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怜国师也能惑乱天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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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莫名眼熟的人，谢明鸾的手微蜷起。
他的目光不自觉从楚无疑那双被蒙住的眼，划到仍带着笑的唇角。
许是身体不好的缘故，楚无疑的唇色极浅。
即使在暖色的烛火照耀下，那两片薄唇也只透着淡淡的，不健康的粉。
能觉察到对方视线落点的楚无疑面不改色，而一向识趣谢明鸾很快便收回视线。
“国师。”
虽不知道对方何时晋升，但谢明鸾还是从善如流：“在下谢明鸾，幸会。”
听到这个称呼的楚无疑微微颔首，觉得有些无趣的他也不再与谢明鸾交流，直接转回头去。
莫名被人这样对待的谢明鸾紧抿双唇。
虽然谢明鸾也说不清缘由，但他并不是很想被这个人这样对待。
只不过……
算了。
反正也是赵德的人。
似是想通了什么，谢明鸾也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
宴会很快开场，赵德穿着长拖地的华服，搭着美貌侍女的手，格外正式的走入殿内。
“吉时已到——”
“恭迎陛下，入宴——”
随着细嗓子内侍高声道，百官皆起身行礼。
虽迟了半晌，但最终楚无疑也选择站起。
不过他并没有给赵德躬身作揖，而只是选择在更好的视角将场上官员的情绪收尽眼底。
原本因人多所以混成一片的各色情绪，在楚无疑也站起后变得分外明了。
居然有这么多嘴上说着万岁，心里想着去死的啊……
真有趣。
第一次参加这种宫宴的楚无疑格外满意，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京官，也是第一次摸清大部分官员对赵德的看法。
原来，连助纣为虐的奸臣也不忠心啊。
看着那几个当前情绪为不服，大概正在想“我上我也行”的奸臣，楚无疑的唇角扬的更高了。
他微微垂首，让垂落的发丝遮住自己唇边的笑意
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真是太有趣了。
……
在楚无疑看热闹时，并不知道自己的“忠臣”们在想些什么的赵德已走上了高台。
他振臂一挥：“今日宫宴，不必拘束！”
在裴珞的眼神指挥下，赵德身旁的内侍合时宜的替他拽好衣摆，以便他坐下去。
坐到龙首鎏金椅上的赵德俯身拿起酒樽，将其高高举起：“众卿们，落座吧。”
“是。”
听到这话的官员们熟练行礼，才再度坐回了席位。
在坐下的赵德发号施令后，宴席上的菜肴才如流水般被盛了上来。
而随着第一批菜肴布满桌子。未被关上的宫殿大门处，也走入衣着靓丽的舞女与拿着乐器的乐伶。
舞女的舞姿如鸾回凤翥，看的大部分官员眼睛都直了。
乐伶的乐声亦如高山流水，更是听的那些官员如痴如醉。
好歌！好舞！好酒！美人！
他们在心中如此赞道。
而其实并不能看到这些的楚无疑，此时也很开心。
毕竟那些舞女乐伶心中对赵德与在座官员们的怨气、不甘、愤怒与绝望——也是有趣极了。
楚无疑欣赏着这一切，并没忘放出一缕黑雾去进食。
飞到那些人身边的黑雾转了两圈，随后便转到他们的眉心。
细长的黑雾猛的向后退去，如深吸气般将他们心中的负面情绪拽出，大快朵颐。
黑雾：好吃，爱吃，多来点。
原本还只是细细一缕的黑雾在出去转了一圈后，直接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球。
为防止楚无疑嫌弃自己吃胖变蠢，肥硕的黑雾一边飞回来，一边也没忘把自己捏成一个胖乎乎的肥猫。
果然。
原本还因祂变成实心黑球而移开视线，开始打量场地的楚无疑，在祂变成猫后又看了过来。
并不脆弱，也不在意这些的黑雾愉悦的飞去蹭了蹭楚无疑的侧脸，最后落在那铺着绸缎的桌面上，偏头看着楚无疑。
被看的楚无疑也没管祂，只用指尖点了点黑雾的头。
不过由于这雾除了楚无疑，其他人都看不到。
因此关注他已久的谢明鸾与裴珞看到这个动作，心中皆掀起不明风浪。
两个熟读厚黑学，精于阴谋论与事物解读的人，此时脑中划过了无数关于这莫名动作的猜想。
是暗号？亦或是指令？还是别的什么？
二人皆暗中环视一圈，却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最终，欲言又止的谢明鸾默默抓紧了自带的银筷子。
而裴珞则在短暂思考过后，笑着上前询问道：“国师，今夜菜肴可还合口？”
听到这话，楚无疑默默点头。
得到回应的裴珞顿了顿，不动声色的扫过楚无疑桌上毫无变化的食物与餐具。
裴珞：“……”
他笑的难得真诚：“宴会办的急，在下多有疏忽，还望国师莫要怪罪。”
“不会。”楚无疑看向情绪依旧无波无澜的裴珞：“今晚很有趣。”
他说这话时也难得真诚。
没想到楚无疑会这样说的裴珞眨了眨眼。
他不自觉反问：“是吗？”
愉悦的楚无疑扬起唇角：“是的。”
看着笑起来的楚无疑，裴珞弯起眼睛。
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啊。
那大概，又会有人倒霉了吧。
不过想是这样想，裴珞还是有礼道：“国师是第一次参加宫宴，下官祝国师玩的尽心。”
楚无疑矜持颔首：“谢谢。”
他会的。
……
这场宫宴办到很晚，丝竹声直接响到天明。
随着沉溺酒色的赵德晕晕乎乎地窝在美人怀里，下首的官员们也都放肆起来，开始窜座位。
不过乱窜，倒是都很默契的绕开了楚无疑与他身旁的谢明鸾。
这两个滴酒未饮的人一个笑看着混乱起来的场地，一个只漠然的坐在那里。
真是酒后露真情呢……
看着那些官员们在酒精催化下变得更直接的情绪，楚无疑这样想着。
而坐在他身侧的谢明鸾虽也看着那群人，心中想法却截然相反。
一群酒鬼。
不喜这些的谢明鸾面无表情。
跟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才能治理好大梁。
想到这里，忽然忆起身旁人是谁的谢明鸾又看向楚无疑。
这个……不该算虫豸。
注视着楚无疑的侧颜，谢明鸾默默在心中寻找着他的定位。
应该算戏弄人间的妖道，骗术高超的骗子。
从未相信楚无疑真的会什么仙法妖术的谢明鸾这样想着。
许是直觉。
即使坚定认为楚无疑是骗子，谢明鸾也并不觉得楚无疑这样做，是想要从赵德那里得到什么。
比起从赵德那里得到什么，谢明鸾觉得楚无疑大概更想从大梁得到什么。
但，他会想得到什么呢……
谢明鸾若有所思，而并不在意他的楚无疑略活动了一下身体，便直接站起。
见他有所动作，注视着他的谢明鸾瞬间回神，一直严阵以待的裴珞也走过来。
“国师，是要离去了吗？”
裴珞缓声问道。
楚无疑点点头：“天色不早了，裴中贵。”
裴珞看了眼大门外的天空，配合地应了一声：“那国师一路顺风。”
拂尘再度被搭回臂弯，楚无疑轻轻应了一声：“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