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原点（十二）：美味的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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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一根冰凉的东西就放在我的腋下，我瞬间打了个冷战。
“夹住啊，我看着时间，一会儿就好。”
这丝凉意稍微驱散了身上的一点灼热，接受它后反而使我觉得无比舒服，时间到了倒不舍得放开了。
妈妈对着窗外地日光看了看，语气不觉带上了一丝慌乱，“天哪，39.4°。”
“要不要带去荷塘医院看看？”是五舅的声音。
因为眼皮子很重，我睁开过又耷拉下来了，或许发烧时的听觉也下降了，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五舅什么时候进来的，估计鳯姨也在，大家都围着我呢。
“不要去医院！不去医院啊！”我在心里呐喊，但是没有力气说出来，有哪个小孩子会喜欢医院那种地方？
“不用，我有办法。”外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心里感激不已，还是外婆最好呜呜呜，不管什么办法，我一定会努力很快地好起来的。
“真的可以吗？这都高烧了。”五舅略带迟疑。
一定可以的！我的心又提起来了。
“妈子你还不相信吗？”妈妈的声音也稳定下来了。
也就我又迷糊了一阵子的时间，鼻尖扑来让人无法拒绝的香味，我也不瞌睡了，也不疲惫了，眼皮子也一点都不重了，腾地睁开眼睛，挣扎着就坐了起来！
妈妈端给我一碗褐色的东西，疑似是药，但是很香。看见我想坐起来，立刻将汤碗放在床头小桌上，伸手托着我的背扶起来，将枕头竖起让我靠着，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太好了，妈子，幸子能坐起来了！”
外婆从外面走进来，微微一笑，“喝下就能好了。”
我张开嘴吞下一匙，是煮可乐的味道，不知道加了其他什么，但好喝极了，热乎乎的，一碗下肚，我就出了一身汗。
“汗发出来就没事了。”外婆说。
“我……我本来在飞的……”我委屈巴巴地说。喝了热可乐嗓子终于舒缓能发声了。
“你说什么？大声点听不见。”
外婆不理会妈妈，柔声说，“小孩子梦见会飞是好事，这是长高的预兆，喏，等烧退了，你就又长高啦。”
“真的吗？太好啦！我一定要长得比茵慈表姐高。”
妈妈反应过来，说，“难怪啊，我以前也是做类似的梦，过后不久就发烧长高了，真神奇！”
“因为身体在向上生长，骨骼在延伸，在梦里就会觉得身体轻飘飘地，像在飞翔一样。”
我觉得外婆的话总是奥妙无比，有趣而又充满生活智慧。
“饿了吗？”妈妈问我。
我实在还没恢复多少力气，很不情愿说话。
外婆说：“刚醒过来说话辛苦，躺了这么久早饭都没吃呢，肯定是饿的。阿献，你去看看瘦肉水好了没有。”
“欸，好，我去装点来。”
当呈在我面前的是一碗浓稠的白粥时，我傻眼了。
白粥……尤其是给病人吃的怎么清淡怎么来的没有味道的白粥……很难喜欢得起来呀，说好的瘦肉水呢？刚上来的食欲一下子没了，味觉本就烧得模糊了，现在不说嘴中发苦，就是发淡，口水都是没有味道的。
“你先喝了这碗粥，瘦肉水还在做，等一下就好。”
“那我就等一下……”我艰难地开口。
“先吃两口嘛，就两口，啊。”
唉，不吃也确实浪费，而且，妈妈做得辛苦，不吃多不给面子，乖小孩是要顾及大人的面子的！
一口，两口。
白开水一样没有味道，也许味觉真的失敏了。
第三勺又递了过来，我立刻把脖子一扭，嘴巴迅速逃离勺子的活动范围。
“说好就吃两口！”
勺子向我嘴巴探过来，“乖，再吃一口，就一口。”
我实在熬不住，妥协地张大了嘴巴。
第四勺出现了。
“刚说好的！”
“刚才那一勺只有一丁点都不够一口呢，不算数。来，再吃一口。”
“真的不吃了，吃不动了。妈妈，你放过我吧！”我委屈得眼泪泡泡都要冒出来了，人家还要留着肚子吃瘦肉水呢！
“好吧好吧。”
我期待已久的瘦肉水终于端到了面前。
雪白的瓷炖盅里，底部铺着整一片的精瘦肉，虽然切得碎，经过炖煮泛起一层白色浮沫，肉末也黏连成一片，粉白粉白的，汤汁呈淡黄色，蒸汽腾腾，飘着的诱人香味简直暖到了心里。
啊，是最爱的肉肉！
我感觉自己的肚子有一年没有装过东西了！
汤汁咸鲜可口，简直胜过琼浆玉液。我哧溜哧溜吃得欢，妈妈在旁边看得饿了。
“幸子，给妈妈留一点好吗？”
“不要！吃病人吃剩的东西不适合，不好，会，会……”我还没有想出一个严重的后果来，妈妈就打断了我：“这可是你说的！这碗白粥你也吃过了，你得把它吃完。”
我：“……”
小孩子终究是玩不过大人。
其实吃过几口粥已经打下点基础了，最后瘦肉水剩下了半盅。
妈妈照顾我吃完东西后，就出去吃晚饭了，而五舅和鳯姨吃过了进来陪我。
“靓幸，感觉怎么样啦？”
五舅笑眯眯的，我看着忍不住笑了，“我好多了，明天就好了。”
“还是得妈子的方子。你小时候啊……”
我翻了翻白眼，人家现在也就八岁，也算是小时候好吗。
“……有次烧得厉害，背你去医院看，打针时那个不情愿！回家后我们三个人按住你都不肯吃药！”
“那时候小嘛……”为什么要说这些呢，老丢人了，小孩子不要面子的吗？还乘人之“病”，过分了。
五舅和鳯姨却看着我的窘样哈哈大笑，妈妈也捧着饭碗进来看我的热闹。
“真是老老成成的，这么小就知道羞啦！”鳯姨嘻嘻地笑。
“欸你还记得吗，这个屋子里每个瓷砖你都尿过！”五舅幸灾乐祸地添柴。
我一手将枕头扯平，一翻身转向床里头，埋进被子里，嘀咕道：“明明是可爱。”
妈妈笑道：“好了，幸子肯定困了要休息了。我们先出去吧。晚些我再给你擦擦身子。”
“好。”
妈妈最后出去，顺便关了房间的灯。
其实，发烧真挺好的，脑袋虽然晕乎乎，但是也热乎乎的浑身酸软很舒服，还能长高，还有瘦肉水喝呢！如果经常能发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