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板都是讨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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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若明仔细洗了个澡，换回了段鸿迹皮肤，在晚上八点准时回到了段宅。
到家的时候，段宅已经布好了晚餐。段家三兄弟和江绘伊都已经入座了。
江绘伊的两只眼睛肿的像桃子，段继之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段成放看着忧心忡忡，满腹心事。只有段野春风满面，看着就欠抽。
赵若明看着这几个把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好大儿好大女，再一次感叹命难挣屎难吃。
毕竟，天天装成睁眼瞎，假装看不出来他们几个之间的猫腻——也挺难的。
段鸿迹洗手入座后，开始沉默地吃起了晚饭。全程一言不发。
段家是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的，段鸿迹如此沉默，就显得氛围有些难捱。
江绘伊自以为隐蔽地看了一眼段继之，看到他吃的那么少，脸上闪过一抹忧心。
段家的桌子是转桌，江绘伊看了看菜式，伸出玉手，将一盘香菇菜心转到了段继之面前。
香菇菜心是段继之最爱吃的菜。
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和段鸿迹“恩恩爱爱”，做完这一切后，江绘伊连忙把转到段鸿迹面前的菜胡乱夹了一筷子，放到了段鸿迹碗里。
“老……老公，”江绘伊差点闪了舌头，僵硬道，“你快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段继之听到这声“老公”，脸上的表情越发晦暗，头也埋得更低。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段成放突然惊天动地咳嗽了起来，仿佛要把肺咳出来。
坐在他旁边的段野被吓了一跳：“老二，你呛到了？”
赵若明怜悯地抬眼看了段野一眼。傻小子，你二哥那是对傻逼过敏了。
赵若明慢条斯理地夹起了江绘伊夹给她的青菜，放到嘴里吃掉了。
吃完后，她柔声问江绘伊：“眼睛怎么这么肿，是不是想家了？”
段成放咳嗽的声音更大了。段野嫌弃地拖了拖椅子，想离他远一点。
江绘伊脸色十分僵硬，心里责怪段鸿迹演得太肉麻。她自然不能说我这对眼睛是哭你儿子哭出来的，因此只好点了点头，违心道：“是有些想家。”
赵若明笑道：“咱们海城的规矩，新婚三天要回门。三天后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
江绘伊一点也不想回去见自己的好爹，不过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也只好僵笑着应下了。
晚饭后，赵若明又去处理了一会儿公司事务。忙碌到了十一点钟，才回到了卧室。
江绘伊果然还没睡，忐忑地坐在床边，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虽然说是契约婚姻，但和一个成年男人在夜晚共处一室的压力是难以想象的。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他名义上的丈夫。
赵若明站在门口，倚在门上，捏了捏眉心。
原着里，段鸿迹把大床让给了江绘伊，自己在地上打地铺。并且为了不“玷污”江绘伊的清白，还特意背对着江绘伊睡觉，并给两人中间拉了一道帘子。
这一出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行为果然赢得了女主的好感，让女主在之后的剧情里对段鸿迹有了些微关心，这才引得男主醋意大发。
赵若明可没兴趣做这种舔狗行径。她一人一天分饰三角已经很累了好不好？还要她睡地铺？谁敢要她睡地铺她就把谁捶进地皮！
于是，赵若明大马金刀地往床上一坐，果然看到江绘伊哆嗦了一下，脸上警惕之色更甚。
江绘伊心下窘迫又畏惧。她毕竟是个妙龄女郎，如果段鸿迹非要和她同床的话，她恐怕也无法反抗。到那时……到那时……她该怎么面对段继之？
想到段继之，江绘伊把眼一闭，心一横，准备提醒段鸿迹不要忘了协议内容。
还没等她张口，就听赵若明道：“你怎么还坐在这里？”
满腹悲壮的江绘伊：“……嗯？”
赵若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说，都两个小时了，你还没收拾好？”
江绘伊张了张口：“啊？”
赵若明不耐烦地睨了江绘伊一眼，揉了揉眉心：“我今天已经很累了，只想早点休息。你现在占着我的床，我没法睡觉。”
江绘伊面色古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走？”
赵若明瞪大了眼睛，惊诧道：“我给了你两个小时的时间让你在这屋里收拾出个睡觉的地方，你难道什么都没做？”
在房间里咬着被角凄风苦雨默默流泪两小时的江绘伊：“……”
江绘伊一字一顿，缓缓道：“不是你说，要扮演一对恩爱的夫妻吗？”
赵若明眉头一挑，理所当然道：“所以我让你找个隐蔽的地方打地铺啊，别打在别人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地方。”
江绘伊看着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感到脑子中了一箭。
赵若明看她这样子，脸上露出近乎惊恐的表情：“你不会打算和我挤一张床吧？这可不行。我从来不和别人睡一张床，又热又挤烦死了……”
“我没有！”江绘伊仿佛被针扎了一样叫了出来，如释重负的轻松和自作多情的羞恼在心头交织，让她几乎又想给赵若明一巴掌了！
江绘伊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即使是把她卖了的江家，那也是客客气气地吸她的血。像段鸿迹这种颐指气使的资本家老板嘴脸，实在是……
江绘伊一愣，忽然顿悟——对啊！段鸿迹现在不就是她的老板吗！
赵若明看到江绘伊恍然的表情，满意地笑了。
看吧，做舔狗老公，就算拼命牺牲自己舔女主，也只能换得女主一星半点的怜悯和施舍。
但，做老板，那就是半个爹！
做发了33亿工资的老板，那就是活爹！
想通了这个关窍，江绘伊站起身来，低着头道：“对不起，老……”
江绘伊把“老板”两个字咽下去，道：“我刚刚睡着了，没给自己收拾地铺。”
“哦，这样啊。”赵若明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给你收拾吧。”
说着，她打开橱柜，根据段鸿迹的记忆，在最底层翻到了一条床垫，抱了出来。
赵若明刚刚准备把床垫铺到地上，忽然想起，江绘伊现在还在经期！
赵若明一下子犯了难，让经期女性睡地铺？这种事实在太狗了，她是做不来。但刚刚话已经放出去了，现在再收回，会不会显得像个神经病？
赵若明虽然对女主的恋爱脑十分无语，但江绘伊毕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她并不想损害江绘伊的身体健康。
赵若明慢慢把床垫铺在地上，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主意。
赵若明忽然停下了动作，怔愣地注视着这条床垫。
江绘伊见他忽然就愣住不动了，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
赵若明依然愣愣的，没有回答。
江绘伊终于忍不住凑上前，正要问话，却看到了赵若明脸上的表情。
赵若明脸上是江绘伊自认识他以来从未见过的表情，似怀念，似惘然，似感慨。江绘伊简直难以相信，那个心硬如铁的男人，居然会露出这种，近乎于茫然的表情。
江绘伊几乎是下意识地放柔了声音：“怎么了？这条床垫怎么了吗？”
“这个，这个……”赵若明仿佛大梦初醒，舌头都打结了，看到江绘伊，才一下回过神，“你，你不能用这个。”
江绘伊没听懂：“呃，你是什么意思？”
赵若明抹了一把脸：“我说，你还是睡床吧。我睡地铺。”
“什么？”江绘伊愣了一下，连忙拒绝，“不用的，你不用这么照顾我。”
赵若明皱着眉看了她一眼：“我并不是为了照顾你。以及，同样的话我不喜欢重复两遍。”
江绘伊面色复杂地看着赵若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是为了照顾她还能是为什么？这个男人，莫非嘴硬心软……
想到这里，江绘伊又有些抗拒，她不希望段鸿迹对她有多余的感情。
赵若明一看江绘伊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为了打断江绘伊的胡思乱想，赵若明立刻开始兢兢业业扮演一个狗比老板，发表狗比语录：
“新的床单被罩和枕套会有仆人每天放到门口的架子上，你自己换。
“浴室是我一个人的，你不许用。三楼别的房间也有浴室，你随便用。
“平时记得保持安静，我讨厌吵闹。尤其是睡觉之后。你有没有打呼磨牙乱翻身的恶习？”
“……”江绘伊那点五味杂陈的感动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没有。”
赵若明松了口气：“那就好。”
江绘伊看着他毫不掩饰的一派轻松的脸色，感到脸涨得发热。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厌的男人！
赵若明恍然不觉，继续表演：“生活用品之类的必需品、扮演夫妇时用到的扮演道具、以及其他工作时必须要用到的物品等等。这些都算因公花费，都记在公——呃，记在我账上吧。”
江绘伊十分确定，段鸿迹这个狗男人，刚刚想说的分明是“记在公司账上”——这男人，还真是彻彻底底把她当手下员工对待、不掺杂一丝私情啊！
一时间，江绘伊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无语。
赵若明想了想，又道：“我会给你一张黑卡。除上面那些之外的花费，都算在你自己头上。这些钱是我借你的不是送你的，协议结束后记得还。可以分期。这点协议上也有些，你没忘吧？”
江绘伊努力抑制住嘴角抽搐的冲动，点了点头：“我都记得。”
赵若明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高兴和欣慰：“很好，我就喜欢聪明省事的员工。”
江绘伊感觉手痒了又痒。
这个男人就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实际上的老板！小气吧啦！斤斤计较！没有丝毫绅士风度！又龟毛又毒舌！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儿子还是妻子，在他眼里都是给他打工的牛马！
她当初怎么会觉的这男人爱她爱到了骨子里！
亏她刚刚还以为这男人是为了照顾她才把床让给她！现在看来，没准他只是单纯的突然想睡地铺了！
赵若明仿佛感受不到江绘伊的低气压，伸了个懒腰，转身向浴室走去，还提醒江绘伊道：“你还没洗澡吧？去隔壁洗吧。回来的时候脚步声放轻点，别打扰我睡觉。”
睡睡睡！睡不死你！
江绘伊默默提醒自己“三十三亿三十三亿三十三亿”，才把心底疯狂蹦跳的火苗压下去。
赵若明如果知道江绘伊的想法，恐怕会大呼冤枉。因为按照原着情节，江绘伊正是去洗澡的时候，又遇到了段继之，进行了一番暧昧拉扯的。
这段夜晚情节是今天的最后一个情节，虽然比起之前两个情节并不算太重要，但赵若明还是努力给男女主创造了机会。
这样想着，洗完澡的赵若明心安理得地躺下，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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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绘伊清洗完毕，从隔壁的浴室回到段鸿迹的卧室。走到床边时，看到段鸿迹果然已经在地铺上睡下了。
为了照顾老板娇弱的睡眠质量，江绘伊特意把脚步放得很轻很轻。她本该直接躺到床上睡下的，然而不知怎的，她竟然控制不住地绕到了段鸿迹身边，微微俯下身观察起了他。
段鸿迹的呼吸声很轻，睡着的样子终于没有醒着的时候那么欠打了。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垂在下眼睑上，像两把黑色的小扇子，灯光打在脸上，衬得他更加俊雅无双。
段鸿迹今年四十五岁了，相貌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出头。江绘伊眼神很好，可以看见他眼下淡淡的青黑。即使是睡着的时候，他的面容也带着淡淡的倦色。
鬼使神差地，江绘伊忽然很想摸摸他的眼睛。
就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刻，段鸿迹豁然睁开了眼睛。
江绘伊吓得大退一步，差点跌倒在地。
原因无他，段鸿迹那一刻的眼神实在太过漠然，被那仿佛无机质的眼神直视，江绘伊险些觉得自己只是一件没有生命的玻璃。
然而再度看去的时候，那种冰冷的眼神已经消失了。段鸿迹已经再次闭上了眼睛，似乎又睡着了。
江绘伊很想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她的理智告诉她，还是不要打扰现在的老板比较好。
同时她又在心里暗暗犯嘀咕，段鸿迹的耳朵也太好使了，睡眠也太浅了。她都把脚步放这么轻了，段鸿迹居然还能被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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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五感加强的原因，加上地铺实在不舒服，赵若明努力了半天也没有自然入睡。
203从万象宇宙的市场偷渡来了一条纳米床垫，质地轻薄，却能够根据人体状况自动调节软硬度、温度。隔热防潮，还能进行睡眠按摩。在失眠患者遍地走的万象宇宙，这种床垫是紧俏货。
203把赵若明身下的旧床垫转换为一串数据抽走，悄悄给她换上了纳米床垫。赵若明迷迷糊糊中感到自己身下舒服了不少，终于勉强入睡了。
赵若明刚刚睡下，203就监测到了即将进门的江绘伊。虽然那女人把脚步放得很轻，但要吵醒赵若明简直易如反掌。
为了保护赵若明这来之不易的睡眠，203当机立断地接管了赵若明的身体，又给对方的精神体加上了一层罩子，免得她被噪音吵醒。
检测到江绘伊离宿主越来越近，甚至伸出手来那一刻，接管了赵若明身体的203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虽然根据运动轨迹，可以推断出这女人是想摸一摸宿主的睫毛。但这行为毫无逻辑。小说女主闲的没事摸炮灰的脸干什么？
好在，在它睁眼的一瞬间，江绘伊就识相地退开了。老老实实地躺回了床上，背对着赵若明睡着了。
逻辑回来了。203一边包裹着宿主的精神体，一边满意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