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往日不悔,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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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万千繁华终归黄土,还不如早一日回归山林,与花鸟做伴。
余生留有残身,还能教导这么一群天真,好学的孩童,我浩然已心无所求了。”
眼中浮现一抹悲凉,不过很快被埋入心底。
孟浩然走到床边,俯下身子,左手伸进床底,一阵摸索,从床底下取出两坛酒。
叶珩苦涩一笑,自己的好友沦落这般田地,更是被磨平了志气,他哪里还有心情喝酒?
可孟浩然既然拿出来了,他也不可能打破这重逢的温情。
快步来到床边,取出一旁的小碗,坐下。
“叶兄!这位小兄弟不来一杯吗?”
孟浩然见叶珩只取来两个碗,有些惊诧地看向一旁站在门口的秦宛秋。
闻言,叶珩看向被自己遗忘在一旁的秦宛秋,眼睛一转,看向孟浩然。
移动身体,凑到孟浩然身旁,小声低语几句。
“不可能吧!她看着也不像啊!”
孟浩然眼中难掩震惊之色,他也没想到站在门口这个美少男竟然是一个女子。
“孟兄真是少见多怪!
吾之言岂能欺骗于汝?
来!干杯。”
叶珩抱起酒坛,为孟浩然的酒杯满上,自己的也倒满。
“爽!”
叶珩先干为敬,端起酒杯,一口下肚,辛辣的酒香瞬间刺激着大脑神经,情不自禁发出一声豪爽。
“叶兄还是这么豪爽。”
孟浩然看了一眼秦宛秋,随后对着叶珩举杯对敬,一饮而尽。
酒喝不尽,嗑唠不完。
酒虽已尽,情长悠绵。
两人仿佛又回到了身处潜龙郡一起把酒言欢的日子。
这也苦了一旁的秦宛秋,作为一名商人,又是女子,虽读过几本书,但完全听不懂两人文绉绉的对话,她只能将目光锁定在雨中的几道身影中。
“孟兄!你还记得吗?
你曾这样这样对我说:
风霜压我两三年,我笑风轻雪如棉;
无人抚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自山巅。”
握着酒杯,缓缓起身,叶珩走向窗口,看向窗外延绵不绝的夏雨。
醉眼朦胧,孟浩然翘起脑袋,看向叶珩,有那么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
一瞬间,眼睛变得清明。
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眼睛又变得浑浊。
“叶兄!你不是也说过: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
孟浩然再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看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孟兄,那是……”
叶珩刚想开口反驳,转身之际,他才发现孟浩然已经喝醉过去。
眉头微皱,即使昏睡过去,孟浩然的眉宇之间依旧夹杂着不甘和落寞。
见状,叶珩小心翼翼地抓起棉被,贴心地为孟浩然盖上。
缓步来到门口。
“多少人?”
叶珩的目光也望向大雨中几处隐秘的地方,问道。
“七个人。”
凤目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秦宛秋想到赢慕雪,又觉得叶珩能察觉到危险又在意料之中。
手托着下巴,叶珩低头沉思。
暗中运转《天衍帝经》,消散体内的酒劲。
回头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孟浩然,叶珩从怀里取出一只玉箫。
“呜呜~~~”
苍凉,幽呜的萧声缓缓激荡而开,与“嘀嗒”的雨声,“呼呼”的风声合奏起少年不得志的乐曲。
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茂密的树枝间,二话不说,手中利刃如同来自死神的死亡镰刀,向茂密的树叶丛中刺去。
藏匿在树枝后的人来不及反应,喉咙处就浮现一道血痕,赫然从树上坠落而下。
树后,草堆里,水缸里……接连六处倒下六具尸体。
箫声戛然而止。
叶珩撑起油伞,缓步走向七具尸体。
来到第一具尸体身旁,叶珩缓缓俯下身子,翻动尸体。
瞳孔一缩,身死之人他竟然认识。
竟然是三皇子赢华的人。
眼神一寒,微微侧目,看向身后的秦宛秋,冷声质问道:“你告的密?还是说你本身就带着赢华的任务?”
“我不认识他。”
秦宛秋摇摇头,否定道。
低声沉思片刻,叶珩没有再质问秦宛秋,而是走向其他六具尸体。
他曾问赢慕雪要来过大秦帝国九位皇子的详细资料,以及他们家仆资料,和与他们有来往过的大臣资料。
七具尸体似乎来自三方不同的势力,也似乎是四方,其中有一人的衣着与其中一方势力很像,但也有着细微的差异,这让叶珩一时确定不了。
隶属于赢华的两人,叶珩认出来了,但其余几人,他还不能肯定。
回到屋檐下。
叶珩望向房间内,缓缓从衣袖里取出一只丹盒,里面自然存放着一颗丹药。
丹药名为:白骨玉肌丹。属于灵级上品丹药,有着白骨生肉,断肢重生等疗伤功效,可谓是灵丹妙药,千金难求。
赢慕雪一共给了他三颗,说是即使叶珩被揍得只剩一口气了,只要服下,也能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当时,听得叶珩直翻白眼,就那么希望他被别人揍?
他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动手?不存在的,他向来都是以理服人。
就例如这一次,读书人讲究的就是一个字:雅。
左手握住丹盒,右手摸向胸口,取出一封书信。
叶珩缓步走向床头,拾起毛笔,青毫触落。
一个大大的“否”字出现在信封上。
他又在背面上写上:
凡心所向,素履以往;
生如逆旅,一苇以航;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得失从缘,心无增减;
往日不悔,未来可期。
他相信孟浩然会拆开的,
一定会。
将丹盒压在信封上,轻轻地放在孟浩然的身旁。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孟浩然,叶子缓缓将门关上。
踏入马车,叶珩忍不住再次回头,看向私塾,喃喃自语道:
“知己难求,知音难寻,浩然兄,你不该被如此埋没。”
摇摇头,叶珩钻入马车,秦宛秋紧随其后。
“驾~~”
马夫一声大喝。
马车急速前行。
私塾内。
孟浩然睁开双眼,目光落在丹盒和信封上,原来他也没醉。
手握丹盒和信封,来到窗口处,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
孟浩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丹盒,而是看向书信,“否”字映入眼帘。
他哪里还不懂叶珩的意思。
翻转书信,看到背面的诗句,嘴角露出释怀的笑容。
“叶兄!你还是那么节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