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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枯荷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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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百里府的人,黄文道即刻命人关上府门盘问此事。

岳小天同青山回来时已至傍晚天黑,两人刚从马上下来,又立刻被黄文道押至祠堂思过。

祠堂里跪着岳如雪和宁平川。

岳小天似乎猜出了起因和后果,经过宁平川身边时在他脑门上重重敲了下。

给祖先上完香,岳小天跪在地上想着心事。

武征说,风信子被龙戟和虎锏两位将军押去雪域天牢了,他会去天山雪域请主君前来中原救治百里夫人。

武征的话说的真诚,岳小天还是有些担心,传说雪域主君泠长卿修得千年仙身,喜爱四处游历,不知他能找得着,还是请得动?

半亩荷甸不知书名何人,此人落笔时必有将大野隐于世的胸怀。

府内池水倒映着蓝天,似有将朗朗乾坤纳入府中的意念。

岳小天跪在祖先面前祈祷,希望武征能把雪域主君请回来为她诊治。

……

半亩荷甸内,泠长卿在雨丝沐浴中摘下一朵莲花交给七风婆。

婆婆挽了竹篮数过,总共采莲九十九朵,还差一朵就可做药引了。

九云婆看远处有朵莲王清秀雅洁,采来放在小舟上。

泠长卿摇了头说:“没用的,最后一朵要用百年枯莲。”

“主君,金蝉子的话可信吗?他是不是故意为难您?”雪狼问。

“不会,他为了救风信子连天狱都敢劫,我不过是提了个条件,要他拿巫毒解药交换,这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可朱姐姐命在旦夕,咱们上哪儿找百年枯莲呢?”

“我已派穆明琛回了千岩穆雪寻找,如果寻不到,还请婆婆返回天池把枯竭的碧莲带来。”

九云婆不乐意,拽了七风婆跟着一起提出反对意见。

泠长卿何尝不知道,若毁了碧莲,他的莲儿再也回不来了!

可朱茵要是死了,莲儿也就跟着一起死了,雀灵会不会再逃到未世他也不敢确定。

朱茵曾试问过他是不是云先生。

他从她迷茫的眼神中看出,朱茵对前八世均有部分记忆,只是选择性忘记了他而已。

如果朱茵能活下来,兴许在哪一天也能找回天山雪域时的记忆。

这跟岳小天来半亩荷甸求救解药没有丝毫关系,他来与不来,都会有同样的结果。

那日祭坛上,泠长卿看朱茵幻化成雀灵,便知她是为了抵制巫毒的重创。

正因此事,他才想到只有拿下风信子,方能换得金蝉手中的解药。

这大概就是前世所欠,今生必定归还的道理。

何况牺牲一朵碧莲,好在还有白莲在,即便以命相搏又有何妨。

雪狼见泠长卿望荷思深,用灵力催动小舟驶向花厅外的趸船边。

几人刚上岸,便有家丁从花厅内慌慌张张跑出来,随后花厅内传来咯咯大笑的声音。

泠长卿皱了眉头,才不过一会儿,小家伙这是又闹腾起来了!

他快步走向花厅,只见厅里厅外被他折腾的一片狼藉,连处下脚的地儿都没了。

自然,两位婆婆悉心培养的花草跟着一起遭了殃。

乔焕手提着果灵草飞速追赶着极光精灵。

果灵草看七风婆到了跟前,瘪着嘴委屈的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我找不到娘亲还没哭呢!”乔焕对着果灵草大声嚷嚷。

雪狼还如上次那样,摇身变成白狼真身,对着乔焕大吼一声。

乔焕这次长了胆子似的,扯着喉咙大喊:“又来这一套,小爷我娃娃那会可是跟虎狼为友的,你们这群人不讲道义,把小爷我关在花厅里出去不得。”

极光精灵姐弟飞到泠长卿面前说:“主君,我俩快被他给吵死了!不如把他放了吧!”

“啧啧!”七风婆上前咂舌叹息:“真是小祖宗,跟咱们主君小时候一样的顽皮!”

“咦!可不一样来!”

九云婆呵呵笑起来,慈祥的眼眸里全是泠长卿小时候的影子。

“主君那会可是差点烧了枭中子的窝棚,要不是风婆你护着他,说不定域主圣君要把主君关个百儿八十年呦!”

泠长卿手托白莲放在地上,白莲即刻幻化成莲花坐毯,毛茸茸的毯子的看上去如云朵铺就而成的那样柔软。

他对乔焕说:“把果灵草放下,白莲自会带你离开这儿。”

“真的吗?”乔焕来了个鲤鱼跃龙门极速跳到白莲上。

他单手叉着腰,指着泠长卿说:“武征那小子跟我耍赖,你是大人说话可要算话!”

“算话!”

“算话就好,不然小爷一把火点了你的花厅。”

乔焕随手扔掉果灵草,嘻嘻笑着坐在莲花毯上。

泠长卿挥手撒下乌铁金丝笼将他罩了起来。

乔焕见自己中了圈套,左冲右撞想要逃出去,最终折腾得筋疲力尽不得所愿。

“不必白费力气了!”雪狼化回人形笑看乔焕。

他走到笼前抚摸起乌金钢说:“这可是主君从域谷岩矿中冶炼出的金丝,此丝经过数十年火烧冷拔,刀剑不入,别废了你几颗即将掉落的奶牙!”

“骗子……卑鄙……娘亲若知道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定要找你们算帐!”

他嘀咕着噘起嘴来,稚嫩的小脸委屈得如同捏出十八道褶的包子。

泠长卿蹲下身来轻声说:“小子,我没骗你,现在消停些,你娘亲病了等我去救她,待她好了自然来此处找你团聚。”

“病了!谁说我娘亲病了!他为什么病了?”

乔焕清冽的眼睛里噙满了泪花不停捶打着乌铁金丝笼,到了情急之下竟用牙齿啃咬起乌金线。

果灵草先前还在七风婆面前告状,看到乔焕可怜的小模样悄悄抱着婆婆的脸颊哭了起来。

极光精灵不忍直视,哼哼唧唧流着泪偷偷藏进泠长卿怀中。

泠长卿不知为何,心口一阵疼痛。

他抚着胸口处,发觉心脏砰砰乱跳,这种感觉只出现过两次,一次是杀了莲儿时,一次是听到穆明琛说孩子丢了。

“穆庄主,百年枯莲可曾找到?”泠长卿千里传音。

他似乎等不及了,展开瑶池碧扇默念了几句法诀,扇面上浮现出穆明琛和武夫人焦虑的身影。

悦圣殿内站着数十名府卫和侍女,他们深低着头,身上粘满了淤泥,好像刚从荷塘回来复命。

武夫人致歉说:“主君,我们翻遍了整个荷田也没有找到一支百年枯莲!”

得到否定的答复,泠长卿即刻收起瑶扇,让七风婆赶去天池取回碧莲,且要在十二个时辰内做好药引送至百里府。

七风婆领命,临行前将果灵草重新栽种在苗圃里。

乔焕似乎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苦巴巴的看了泠长卿一眼,默默的背过身去。

他两手抱起圆圆的小脑袋,将头深埋进双膝间,倾斜着身子蜷缩在笼子一角闷闷不乐。

泠长卿看不得乔焕这个样子,内心像被什么蹂躏过似的揪得难受。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见过山移海啸,斗转星移,经历过世事沧桑,看透了人间沉浮,却瞧不得乔焕掉几滴眼泪。

半晌后,泠长卿起身说:“雪狼我们走,去百里府。”

“主君!”乔焕扒着笼子翻了个跟斗。

见泠长卿没有留步,跪在莲花毯上磕了头说:“焕儿谢过主君救娘亲一命,来日等焕儿长大,定会还主君一个人情!”

泠长卿收住脚步,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许久。

他不知道这孩子跟朱茵到底有多么深的情份,能在此刻说出的如此感恩戴德的话来,倒让他的心里五味杂陈,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九云婆看着乔焕可怜兮兮小样儿,扭过头悄悄抹起眼泪来。

雪狼找了个话题问:“主君!您还打算以武征的身份去百里府吗?”

听到武征的名字,泠长卿总算回过神来,他思虑片刻后果断的说:“不必了,我想百里渊也该见见雪域主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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