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巧姑鸣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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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苍鹰也算大开眼界，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幅绘有《百里红妆》的雀灵肖像画。
不知怎的，他第一眼看上去就动了心似的，似曾相识，甚至把心上人清荷忘得一干二净。
“不要看雀灵的眼睛。”徐掌柜提醒。
只有他知道，百里渊画那双可洞察人心的秀目时，不仅割破了手指，还用龙血混合了赤炎幻灵粉描绘了上去。
他当时的想法只有一条，既要让那双眼睛活灵活现，又要谨防有人擅自触动这幅画。
“可汗，这是巧姑按照着您少年时期居住的屋子悉心布置的。”
“此处没有别人，阿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叫我渊儿就好。”百里渊说。
他小转两步看了眼，粗简的家当被巧姑保存的完好无损。
特别是那张竹编小凳，小巧玲珑的样子，恐怕此时一坐上去就要瘫倒了。
苍鹰跟着四下张望，原先对密室还有种崇拜和敬畏感，此时倒觉得能将此密道打造的无坚不摧应是有种神力存在的。
可从简陋且温馨的布置来看又觉得惬意随心，竟也萌生出几分亲切感来。
他甚至能想像出可汗儿时的生活该是多么艰苦朴素。
还有徐掌柜，明明掌握着大国财富，竟还能摈弃富贵欲念，带着几个孩子在山林中以苦为乐，只为默默点燃赤炎的希望，难怪可汗自降身份一直称他为阿爹。
“既然渊儿把我这老头子当自己人看，那老朽可就直言了。”
“但说无妨。”
“我总觉得夫人有着一种傲视群雄的神韵，她不像是凡夫俗子，倒像是……”
徐掌柜欲言又止，恐说错了话得罪神灵，顺手拿了三柱香点燃，插在雀灵画像下的香炉里。
说话间的功夫，百里渊拿起画前的掌运签摇了摇。
签子掉在地上，他并没有要捡的意思，接了徐掌柜的话说：“阿爹是说茵儿像雀灵吗？”
“这个……这个……”徐掌柜皱起眉来，还是不敢妄言。
苍鹰捡起地上的掌运签看了眼，什么也没说，双手奉给龙渊可汗。
“签上写了什么？”徐掌柜问。
“没什么。”百里渊平静的说，随手将签子扔进了竹筒里。
徐掌柜扭头看了苍鹰。
苍鹰轻摇头，神秘的眼神中流露出想说又不敢说的神色。
稍倾，待百里渊盯着墙上的画像出神时，苍鹰才打了个手势表示，中签，不上不下，没头没尾。
这倒更让人猜不透了，不知道龙渊可汗摇签所为何事，是在求玉颜郡主平安归来，还是求问百里夫人是不是雀灵。
此时，百里渊的心里如同明镜似的，他曾几次怀疑朱茵就是雀灵。
朱茵也曾以开玩笑的方式提过她是雀灵的事。
可从长远考虑，他还是选择了掩耳盗铃，相信凰翊公主才是民间雀灵。
只有如此，他才能稳固赤炎军权，必竟朱茵已经是百里夫人了，不管她是不是雀灵，均属于他一人独有，可凰翊不是。
凰翊公主是不是倾心于他似乎并不重要，只知道这是王权联盟的常用手段。
而且，南帝为了巩固政权，历经几十年时间耗时费力，不知在前前后后杀了多少人才让世人知道中原长公主即是雀灵。
有这么个巨大的代价摆在眼前，南帝绝不会任其付诸东流。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承认朱茵即是雀灵，从百姓到将士恐怕无一人相信，就算自已拼尽全力想要扭转定局，恐怕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利弊显而易见，没人赌得起，这根本不是输赢的问题，而是直接关乎着赤炎一族的幻灭。
凝香铃发出轻灵的声响，苍鹰回头，石门被人推开，巧姑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参见可汗。”巧姑行礼。
百里渊点头。
苍鹰连忙接过食盒，放在缺了一角的木桌上。
徐掌柜走到石墙边的小方桌旁掀开青纱，从竹筐内拿出一副碗筷来。
巧姑接过徐掌柜手中的碗筷摆好，之后小心谨慎的端出几道菜来。
待盛好汤，把汤匙放进碗中时，巧姑说：“这是浮云蟹黄羹，夫人前些时日教授的，浮云是将蛋清打至起沫时定的型，蟹子是太平湖中的大闸蟹。”
百里渊接过汤匙尝了口，只是点头什么也没说，接过汤碗全部喝下。
苍鹰看出，今日可汗的胃口好了许多，随即把另一盘中的红油酱香鸭往他面前推了推。
百里渊夹起一块放在鼻息间闻了闻，接着抬头看了巧姑，似有话说的样子。
巧姑紧忙回答：“夫人说可汗身体乏累，可用藿香做料，如此可以提神。”
“夫人还说了什么？”百里渊面无表情。
他皱起眉抿了唇，略显生气的样子，拿起桌边的帕子在嘴唇边轻轻一按。
徐掌柜悄悄甩手，示意女儿话说多了，可汗用膳时一向不喜欢有人多言。
巧姑何尝不知道龙渊可汗的性子，他这哪是不喜欢有人多言，明明是听到“夫人”两个字心有愧疚之意不想被别人看出来。
此刻，百里渊紧绷着脸夹起一块鸭翅。
“夫人刚刚来过百里红妆，她问可汗什么时候回京都。”巧姑还是忍不住说了。
百里渊手中的筷子一松，鸭翅掉到木桌上。
“丫头，夫人的事以后再说。”徐掌柜怒声，但他的声音很小，责备之时同样瞧了百里渊的神色。
“阿爹，为什么要以后再说，阿哥明明就在百里红妆，为什么不能见见阿嫂，你们知道阿嫂今日的气色有多差吗？”
巧姑不但失了尊卑，并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完全是在嚷给大家听。
“阿嫂脸色苍白，无精打采，还是让果哩搀扶着来的，进门只问了一句话——可汗什么时候回来？阿哥，您不好这样的，明明回来了，为何……”
巧姑哭了起来，乞求道：“您去百里府见见她吧！阿嫂好像生病了！”
“巧儿，放肆！”徐掌柜抬起手掌就要打向女儿。
巧姑昂首挺胸怒怼道：“阿爹，我哪里说错了！大家都知道阿哥娶了凰翊公主以后就不要阿嫂了。阿嫂聪慧，岂能不知，可她还是夜以继日的照顾乌兰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百里渊怒颜，不等巧姑把话说完，立刻把桌子掀了个底朝天。
只是他没有斥责巧姑，而是转过身面对着雀灵，紧紧握起拳头，眼眸低垂岿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