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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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节选自中野丸尾记忆在女孩儿们的脑海里铺开，她们开始以不一样的视角，去了解她们的这个养父
在中野零奈的葬礼上，中野丸尾沉默地看着中野零奈的遗像，他的神色十分平静，丝毫不见之前跟陪在中野零奈身边时的笑容
原本这个画面，让当时一花等人心中感到不满，因为她们觉得中野丸尾对中野零奈的喜欢只是流于表面，现在面对中野零奈的逝去，他没有一点悲伤的表现就是明证
然而时隔多年，当一花重新看到中野丸尾站在中野零奈的遗像前，她才注意到中野丸尾因为牙关紧咬而微微鼓起的颌骨，他用力攥紧的拳头，以及指甲刺破掌心所流出的殷红
当看清了这些，一花才发现比起她们姐妹能够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嚎哀哭，需要承担起抚养她们这个责任的中野丸尾，只能将一切悲伤埋藏在心底，然后筑起一副坚不可摧的外壳，用以承载她们的未来
……
尽管中野丸尾的拥有一家私人医院，却不代表他可以高枕无忧，上层社会就是欲望与罪恶交织的名利场
对于身处在其中的中野丸尾而言，如果想要继续让五姐妹拥有无忧无虑的生活，他就必须付出远超之前的努力
应酬、工作、博弈、交锋，完全占据了中野丸尾的生活，那一次是他不想同流合污而得罪了一位大人物，那一位当众人的面将酒从他的头上浇下
而面对众人的哄笑，中野丸尾却只能陪着笑，穿着湿透了的衣服一直站到饭局结束，默默将一切都独自咽下去
只是当中野丸尾浑身酒气的回到家里，没有得到几位养女的关心，反而等来了二乃示威般的斥责，似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别有用心
迎着二乃警惕到极点的眼神，中野丸尾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出门找了一家酒店，之后更是外面租了房子居住
当看到中野丸尾带着落寞的神情默默转身离开时，曾经觉得自己保护了姐妹而沾沾自喜的二乃，此刻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巨大的愧疚感让她如同被人掐住了颈脖般窒息
……
“中野先生，非常感谢您能给我这个机会”
“不用客气，友崎小姐，是你的专业水平足够，我才会给你一个方便，你没必要感谢我”
“不不不，能够提前结束实习期，对我来说可是帮了大忙了，那个，我能请您去吃个饭吗？就当是我的感谢了”
在整洁明亮的走廊里，容颜妩媚的的高挑美人正脸色绯红地跟中野丸尾说话，宽松的白大褂遮掩不住她傲人的身材，她看向中野丸尾的美眸里流光溢彩
只是此时才三十出头的中野丸尾，就仿佛看不出美人心意的木头，神色平静地拒绝道“请吃饭不必了，我自己会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看着中野丸尾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友崎怜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洋溢着青春美好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颗还没来得及萌发就凋零的恋心
当经过一天忙碌的工作后，寂静的深夜里，中野丸尾无意间回想关于友崎怜的事情，他小心翼翼地从密码盒里拿出一张照片
三玖站在旁边看着中野丸尾静静注视照片的场景，她的神色十分复杂，或许这一刻她才真正了解到她们五姐妹的养父，这个名为中野丸尾的男人
这张照片上的人正是五姐妹的母亲中野零奈
然而照片上的画面，却不是中野零奈最为美丽动人的时候，反而是她卧病在床，几近油尽灯枯的时候
看到照片里中野零奈面容枯槁，脸色蜡黄的模样，即使是很爱护自己母亲的三玖，也不得不承认跟之前叫友崎怜的女孩相比，照片上的中野零奈却是略输一筹
哪怕这张照片里的中野零奈完全说不上好看，中野丸尾依旧紧紧注视着照片，他眼中有着无法掩饰的爱意，没有山盟海誓，也没有炽烈激情，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念念不忘，即使思念永远无法回响
对中野丸尾来说，中野零奈不仅是无人可以替代的朱砂痣，也是照耀心湖的白月光
“零奈，我好想你”
沙哑的低语在寂静的深夜里响起，轻抚着手上轻薄的照片，陷入回忆的中野丸尾渐渐模糊了双眼
当泪水落下的那一刻，悲伤有了重量
只有在孤独一人的时候，中野丸尾才能露出自己的软弱，无法倾诉的思念，让他饱受折磨又甘之如饴
看着压抑着哭声的中野丸尾，三玖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在这一刻她才明白，中野零奈的逝去，不仅代表着她们五姐妹失去了母亲，也代表着中野丸尾失去了挚爱，他们的爱情或许只是昙花一现，却足够刻骨铭心
……
“中野，听说你有几个长得不错的养女啊，不如有时间带出来看看，如果她们真的不错的话，说不定你的事情就可以搞定了”
装饰华美的包厢里，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笑着向中野丸尾说道，他有信心中野丸尾不会拒绝，毕竟只是几个养女而已
四叶在一旁紧紧盯着中野丸尾，虽然她不是很明白这个秃头地中海男人话里的意思，但是却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恶意
中野丸尾闻言正在给对方倒酒的手一顿，他缓缓抬头看着地中海男人，眼中已经浮现出怒意
地中海男人看着中野丸尾这副模样，忍不住冷哼一声道“中野，你别给脸不要脸，如今官方对医院的要求越来越严格，你可要好好注意了啊”
“啊，你竟然敢打我”
听出了地中海男人言语之中的威胁，中野丸尾二话不说直接一拳打在他脸上，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早就看地中海男人不顺眼的中野丸尾，趁机骑在他身上一顿乱锤，将这个人头猪身的家伙彻底打成了一头猪
等众人反应过来把中野丸尾拉开时，地中海男人已经鼻青脸肿，整个猪头都胖了一圈
“嘶”
众人看到中野丸尾破皮流血的双手，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们都没想到平时待人温和有礼的中野丸尾，发起飙来会这么刚烈
“中野丸尾，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地中海男人被扶着走出去时，还不忘扯着嗓子给中野丸尾撂狠话，只不过他喊完话就急匆匆地跑了，生怕中野丸尾会再冲上来揍他
“中野，你这次太冲动了，唉，你好自为之吧”
随着地中海男人落荒而逃，在场众人也迅速离去，生怕会被中野丸尾连累，一个跟中野丸尾私交不错的人离开之前，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在惋惜
中野丸尾见状没有解释，他并不觉得后悔，无论重来多少次，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动手
中野丸尾很清楚上流社会的有多下流，其中的龌龊不是一般的多，五姐妹就是他的逆鳞，如果今天要是他不摆出强硬的态度，明天五姐妹就真的会被所有人惦记上，这是他根本不可能妥协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里，正如中野丸尾的朋友所说的那样，中野丸尾的医院开始遭到了官方人员的针对，隔三差五就有官方的人来找中野丸尾去喝茶，各种各样的检查和警告源源不断
看着中野丸尾在重重压力之下逐渐佝偻的腰背，四叶回想起那段时间中野丸尾对她们少有的关心叮嘱，恐怕也是担心她们会受到连累
可笑那个时候的五姐妹还对此很不耐烦，认为是中野丸尾终于良心发现，还对他阴阳怪气了一番
直到现在四叶才知道，她们那个时候自以为是为反抗了中野丸尾的‘关心’而沾沾自喜是多么愚蠢，现在想来只有浓浓的酸涩在心头晕开
……
五月可以说是中野五姐妹中的异类，她是五姐妹的老幺，最受几个姐姐的宠爱
虽然五月自我感觉是她在照顾几个姐姐，但实际上是一花她们有意识地让着这个小妹
因此跟一花四人不同，心思比较单纯的五月，对中野丸尾的认可度是最高的，她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得到这个养父的认可，
相对的，中野丸尾对于这个愿意亲近自己的女儿，他也很是喜爱
然而正是爱之深，责之切，当五月兴高采烈地告诉中野丸尾，她有想要成为教师的理想时，中野丸尾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
当时中野丸尾看着眉宇之间跟中野零奈极其神似的五月，他心中满是愤怒与无力，却只能疾言厉色地警告五月放弃这个理想
面对五月的追问，中野丸尾没有给出任何解释，他不想谈论五姐妹的生父，更不想评价中野零奈当初的选择
中野丸尾从前只能眼睁睁看着中野零奈逝去，已经让他感觉心碎欲死，如今他更不想看到五月重蹈她母亲的覆辙，哪怕这一切都可能只是他的杞人忧天，他也不愿意让悲剧重演
只是那个时候的五月根本无法也不可能理解中野丸尾的想法，她只觉得中野丸尾的想法不可理喻，这种没有任何缘由的否定，让她心中满是委屈，同时也开始对中野丸尾产生了排斥的情绪
中野丸尾自然能察觉到五月的变化，他却依旧没有告诉五月一切的缘由，只是默默减少了在五姐妹面前出现的频率，将一切苦果独自咽下
在这一刻，窥视到中野丸尾所有心路历程的五月，才恍然明白一切的真相
五月在为过去误解中野丸尾而忏悔的同时，也对那个在她们出生之前，就抛妻弃女的人渣无堂产生了莫大的愤怒，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会跟几个姐姐一起打爆那个混蛋的狗头
……
回忆如潮水般起落，当中野五姐妹从记忆的回廊中脱离，汹涌的情绪瞬间击溃了她们的心防，愧疚、感动、欣喜与悲伤，让泪水仿佛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受她们控制地夺眶而出
“父亲”
已经被任歌悄然解开了束缚的五姐妹，不约而同地扑向了旁边的中野丸尾，异口同声地喊出了他期待已久的称谓，这一刻一切彷如梦幻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好好，不哭不哭，有爸爸在呢，一切都会过去的”
突然被女儿们紧紧抱住，中野丸尾一脸懵逼，只是当他从五姐妹的拥抱中，感受到她们的情绪后，他的神色顿时变得柔和下来，双臂张开抱住她们，
这一刻，中野家的六人真正地成为了一家人，他们都各自与过去和解
这一刻，有没有血缘已经不再重要，他们都为过往种种释怀，沉疴尽去
这一刻，中野丸尾觉得以往的所有付出都有了意义，他沉浸在挚爱失去里的灰暗人生，有了全新的色彩
任歌静静地看着这感人肺腑的一幕，感应着内心翻涌激荡的情绪，他有了深刻的明悟
哪怕没有惊天动地的景象，没有玄奥瑰丽的神异，人与人之间最为纯粹的情感与羁绊，也有震撼天心的伟力，那是属于滚滚红尘，众生万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