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雀门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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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眨眼之间，鸟儿逐渐长大，陡然迎风而上，它在云层转了几圈后突然变身灵鹤，几声绵长的鹤鸣响彻在云霄。
“云先生，是你吗？”朱茵抬头望向天空。
这时，灵鹤已经俯冲下来，果哩发觉耳边呼呼的风声变小了，身子也平稳了许多。
她还是跟朱茵一起手拉着手，两人同时坐在灵鹤背上。
朱茵俯下身子，亲吻了灵鹤并轻声说：“云先生还好有你在！”
灵鹤像是听懂了她的话，高声啼鸣，随之腾空而起穿过云霄，将两人再次送回了空中的怪石上。
朱茵抚触着灵鹤的翅膀问：“为何不把我们送回吐蕃？”
灵鹤看着她摇头，站在崖边展开翅膀扑棱了两下，煽起的飓风刹那间把朱茵和果哩送回了石屋旁。
待两人站稳后，灵鹤遥望着石屋的方向单脚站立。
它高昂起头啼鸣一声，如同道别一样，收起细长的腿，大展羽翼向着高空中飞翔而去。
果哩被身边“咔嗞咔嗞”的声响吓了一跳，那声音极像是有人在啃食人骨。
她颤抖着回头，只见老头不知从哪里采回一些蘑菇，硬生生的啃了起来。
“我饿了！”
老头委屈的说着，正蹲在角落里眼巴巴的望着朱茵和果哩，消瘦如柴的模样让人看起来有些心疼。
朱茵转身对果哩说：“你去周围看看有没有能吃的东西找些回来。”
她蹲下身，将老头脸上糟乱的碎发别向耳后。
“莲儿别动！不要动我的莲儿！”老头捂起鬓边枯萎的白莲，怕被别人抢去了似的，说着颠三倒四的话。
他再次咬下一口蘑菇对着朱茵傻呵呵笑着问：“莲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朱茵以为老头看到了别人，转身四下张望，见老头直勾勾的盯着她，才知道莲儿是老头的梦，就如云先生是她的梦一样。
“我……刚到，爷爷把蘑菇给我吧！看我给您做好吃的。”
朱茵接下他的话答。
她先将蛇段淹埋，找到破碎的锅片，随后把半块锅片架在石头上点起火来。
老头用破衣服兜了些蘑菇过来，半趴在地上给燃烧的柴火吹了吹风。
火苗还不是太旺，老头缓慢的摊开手掌，一股热浪从掌心射出覆盖在柴禾上，火苗猛蹿，迅速燃烧了起来。
朱茵拿过蘑菇在衣服上擦了擦，用指尖的灵气将蘑菇逐个切成片，随手摆放在半片锅沿上翻烤。
等蘑菇变软变焦后，从腰侧拿出调料包洒在蘑菇上。
这还是她远行前准备的，想着夜里可能要在野外安营扎寨，以备急用。
没曾想百里渊走到哪里都有人前来接应，根本无须夜宿营地。
老头大概饿急了，还没等蘑菇烤熟直接捏起来放入了口中。
眼前的他被半熟的蘑菇烫得唏哩哈啦，苦哈哈的蜷缩起身子，左右腿连续交替着在地上跳起脚来。
朱茵一笑，给余下那些半熟的蘑菇翻了个身劝道：“爷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食物要完全烤熟吃着才香！”
老头连忙笑着点头，他的小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黢黑的手指在乱蓬蓬的头上挠来挠去，显得很不好意思。
只片刻，老头不知想起什么，忽然收住疯狂乱跳的脚步，伸掌向着正给锅底添柴的朱茵打了过去。
他这一掌毫不留情，风驰电掣。好在朱茵反应灵敏，转身躲开时，身后的石头轰然炸裂开来。
老头压根不给她一点反应的机会，化掌为拳继续进攻，朱茵只有逃得份，半招都不敢迎接。
她看出老头用了全力，倘若两人真有交汇之时，她这小命能不能保住也很难说。
“茵姐姐，你给老头做饭，他干嘛还要杀你！”
果哩扔掉采摘的果子跑了过来。
此时的她忘了害怕，见朱茵被老头穷追不舍，步步紧逼，随手打出灵阙给朱茵争取喘息的空间。
“莲儿，来呀！”
老头唤出莲儿时，眼神中升起百般喜悦的神色来。
朱茵这才发觉老头误以为她是莲儿，还想借用切磋武艺的时机教莲儿功夫，只是他稀里糊涂，大脑一片混乱，下手不知轻重。
“果哩，你且看好蘑菇。”
朱茵飘向远处，离开老头有一段距离，且同他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她始终记得灵婆说过的话——打不过就逃。
很明显，自己与老头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只要老头近不了身，便也伤不到她。
老头见朱茵与他玩起太极，仰天怪笑。只见他牵起一段枯树枝，将内力注入枝干内，那段枯死的枝条竟也长出绿叶来。
朱茵灵机一动，折下身边带有绿叶的枝条，学着老头的方法，且故弄玄虚的吹了口气，绿色的枝条上随即开出几朵嫩黄色的花来。
一人在模仿，一人在传教。
老头见朱茵冰雪聪明，狂卷起树叶摆下雀门阵，将朱茵困在阵中以激发她的潜力。
雀门阵形同苍茫大海中巨大的旋涡，激流四射，又像是巨大的磁场，吸附起万物随处飘零。
朱茵被转动的叶子搅得心神不宁，顿觉自己渺小的如同沧海一粟。
时光在隧道中快速穿梭，由远及近，从古至今，先是听到有人唤她莲儿，紧接着是子木、阿茵……
片片光影掠过心门，每一声呼唤都如同一把钝刀在凌迟着朱茵的身体。
她无语凝噎，那些声音极像是她的前世今生，紧紧跟随在左右令人眷恋，又悲恸到想要奋力挣脱。
此时的她感知到有些回忆不一定是美好的，越是美好的人或事最终都会化为痛彻心扉的伤害，不得不在谎言中沉寂。
殊不知，飘荡在时光里唤她莲儿、子木的人又是谁？只是闪念而过的痛心。
至于向她招手，且唤她阿茵的人显然是岳小天。
就是他，从小一起长大，近在咫尺的朋友却百般设计陷害，如果不是百里渊，朱二小姐早就成了纳索河中的一缕冤魂。
待我以礼还之于礼，待我如兵还之于兵，朱茵双手握拳，眼红心狠杀气腾腾。
果哩看到朱茵受困，席地而坐，翘指旋掌传出灵阙外音给予提示。
“茵姐姐，我听婆婆说过，雀门阵边会有玄武术法，你且闭上眼睛，收敛静气，不要在意旋转的树叶。”
朱茵听到立刻闭上眼睛，只是慌乱的心一时没法静下来。
老头察觉出她的气息不够平稳，将声音融入旋转的树叶中，声声莲儿从四面八方贯穿过朱茵的身体。
“莲儿，你是孕育在天池中的往生莲，那里的水是你流动的血液，那里的山是你新生的骨骼，你不过是丢失了雀灵血，不能化身为人而已，但你仍然是古韵幽莲，浸润着天地灵气。”
老头一字一顿的说着，手指轻抚起鬓边枯败的花瓣，他像是在跟朱茵说话，又像是在同枯莲自说自话。
朱茵遥看着白莲，眼前竟然展现出明月湖中的碧莲来。
那朵莲光速转动着，几乎要将整个宇宙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