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吃人的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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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公交明明已经没人了，为什么还会被鬼奴撞？
此事暂时摸不着头绪，另一件事却是迫在眉睫。
“你没事吧？”胡玖看着赵多辉的肩膀。
赵多辉有点懵，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的肩膀！”赵茹英惊呼。
赵多辉一扭头，瞳孔骤缩，“该死！”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他的整个左臂都变了，血肉被侵蚀，似乎正在逐渐变成一株植物，覆盖满青葱扭曲的草叶，并且还在迅速朝着身体的其他部位蔓延。
赵多辉有些慌，眼神一厉，当机立断抽出刀就要把自己的手臂砍掉。
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整个人都被杂草吞噬殆尽，断一只手也算不了什么。
抄起刀具，咔嚓一刀落下。
刀锋斩开皮肉，却无鲜血流出，像是砍在了植物纤维上，一刀直切到了骨骼，难以继续穿透。
赵多辉涨红了脸，死死咬着后槽牙，喉咙里发出细碎的闷哼。杂草的侵蚀似乎麻痹了他的神经，很疼，却处于可以忍受的范围中。
贺鸣没去帮忙，虽然砍手的决定是赵多辉自己做的，但万一事后他后悔了，迁怒别人怎么办？
赵茹英倒是哆哆嗦嗦的上前，在那些杂草进一步扩散之前，狠狠帮着赵多辉用力，锋利的刀很快就劈断了酥脆的骨骼。
啪嗒——
手臂跌落在地上，仅剩的一点儿人类组织迅速暗淡，彻底化作植物的养料，长出绿色的青草。
“这些草可能就是厉鬼！”胡玖现在明白四周为何如此安静了。厉鬼的灵异演化出的草丛，活物逗留一段时间，不知不觉的就会触发杀人规律，莫名其妙的被寄生侵蚀，成为鬼奴，诱捕新的猎物。
“快走吧，这里太危险了！”赵多辉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四人匆匆向前走去，胡玖斟酌着问道：“你和石昌究竟做了什么，为何突然就……中招了？”
赵多辉思索道：“我之前被鬼奴撞了一下，然后被撞的地方就出现异常。至于石昌，我也不清楚他做了什么。总之这些草很危险，尽量不要碰。”
贺鸣在一旁仔细倾听他们的对话，牢牢记住每一个陌生词汇。
走了一会儿，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了车的轮廓，靠近了才发现，竟然是车祸现场！
很多损坏程度不同的车辆追尾，还有不少侧翻的，也有相对完好的，浓密的草丛在间隙中交错掩映。
“咱们挑一辆还能用的车吧，我有点走不动了。”赵多辉脸色苍白的说道，硬生生砍掉一只手臂，他感觉浑身都脱力了。
胡玖瞥了他一眼，驭鬼者有这么虚？
赵茹英一言不发的在路边找了一辆车，车门半掩，伸手一拽，一颗头颅突兀出现在眼前。
那颗头千疮百孔，干瘪枯瘦，表情狰狞，七窍都钻出了草，被摆放在驾驶座上，脸对着车外。
倒霉的赵茹英被吓得猛然后退两步，后背撞上了硬邦邦东西，急忙回头，才发现是胡玖。
胡玖用白绫把那颗头拖了出来，来到驾驶座，查看了一下这辆车。
尚未检查引擎能否正常启动，就发现车上染着血迹的缝隙里有绿色的草芽。
“这车上有草，你确定要开车走？”胡玖问道。
赵多辉虚弱点头，他实在走不动了。
赵茹英没什么主见，贺鸣的意见不重要，并且他也不会反对，因为他之前狂奔逃命，体力早透支了，现在完全就是强撑着。
清理了一遍肉眼可见的草，几人上了车。胡玖手握方向盘，贺鸣坐在副驾驶，赵茹英扶着赵多辉坐在后面。
刚一坐下，赵多辉突然感觉右手掌心一阵刺痒，手指抠了两下，却毫无缓解。
低头一看，手背上十分适合打针的血管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增长，仿佛一条细长的虫子沿着血管爬行。透过皮肤，能看到一抹妖艳的绿正试图钻出来，又麻又痒又痛。
胡玖已经踩了油门，后面的赵茹英猛地尖叫一声，赵多辉左侧肩膀的伤口已经被嫩绿的新芽覆盖，脸上的血管凸起又凹下，紧绷的衣服之下，胸肌腹肌的轮廓像是有无数蠕虫在里面乱爬，甚至已经有绿色的草叶从衣领伸了出来。
“该死！”赵多辉用右手揪掉了身上的草，狠狠的抠挠，指甲里全是血沫，恨不得把皮肤掀开，把里面的异物全都连根拔起。
后排座椅上很快落满了青草，如同虫子一样，往赵茹英身上乱爬。赵茹英崩溃的大喊大叫，手缩回衣袖中，把草全都扫得远远的。
贺鸣不知所措，赵多辉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嗓子里只发出了熟悉的“啊啊”声，就像之前的石昌一样。
他脸上的凸起不停的蠕动，片刻，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双眼迅速变得浑浊，一抹绿色在眼底闪过。
“噗嗤”一声，眼球似乎碎了，新鲜的嫩叶从眼眶钻出，紧接着是鼻孔，耳朵，嘴巴。皮肤之下的错乱凸起终于找到了出口，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赵多辉还顽强的活着，可惜整个人化作了青草的培养基。
“把他扔出去。”胡玖踩下刹车，朝着赵茹英说道。
赵茹英愣住了，“真要这么做么？我感觉我大侄子还能抢救一下……”
胡玖一脸淡定：“你要是想陪他一起变成盆景，那就把他继续留在车上，反正我不无所谓。”
贺鸣不敢说话，他知道把人丢出去是最好的选择，却又难免产生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觉。
赵茹英犹豫了好一会儿，下不去手。
“咔嚓”，车门被推开，赵多辉放下了自己的装备，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转身朝着赵茹英挥挥手，嘴角费力的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来不及道别，车轮就再次转动了起来，人形盆景被远远甩在身后。
“究竟是为什么呢？”胡玖一边开车，一边思索着。队伍中的普通人贺鸣没有被那些草优先寄生袭击，石昌和赵多辉这两个驭鬼者却先中招了，他们为什么会被盯上？
“快到犀河市了。”贺鸣疲倦的开口，前方已经能隐约看到熟悉的景色，他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地上。
赵茹英低头，无声的落着泪。
“赵多辉驾驭的是怎样的鬼？他的代号是什么？”胡玖突然问道。
“他的代号是【鬼踹人】，能力……就是用脚踹人吧？”赵茹英压着哭腔回应。
胡玖又问：“那你呢？你这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驭鬼者。”
“我……我没有驾驭厉鬼，只是被诅咒了而已。”赵茹英声音越来越小，并未透露自己的能力。
胡玖也没追问。
哐啷——
车顶猛然被重物砸中，一只绿色的、长满青草的手臂伸到了挡风玻璃处，狠狠一拍，钢化玻璃的碎渣迸溅的到处都是。
鬼奴匍匐着往车里爬，浑身蠕动着草叶朝着几人袭来。
胡玖没有犹豫，白绫精准的勒住了鬼奴的脖子，狠狠往上一吊，脖子被深深的勒出凹痕，透着土腥味与青草味的暗绿色汁水被挤压出来，鬼奴不动了，白绫却染上了绿色。
那抹绿扩散的极快，没一会儿，几片草叶就如同蚯蚓一样，蠕动着从白绫上长了出来。
胡玖忽然感觉一股异样的灵异气息攀附在自己的体表，并试图入侵体内，可惜失败了。
看着那条被青草急速吞噬殆尽的白绫，一个念头陡然从脑海闪过——莫非，这种诡异的草会蚕食其他厉鬼的灵异为养料？
“走开，不要过来……”身后的赵茹英哭喊着，另一只鬼奴正趴在后车窗虎视眈眈。
一层玻璃根本挡不住什么，鬼奴很快闯了进来，眼看着就要扑倒赵茹英。
这位中年家庭主妇惊慌失措退无可退，攥紧了拳头准备殊死一搏之时。
砰——
贺鸣眼疾手快的捡起了赵多辉丢下的枪，双手颤颤巍巍的勾动扳机，一枪过后，就被后坐力冲击的失去平衡。
被近距离击中的鬼奴脑袋开了瓢，颅腔里全都是绿色的东西，贺鸣浑身颤抖，再也提不起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鬼奴抓向赵茹英。
千钧一发之际，胡玖终于不再看戏，手掌变得漆黑，一把掐住了鬼奴的脖子，直接从车上甩了出去。
……
与此同时，雨州市。
傅佑华和沈济良一行人面临着同样的危机，野草突然从四面八方疯长，长得比人还高，很快就将众人冲散。
“部长，你们在哪儿？”有人低声呼唤。
“别轻举妄动！”傅佑华说道。
天色过于昏暗，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周围的草又高又茂盛，很难分清方向。
傅佑华和沈济良艰难前进，手电筒的灯光在如此密集的草丛里几乎不起作用。草叶主动向他们靠拢，试图破开衣物，钻入血肉之中，好在他们穿着的防护服都是掺了黄金的特制品，轻便又密封。
仿佛行走在没有尽头的迷宫，氛围愈发压抑，沈济良忍不住高呼：“徐柏，你在哪儿？为什么不使用鬼域？”
几秒钟后，某个方向传来了回应，徐柏语气十分凝重，“我在这里，遇到了很严重的麻烦。”
傅佑华和沈济良调整自己的行动方向，在不断密集增长的草丛中穿梭，朝着徐柏走去。
片刻过后，他们终于闯过了阻碍，隐隐看见徐柏的身影，但这并不是个好消息，他们同时也看到，站在徐柏附近的一名驭鬼者，身上已经被翠绿覆盖。
“快救救我！”那名驭鬼者一脸哀求。
沈济良走过去亲自观察，问道：“要不要试一试长生药剂？”
驭鬼者摇头：“不行，我已经用过了一支，结果这些草长得更快了！”
“你说什么？长生药剂竟然没效果，还起了反作用！”傅佑华大惊失色。
虽然长生药剂只是某个机密计划的副产物，但它却也是总部的重要灵异资源之一，这样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
“这次的事件太棘手了，我感觉到了神秘鬼域的灵异在增强，再加上这些草的干扰，恐怕现在已经出不去了。”徐柏十分严肃的通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沈济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的鬼域也出不去？”
徐柏点头：“我开启鬼域的一瞬间，就感受到我的鬼域被这些杂草入侵破坏，无法维持稳定。”
“开什么玩笑？连拥有鬼域的驭鬼者都不中用！这次事件的源头鬼难道真有那么恐怖？”傅佑华脸色难看极了。
沈济良叹了口气：“情况很糟糕，我担心如果没能及时收容源头鬼，会不会继续向外扩散？”
“留在这里没什么意义，先回总部吧，看看有没有什么灵异物品或特殊的驭鬼者能发挥作用。”傅佑华拉着沈济良就要走，同时吩咐徐柏：“我们走了之后，你们几个继续在这儿收集更多有用情报，可以试着处理一下，处理不了的话就以自保为主。”
说完，两人不知做了什么，就从原地凭空消失了。
他们确实只是普通人，可作为领导，尤其是统帅一众强大驭鬼者的领导，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安全都无法得到保障？
他们活着才能为国家做贡献，持续发光发热，所以……有几张底牌才是正常的。
徐柏面无表情的盯着沈济良消失的地方，怔愣了片刻，许久没能回神。
傅佑华的身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突然出现，这种无视鬼域封锁的传送能力来自一件灵异物品，可惜使用方式太繁琐，得提前为被传送者设置返回坐标，而且每次只能传送几个人，根本无法用来救援大量群众。
刚回来没多久，他就收到了手下接线员发来的文件，是一份关于“鬼草”的杀人规律的资料。
傅佑华认真看了一遍，立刻联系了该接线员，直接问道：“小美，你发的这份资料是哪儿来的？能保证准确性么？”
“是我负责联络的驭鬼者胡玖主动上报，他说这份情报是犀河市和沛水市的负责人用生命换来的，希望总部尽快商议解决方案。”小美如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