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到了看守所他才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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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见他不信，索性回屋把张蕙住院时的病历单、病危通知书、死亡证明，以及火化单、丧葬礼簿等证据毫不客气地砸到他脸上。
“你妈死了！你个畜生，现在你满意了吧？拿着这些东西滚出我家！”张兰怒吼着，把煎饼狗子推出屋外。
煎饼狗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妈真的死了，上飞机那天小姨给他发的信息原来不是骗他。
他难过了一会，随即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是拿到房产证。
反正人已经死了，自己也做不了什么，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帮助爸爸渡过难关，不对，是帮助他自己的公司渡过难关。
他把那些“母亲已死”的证据随手丢弃在脚边，踩着它们再次敲响小姨家的门。
“你还不滚，还想干什么？”张兰极力克制住想伸手抽他耳光的冲动。
“既然是你帮我妈处理的后事，那我妈的房产证、户口本、银行卡肯定也在你这里，你把它们还给我。”他的脸上不见失去母亲的悲痛，更多的是着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决。
一听这话张兰就来气，挥舞着手掌直把煎饼狗子往外赶。
“那些东西都跟你无关，你连自己亲妈都不认了，她辛苦一辈子的心血你也别惦记！”
在张兰心里，煎饼狗子已经不算亲人了。以前因为姐姐张蕙，她自然把煎饼狗子当作一家人，可如今，她只当他是害死姐姐的仇人，是跟郭滔一伙的烂人，坚决不愿把张蕙的遗产交出来。
“好啊，张兰，我妈一死你就侵占她的财产，你居心叵测！按照法律，我妈死后所有遗产都归我，你算什么东西，也想霸占我妈的遗产？你信不信我去法院告你！”利益面前，煎饼狗子也不跟小姨客气了，昔日的养育之恩、亲情等全都一笔勾销。
“啪！”
怒不可遏的张兰抬手就打了他一耳光。
“畜生！真是什么样的种生出什么样的儿子，你跟郭滔都是一样的小人！郭小强，我看不起你。你马上滚出我家！”
煎饼狗子捂住被打肿的半张脸，决心不再跟这个疯女人理论，一把推开张兰，冲到卧室翻找他要找的东西。
那天，张兰的老公恰巧不在家，孩子也还在学校上课，家里就她一个女人。她身材瘦弱，又上了年纪，力气上压根不是二十来岁小伙子的对手，几次扑上前阻拦，都被凶霸霸的煎饼狗子推倒在地。
“你……你是强盗啊你！我报警抓你……”张兰捂住胸口，她的心脏病又被气出来了，跌跌撞撞走到饭厅去找药瓶。
煎饼狗子一通乱翻，竟然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他家的房产证，担心小姨真的会报警，也顾不上别的东西了，拿上房产证就跑。
他一边跑，一边兴奋地给郭滔打电话：“爸，我手里有钱了，公司的资金周转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了。”
“是吗？太好了，不愧是我郭滔的儿子！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你将来一定会是一个出色的企业管理人。”
郭滔一顿褒奖，夸得煎饼狗子乐得不知东南西北。
几经周折，煎饼狗子把家里唯一的房产抵押给银行，办理了一笔贷款，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钱一下来他就立马转到了公司账户上。
郭滔直夸他办事有魄力，是个搞企业的好苗子，可惜钱还不够，还得想办法。
“只要把这个项目拿下，公司一年的经营目标立马就能完成，到时候公司纯利润少说得有500万。你愿意跟爸爸一起努力吗？”郭滔诱惑着煎饼狗子。
“爸，我当然愿意，我再想想办法。”
煎饼狗子又盘算起了张蕙的存款，她曾听母亲提起过她攒下了将近二十万存款。按照法律规定，这笔钱如今也属于是他的。
他再次来到小姨家，要求张兰把张蕙的银行卡交出来。
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这一次张兰学聪明了，不但在家里装了监控器，还和老公齐心协力将煎饼狗子赶了出去。
煎饼狗子气不过，决定走法律途径要回母亲的遗产。
然而，一纸诉状还没有提交到法院，就有警察叔叔上门传唤他。
他名下的公司因偷税漏税、洗钱、制假售假等问题涉及经济犯罪，已经被警察盯上了，他作为公司法人代表第一个抓的就是他，而他爸爸和后妈在听到风声之前就逃之夭夭了。
到了看守所他才如梦初醒。
原来父亲郭滔一直都在欺骗他。
原来他和父亲的相聚是被设计好的。
原来父亲表现出来的父爱仅仅是一种表演，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从他身上榨取利益。
原来父亲只是把他当作东窗事发的替罪羊。
……
说到这里，煎饼狗子发出锥心泣血的痛哭：“我的爸爸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骗了我！
“而我为了他抛弃真心爱我的妈妈，连她死之前都还在对她说混账话。
“我不是人，不是人！我该死！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而是妈妈！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啊！天哪，你惩罚我吧！”
【你爸可真不是个东西，连亲生儿子都骗，这还是人吗？】
【哪有这么坑儿子的？好坏啊这男人。你妈好不容易逃离了他，你又心甘情愿落入魔爪，突然不知道该骂你还是该同情你，总之你也挺惨的。】
【既然你那么想受罚，怎么没去坐牢？你不是已经进看守所了吗？】
【你妈造了什么孽，要遇到你们这一对父子。】
【浪子回头金不换，哥们我挺你，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道错了就好，大家也别一直指责他。】
【听完你的故事我挺惆怅的，或许这就是人生吧，充满了遗憾。】
煎饼狗子发了一会呆，才又继续道：“你们说得对，我应该受罚，我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虽然爸爸公司的违法行为我毫不知情，但若是要给我判刑，我认，我不是在替爸爸受刑罚，而是因为害死了妈妈而甘愿受罚。
“在看守所我给小姨打了电话，道歉，认错。小姨没有原谅我，但她说她知道罪魁祸首是我爸爸，她最恨的是我爸爸。
“我现在处于取保候审阶段，过段时间就要上法庭了。
“是小姨拿钱保释的我，她叫我趁这个机会去妈妈坟前磕头。我去了，磕了很久的头，额头都磕破了也感觉不到疼。”
说这话时，煎饼狗子没有哭，他找到了赎罪的方法，就是直面错误，承担代价。
沈星单手撑下巴，看着一夜长大的煎饼狗子，欣慰地笑了笑。
他还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
煎饼狗子看着沈星的眼睛，这还是他进入直播连线后，第一次挺起胸膛直视沈星的眼睛。
“我听说在门窗上面挂风铃能招鬼，我便在家里的每一扇窗、每一道门上都挂上一个风铃，就想着妈妈的鬼魂能够回来看看我，哪怕一次，一次就行。
“可她从来也没回来过。我知道，她一定恨死我了。
“主播，请你帮我算一算，我妈妈死后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跟妈妈的鬼魂见一面，我有话想当面对她说。”
沈星点头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