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来鹅城,只办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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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大堂。
啪!
汤师爷一拍惊堂木,问道,“冤从何来?”
堂下,武智冲和孙守义并排站立。
听到问话,孙守义膝盖一软,就要下跪。
可他被武智冲一把揪了起来,“没冤!”
汤师爷看着武举人的眼神,又拍了一下惊堂木。
“有冤的说冤,没冤的那就散…散会!”
“冤!!!!”
孙守义哭嚎一声,跪倒在地。
“不是我冤,是武举老爷冤!”
这话一开口就把老汤给听愣了。
孙守义思路清晰,“小的不长眼,在躲鼓的时候碰洒了武举老爷的酒,害的武举老爷没有了胃口,小的应该给武举老爷赔礼!”
说着,他直接在地上磕起了头,“赔礼!”
堂外,看热闹的百姓聚集在门口,偷瞄几人。
武举人抬起一脚,踹翻了孙守义,“老子他妈不冤!”
“敢说你不冤!”
张牧之从旁侧走出,将手里的枪拍在桌案上,“跪下!”
汤师爷赶忙起身阻拦,“这可是黄四郎的团练教头,跪不得!”
武举人撸起袖子,丝毫不怯,“老子是光绪三十一年皇上钦点的武举人!论官职,比你官大,你应该给老子跪下!”
他又重复一遍,“跪下!”
张牧之冷眼看他,迅速拿起手枪,朝天拉动枪栓又再次拍回桌上。
啪!
武智冲应声下跪。
“跪不跪!”
张牧之不屑道,“还皇上,哪个皇上?我见过吗?”
武智冲愁眉苦脸的跪着。
孙守义跪在一旁都懵了。
……
直播间。
“孙守义也是个人才啊,挨了一巴掌,还要说是自己不小心把脸凑上去的。”
“震撼师爷一整年!”
“《光绪三十一年武举人》”
“大人,时代变了!”
“十步之外,枪快!十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家父张二河!》”
评委席。
周凯伦啧啧称奇,“都已经升堂了,老汤还想着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
“张牧之铁了心要办案,哪是你糊弄几句就能把人给遣散的。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孙守义的反应。
“这次升堂明明是给他申冤的,虽说是张牧之强行将两人带了过来,但怎么说,也是给你撑腰的吧?
“他倒好,直接数落自己的不对,连理由都给武举人想好了。
“冤屈的人强行说自己不冤。
“主持正义的人非要让他冤。
“不冤的人呢?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这一出戏,就连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的汤师爷也没见过呀。”
张国利接着说道,“我倒是能理解孙守义的想法。
“人家小商贩也不傻。
“自己吃没吃亏能不知道?
“他为啥给武举人开脱,不就是因为害怕么!
“他怕武举人出了这个县衙大堂,直接找他麻烦。
“张牧之是给他伸张正义了,然后呢?
“你又不能做一辈子县长,但我得一直在这里做生意啊!
“现在舒坦了,张牧之一走,他就没法在鹅城待了。
“你就算把武举人给判了,杀了,那头上不也有个黄四郎么?
“再说,现实情况更可能是县长斗不过黄四郎。
“这笔账,孙守义心里清楚着呢。
“他受点委屈,以后生意还能正常做。
“他想争口气,那可能小命都要不保了。”
……
“你要是个文举人,他应该给你磕两百个头。
“可惜你他妈只是个武举人,他只能给你磕一百个头。”
张牧之扬了扬下巴,“现在,他两百个头磕完了,你还他一百个!”
孙守义先慌了,“可我只磕了两个!”
“两个也得还你一百个!”
武举人急了,“哎呦我去!”
“磕不磕?!”
武举人一脸委屈,“我…”
张牧之朝兄弟们示意,“打!”
兄弟们直接冲上来,老七按住武智冲,老五丢棍给老六,老四上手扒裤子,不由分说抡起棍子狠狠开打。
县衙门外围观的群众更兴奋了。
张牧之拿起惊堂木,朝师爷晃了晃,“这个不好使。”
他放下惊堂木,换成手枪,“得使这个!”
武举人在地上哀嚎,“哎哎哎!别打!我磕!”
张牧之掏出手枪,走到武智冲身旁,兄弟们全部散开,“听着,你磕头。”
他看向孙守义,“你数数。”
孙守义不敢得罪武举人,可他更不敢得罪拿枪的张牧之。
无奈之下,他带着哭腔开始数数,“一!二!三!四!五!六…”
武智冲咣咣咣开始磕头。
张牧之提枪,追着看热闹的百姓来到县衙门口。
这里早就聚集了许多人,看见他过来,齐声高呼跪拜,“青天大老爷!”
嘭!
张牧之朝天放了一枪,“起来!不准跪!”
众人纷纷起身。
“皇上都没了,没人值得你们跪!”
他指着自己,“我也不值你们跪!
巨大的铁血十八星标志就在张牧之身后,为他平添了些许威严。
“我来鹅城,只办三件事。
“公平!
“公平!
“还是他妈的公平!”
众人齐齐下跪,“青天大老爷!”
嘭!
张牧之朝天开枪,“站起来!不准跪!”
众人起身。
“哎,这就对了。”
张牧之轩昂离去,又放一枪。
……
直播间。
“数学鬼才啊,两个等于两百个。”
“兄弟们打武举人这配合,这默契,明显都等急了。”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公平!公平!还是他妈的公平!”
“卧槽,张牧之简直太帅了!”
“开这三枪也相当于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是宣战了啊!”
评委席。
周凯伦说道,“张牧之用代表暴力的手枪,强迫武智冲屈服,给孙守义磕头赔罪。
“这和武智冲仗着自己身强体壮,背有靠山,当街暴揍孙守义没有区别。
“我们不讨论张牧之这么做的对错与否。
“在我个人看来,有一句俗语说的很对。
“恶人还需恶人磨。
“贪官奸诈。
“你要想做个清官,那就得比贪官还要奸诈。
“在鹅城这种地方,你还试图用合法手段来维持正义,那无疑是比登天还难。
“因为合法的途径根本不存在。
“企图靠柔和的手段自下而上改变这个不公的世道,已经不可能了。
“唯有暴力革命才能改变这一切。”
刘何平皱着眉头说道,“孙守义还是被迫接受了武举人的磕头。
“这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武举人随便动动手指,在他那都是灭顶之灾。
“孙守义这是成了张牧之和黄四郎之间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了啊。
“另外,对于鹅城的百姓来说,武举人受到惩罚,本应该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他们的确也在欢呼雀跃。
“但却不是因为正义得到伸张。
“而是单纯看热闹不嫌事大。
“张牧之是个理想主义者。
“他希望公平,他追求正义。
“但是百姓们不这么想。
“向别人下跪,这在咱们现代社会里,几乎代表着完全放弃了自我和自尊的屈服。
“而他们竟然要张牧之拿枪逼着才敢站起来。
“你可以用枪强迫他们站起身。
“那回头黄四郎是不是也可以用枪再让他们跪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