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身处孤独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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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得到回答，陈思思忍不住转头看向凌浩明，突然发现，凌浩明，他也是一个人。
那时候，在门口遇见凌浩明，他站立在车门边上，那从骨子里生出的气势，哪怕是周围没有保镖，没有人敢靠近他一步。
想着想着，陈思思话语不自觉问出口，“你会不会觉得很孤独？”
凌浩明目光安静望着远处光束中的白色三角钢琴，听着一首钢琴曲弹奏至尾部。
他回答：“过去不知道，现在开始知道。”
的确开始孤独。
话语说的很轻，语调漫不经心。
陈思思：“啊？”
凌浩明转头看着她，轻慢叹气，伸手把她肩头滑落的西装拉扯回去，“听歌，别像个好奇宝宝问个不停。”
陈思思：“啧。”
“不问就不问。”
她起身离开。
凌浩明立刻抽回望着远处的目光，转到女孩背影上。
却发现她坐到自己对面，像是赌气般后背整个贴在沙发椅背，要同他拉扯到最远的距离。
他没忍住，轻轻笑，“真是……小孩子一样。”
做完这个举动，陈思思后知后觉红了脸，她手指用力敲打自己额头，心里头很是郁闷，这举动……真像是撒娇。
这应该是和很亲近的人做的……
怎么，和凌浩明做起来这么自然？
像是很熟悉、太熟悉。
陈思思心里头有一种预感，她不能再同凌浩明做出这些举动，尽量不要再靠近他。
否则，很多事情将要突破她的安排与计划发展……
因为他这样自然而然对人的宽恕与温柔，让她将要与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有太多的牵挂……
不是很好的事。
所以，陈思思在心里默默做一个决定，自己绝对不要再和凌浩明靠近一点，再也不要和他主动说话。
不能再靠近。
曲调接近尾声，在这昏暗的光影里。
那位于独属明亮中，钢琴边上优雅演奏的男人，轻雅飞扬双臂，随着余音，停滞空中，仿若雨夜中漂泊飞凌的枯蝶。
支离破碎，苟延残喘。
……活着。
一束更耀眼的橘黄光芒如同火光从头顶坠落至雪白西装，宛如暖阳散扬，让他终于染上一分人间烟火。
他转头而来，对周围听众，生出明媚笑容。
看起来，就像是天生属于光芒中的人。
“哗啦啦！”
在他侧身按住钢琴艰难起身时，保镖才回神快步过来扶起他，听众紧接着给他爆发第二次掌声。
他的光，总是让人忘记，画布残缺的裂纹。
脚步沉稳、慢慢走到轮椅边上，站定。
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按住轮椅扶手，站稳后同边上保镖点头示意。
用着一种温柔而缓慢的语调同在场所有人说：“好久不见大家，我叫林申。”
“一个坐在阴暗角落里，靠弹着前人曲子发光的卑鄙钢琴家。”
他的名字与自嘲惹得在场贵宾一声声友好的笑，他们纷纷抬手发出阵阵掌声。
林申在掌声中艰难而缓慢弯腰，同众人鞠躬，笑着说：“这腿怕是不能配合掌声站太久，所以各位的掌声就到这吧。”
“哈哈哈……”
又是一阵更加热烈带着欢迎的掌声。
林申再次坐回原位，手指搭在黑白键盘上。
很是有耐心等着周围的掌声慢慢消散，这时候，他才开始按下这首琴谱的第一个音调。
修长手指的每个指甲盖都泛着灵动的光亮，随着这抹光泽上上下下跳动。
一声声或低沉或轻盈的音调从他指尖漫出，随着空气慢慢扩散到整个大厅。
流光带珠，散白若水。
不管怎么重要的交谈都开始停滞，似乎所有人都沉默，安安静静的聆听着林申这第二首个人独奏。
陈思思更是瞪大双眼，紧紧的盯着钢琴上那个优雅大方的男人。
等到一首首歌曲完毕，依旧是久久不能回神。
也完全忘记自己刚刚想的什么那些不和凌浩明说话的事，情不自禁夸赞，“他，弹得真好。”
“如果他这双腿没有受伤，一定会变成更加完美的人。”
凌浩明问：“嗯。”
“……”听出凌浩明的不以为意，陈思思这时候全然成了‘林申小粉丝’，撇了下嘴。
凌浩明自然是没落掉陈思思的小表情，“他弹得好，是公认。”
“从你个人角度，怎么判断弹得真好？”
他的理智与客观出人意料，语调刻板，像是极其认真的问她。
陈思思不得不收回放在听歌上的注意力，全然关注着凌浩明的问题，思索他的话。
“我以前经常用手机听各种各样的钢琴声独奏，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富有感情的……”
说到这，陈思思陷入回忆。
在自己原来的世界，因为几乎隔两天，自己就得去医院，不是躺在病床上，就是在很熟悉的医生跟前做检查。
为了负担起那日日夜夜堆积的昂贵医药费，父母不得不选择兼职，工作占用他们大部分时间。
人的时间本就只有一天24小时，时间不得不分给工作，留在陈思思身边的时间自然是没有。
孤独一个人是常态，在医院只是安安静静待着，定时打针吃药，她乖乖的看书、做题目，准备学校安排的考试。
如果只有这些，她能忍受……
最害怕的是医院的深夜，在一片安静中，突然不知谁的床、哪个病人的位置，突然发出警报声。
这个人或是生或是死，在一瞬间发生。
从睡梦中惊醒，看到门外几个医生护士急匆匆推着谁慌张跑过，看着这一幕，她像是看到自己的未来。
却并不害怕，因为这是所有人的最公平的结局，留在心里只有茫然，更像是等待生命终结的茫然。
这时候，她便按开床头昏暗的灯，戴上耳机，翻过书本，在纯净的音乐声中寻找最后的救赎之地。
陈思思没注意到凌浩明听了她的话，眼眸一动，神情微变。
目光转动落到边上正趴在桌面上啃吃肉块的金黄狸花猫。
小然正感慨着这个世界食物的美味，背后突然发毛，拧转脖颈，对上一双幽黑眼眸。
吓得它松开肉块，下意识用前爪擦了一把嘴巴，抹去上面的肉汁。
意识到自己拟人态的动作，小然艰难避开颜色愈来愈深的眸子，吞咽口水：“……”
宿主啊，我，对不起你。
我会努力给你多找一点任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