巫族小巫，望着是个糙汉，竟然有似水之柔情？
“巫族自号盘古正宗，却得不到洪荒之青睐，我曾低头杀戮，每逢战必在最前！”
“可是，我看不到希望，身边之巫族，垂头太久，从未抬起头看看这方天地！”
“也许，出身即错，巫生来便污浊，灵智不显，每时每刻遭受煞浊之气侵蚀残害！”
“而我顽磊也是巫……可唯一能做的，便只有不去成为毁灭者了。”
顽磊说罢，愤怒的起身行向蓝湖。
他扑进湖中，一拳打出百丈高波澜。
他发泄着内心的恨，但背影无比落寞。
湖畔边，徒留赵云与九色山君大眼瞪小眼，相顾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