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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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间，泠长卿看到乔焕在襁褓中的样子。
那时，为了避免风信子找到他，穆明琛给孩子取名叫武征，他挥舞着小拳头有小核桃那么大，眯着晶亮的眼眸对泠长卿笑。
泠长卿对他是无比疼爱的，只是想到他有个心术不正母亲心生嫌隙，只当没有他的存在。
直到武夫人赶来天山雪域，说武征丢了，他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父子情深。
之后，泠长卿跑去无罔碧池向无罔兮尊请罪，也心甘情愿的吃下那枚绝情丹，忘了莲儿，也忘了武征。
明月湖亲手毁了碧莲后，往事历历在目，如昨日刚刚发生一样，扰得他寝食难安。
不知何时，乔焕到了泠长卿身边，用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两手扯开嘴角调皮的笑笑，在他还没收敛回失落的神态时拿走了身上的银两，撒腿跑开了。
乔焕拿着银子跑进一间酒馆内。
过了一会儿，有人抬着许多吃食送到不远处的小巷子里。
雪狼追去，见到众多衣衫褴褛的乞丐们正在哄抢吃食。
乔焕边分食物边说：“我能力有限，只能换来这些，等我长大以后一定让大家有吃、有喝、有穿，过上好日子。”
此刻的他背手而站，没有了小泥猴的模样，犹如威仪非凡的一方霸主。
雪狼不禁感叹，这小子可比他有能耐，找了百里夫人做娘亲，又认了雪域主君为爹爹。
以后这群乞丐再也不是乌合之众，倒像是靠着俸禄而生的皇亲国戚。
泠长卿走来，无声无息的站在雪狼身边，拿出令牌交给雪狼说：
“传我命令，待我们回归雪域，所有人撤回千岩穆雪府，把半亩河甸空出来给丐帮弟子居住。”
“主君……”雪狼以为听错了，立刻支愣起耳朵来。
泠长卿随之又说：“井上莲庄交给莲儿打理，除了她，觑旎兽任何人都驾驭不了。”
“主君……”雪狼又唤了声。
他有诸多疑问，却也知道问了也白问。
雪域主君所做的决定就是圣君来了也改变不了。
待乔焕分完吃食，他才摇头晃脑的走出巷子。
见到泠长卿紧绷着一张淡泊的脸时，他好像怕了，在原地徘徊着不敢向前。
泠长卿伸出手来，用亲和的眼神看着他说：“焕儿跟我走，你不是说想要吃明月楼的富香糯米鸡吗？今日带你和雪狼一起尝尝。”
真的吗？雪狼过于兴奋，抱起乔焕扛在肩膀上向着明月楼的方向跑去。
起初，明月楼的管家看到光着半截身子的少年扛着个小乞丐，不让他们入内。
泠长卿收扇走向前，拿出金锭子扔给管家，冷冷得说：“他们是我请来的朋友，除了富香糯米鸡必点，其它随意上。”
管家掂量起手中的金锭子，笑得合不拢嘴，仅这一个金锭足够包下明月楼全天酒席。
他立刻叫了身边的小厮说：“郑楼主这几日来京都了，他的富香糯米鸡可是一绝，你去给楼主说，有贵客到，辛苦他亲自下厨。”
小厮领了吩咐快速跑开。
管家三步一恭请，五步送一笑脸，带着泠长卿找了处安静的地方落座。
这个位置在明月楼最高处，可以俯瞰大半个京都城。
菜上齐后，雪狼和乔焕吃得津津有味。
泠长卿只欣喜的看着，没有胃口，一心只想着怎么到百里府去给朱茵道别。
这次，他一定要带走乔焕的，以后再也不会让雪域的希望流落民间。
做为丐帮帮主，朱茵恐怕不会同意，两人虽没有血缘关系，也亲昵得如同母子无异。
尽管泠长卿冥思苦想，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
因为心中住着莲儿，他不想欺骗朱茵，更不想带走她心里的寄托。
穆明琛从万知灵堂得来消息，风信子还是不死心，曾去海蜃市郊打探过雀灵的消息。
他虽然没有说出结果，泠长卿心里明白，万知灵堂不会给出确切答案。
雀灵之事实属于天机，逆天改命会遭致天谴，所以，无人敢预测也无人敢窥探。
至此，他方得知，风信子已经遗忘掉朱茵即是雀灵的事儿。
可若他日风信子转过弯来，以莲儿的名讳去万知灵堂打探结果就不得而知了。
中元节那天，朱茵穿了同所有男子一样的衣裳，两人虽有一战，那时风信子满心仇恨，一心只想杀了莲儿，恐怕忘了细看雀灵是谁。
泠长卿心中瞀乱，冷不丁向明月楼下看了眼，街上不知何时多了不少青衣女使。
她们散布在街道各处，边用双手比划描绘着，边向街上的商户和行人打听着什么。
有小厮前来更换茶壶，泠长卿随口问了句：“街上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说，凰翊公主即将归来，凤栖山庄青衣女使得了紫栾双圣的密令排查安全隐患。
这话说来也许别人会信，泠长卿却很清楚，凰翊公主身边有百里渊，回到京都自有南帝的金甲卫，要查也是宫中派人，哪轮得上凤栖山庄什么事。
想来，青衣女使得了紫栾双圣的密令不错，只是下令的定是风信子。
她这是不方便直呼雀灵的名号，只得扫地式沿街寻找线索。
由此看来，风信子定是察觉到京都有莲儿的气息存在了。
泠长卿一向运筹帷幄挥斥方遒，此时却有些忐忑不安，他一边担心着朱茵的安全，一边还要想着怎样说服乔焕。
这孩子人小鬼大，不知到了天山雪域会闹腾成什么样儿？
“主君。”乔焕站起身，抹了一把油乎乎的嘴唇，指着桌上没动几下的菜品说：“我要把这些……这些……全部带走送给娘亲吃。”
他心满意足的笑着，末了还没忘记夹起大块鸡肉放进嘴里。
“嗯嗯，我也想朱姐姐了，咱们去百里府看看她吧！”雪狼喝下一口汤说。
泠长卿低头看了眼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时去百里府恐怕会引起青衣女使的警觉，还是隔天去较好。
他若无其事的指向洒满天际的余辉说：“今日天色渐晚，百里夫人恐会早些歇息，咱们还是改日再去。”
乔焕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嘻嘻笑着说：“主君若不介意，我想把剩下的饭菜拿去给费长老，他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泠长卿点头，吩咐雪狼再到柜台上点了些新鲜的一并带了去。
毕竟要带乔焕离开，这事还是要同费长老说一声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