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远赴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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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行路，满身风尘，朱茵离开芙蓉镇也算是见了世面。
她跟着百里渊游过西湖，泛舟江南，越过戈壁滩，走过大漠荒沙沿路西行。
去往京都的路朱茵虽然不熟悉，但也知道百里渊在绕道而行。
他一路着人运送货物，收理库银，暗夜却在缔结外族盟友。
其中有些人长相古怪，说的话叽里呱啦，没几人能够听得懂，唯独百里渊，他不仅听得懂，竟能与所有人彻夜长谈。
辽阔的草原上篝火通明，那是一种没有节制的喧闹。
入乡随俗，朱茵和百里玉颜均穿了异域服装，精致美观的发辫垂在脸颊两侧，让清丽的她多了几分草原中粗野的味道。
吐蕃是番外游牧民族，他们横行万里草原，拥有数不清的骏马。
宽广的草原成了各国之间买卖马匹的交接地，篝火下自然也跳动着奇装异服和千奇百怪的别样面孔。
朱茵不喜欢草原上一双双野蛮窥视的眼睛，果哩给她戴上了白色的纱巾。
她也不喜欢呆在百里渊身侧，免得各族首领见到她都要行拜王妃之礼。
篝火旁的吵闹声不绝于耳，果哩胆小，砰砰乱跳的小心脏经不起折腾，朱茵便陪了她漫步在草原上。
两人找了处僻静之地躺了下来，果哩牵起朱茵的手，同她讲起了丛林中的趣味故事。
她说挺感谢雪狼的，如果不是雪狼想要吃她，也不会遇到朱茵，更不会得了灵婆的真传。
朱茵的记忆有些模糊，她只记得让小嫚拿了双绣花鞋给那孩子穿上。
至于雪狼的模样，和他所跟随的冰雕般的男子并未入眼。
她还记得雪狼和主人出现时，芙蓉镇寒气逼人，原以为是气温低迷的缘故。
但在明月湖放生青龙时，碧莲清冽的压力几乎粉碎了她的心脏。
那段痛苦的感知让她不敢多加想象，再次见到那双绣花鞋。
也是雪狼被倪燊兽困住之时，她没想过自身安危，一心只想救下他来。
最终，碧莲承受不住雪花凌带来的压力彻底崩盘碎裂。
之后她便进入休眠期，再之后的事情犹如一场未完成的梦境，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草原的星空夜幕低垂，月亮如同挂在头顶，星星撒满天际，随手可摘的样子。
这个时节，草原上的气温极其温和，青青的草香传入鼻息，不免让人昏昏欲睡。
百里玉颜不知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不由分说，拉起朱茵向着篝火的方向跑去。
此刻，篝火旁一片欢腾，疯狂的人们载歌载舞。
只见酒坛随处飞来，马鞭挥打出沉闷的乐响，更有人携了美人，在马背上表演起马术来。
暮色中，一条马鞭疾驰而过，陡然卷过朱茵的腰际，把她当成了随意拿捏的布娃娃。
刹那间，她连惊吓的时间都没有，人已坐在人高马大的男人怀中。
男人如获至宝，握着缰绳骄傲的举起双拳呼喊起叽里呱啦的语言。
乐鼓声戛然而止，众人随即跪在地上摩拜，口中声称：“恭祝我王喜得阿图玛！”
朱茵透过篝火，看到百里渊处之泰然没有任何反应，并且手执酒盏喝了下去。
苍凤持剑前往，只走了一步便被百里渊扔出的酒盏拦下了。
他再次向苍鹰伸手，苍鹰直接把马头酒壶递给了他。
百里渊灌下一壶酒去，瞥了眼马背上的朱茵，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干似的，面带淡然漠视的神情仰起头来继续喝酒。
被称为王的男子虎背熊腰，手中挥舞着马鞭向族人炫耀着志在必得。
癫狂嚎叫后他松开握着缰绳的手，紧紧勒在朱茵腰侧，让她整个人紧贴在男子怀中动弹不得。
朱茵对男子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忌惮，眼睛看向大口喝洒的百里渊，想从他那儿找到英雄救美的讯息。
可百里渊只远远看着，似乎无能无力，又似乎在等待着朱茵做出怎样的反应。
“呼和耶万岁！”男子高喊着，随之揭开朱茵的面纱。
“呀呼嗨……呀呼嗨……”
篝火旁有人手持宽大的兵器跳起鹁鸪舞来，鼓手们却还是安静的跪在地上等候王者的号令。
朱茵听人说过这种看上去张牙舞爪，攻击欲极其强悍的舞蹈。
鹁鸪舞是用来宣誓的主权的，呼和耶似乎在用她制衡百里渊，草原吐蕃一向野蛮，竟明目张胆的从百里妆主手下抢人。
朱茵镇静下来，背手摸到什么，悄悄抽出呼和耶腰侧的短刀，狠狠刺向马背，那马儿顿时惊了，仰天奔腾起来。
朱茵趁机脚踩马镫，如飞鸟展翅，旋转了几圈飘落在草地上。
呼和耶见马儿已经收不住兽性，一掌劈在马头上。
烈性的骏马连翻腾的机会也没有直接轰然倒地。
跳鹁鸪舞的人即刻停了下来，单手抚起左胸，朝着吐蕃王的方向跪下来时，口中依然默念着：“阿图玛！”
呼和耶落地后似乎把朱茵当成了刚刚离开巢穴的鹰隼。
他微微低下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猎物驱动起大臂，且迈动千斤重的步伐，来回晃动着高大的身躯。
看他那架势，若说好斗的野牛差了点，若说武动大螯的螳螂还是比较贴切。
朱茵不敢轻敌，以她的小身板明显是拿着鸡蛋碰石头。
她再次用眼角的余光扫向眼百里渊。
他虽然站了起来，还是没有出手的意思，岿然不动的立在原地，一副你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样子。
对峙而立的吐蕃王手举长长的马鞭，腰上别着硕大的重锤。
而她的手中只有一柄短刀，此刀上飘出烤羊肉的味道，她很清楚这根本不能算做武器。
呼和耶已经移动了有一会儿，迟迟不肯动手，戏耍玩物似的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瞅着眼前的“猎物”。
他在等什么？难道草原上有礼让女人的习俗。
朱茵心想，但她没敢轻易出手，思忖片刻在原地跳起舞来。
这是女人的天性——以柔克刚。
但见她红衣飘摇，如同草原上一堆紧簇燃烧的焰火。
柔如抚柳的舞姿引来孩子们在篝火旁纷纷效仿。
百里玉颜不解，吐蕃想要以武力征服美人，朱茵为何还要在敌人面前献舞？
这不是明摆着勾起虎狼的荒淫之欲吗？
她走到哥哥身边低声问：“朱姑娘这是要干嘛，想用美人计拿下吐蕃王吗？”
“不会。郡主你看，朱姑娘的舞步时松时紧，时快时慢，就连弯腰转身时都是带着杀气的。”
苍凤因为惊讶抢了百里妆主的话。
苍鹰推了她一下，提醒她不该多言，苍凤即刻跪下请罪。
“不必多礼。”
此时的百里渊全部心思都在朱茵身上，他呓语般轻轻吐几个字：“果然是本王看中的女人！”
不知何时，百里渊眼神里蓄满了傲视天下的力量。
他拿起桌上的羽箭立刻上弦，拉满了弓说：“让我再助她一臂之力。”
“哥！不可！”
百里玉颜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羽箭“啾”的一声飞出，直直射向正在热烈炫舞的朱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