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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七子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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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先是几声肃穆的钟声,自然而然地就为这首歌带上了一丝历史的厚重感。

编曲里这几声钟声来自管钟。

这个乐器并不常见,但是它的音色很多人都不陌生,就是日本动画里学校的八声下课钟声。

这个开头的声音,林夏其实更想用另外两种乐器去呈现——那就是华夏的传统乐器编钟和编磬。

有诗云:“万籁此俱寂,但余钟磬音。”

古代常说的金石之声,指的就是钟磬。“金”就是编钟,由青铜制造,“石”指的就是磬,由一块一块的石头构成。

最有名的编钟当属战国曾侯乙编钟,现在的国家一级文物,精美程度堪称华夏独一无二。

周天子和其他的强国都是实用派,他们铸造的青铜器主要供礼仪和战争使用,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

而曾侯乙非常会享受,除了用青铜做兵器、酒器和乐器,甚至还用来做烤肉炉和天然冰箱。

曾国的青铜器制造工艺非常先进,他本人的艺术造诣又很高。

和其他诸侯能用就行的质朴观念完全不同,曾侯乙的每一件用具都精致到了头发丝。

比如他的酒器尊盘,是现存最复杂、最精美的青铜器,满是繁复的镂空花纹,鬼斧神工,至今无法仿制。

他的乐器,不说那套举世闻名的编钟,光是一面大鼓的底座,就足够精美。

雕刻了数不清的龙形,从每个方向数都不一样,至今也没有人能数清。

曾侯乙的这种极致奢华,对于当时的曾国百姓,是一种莫大的不幸,但是放在今天却是独一无二的瑰宝。

这些青铜器的精致程度比周天子和其他诸侯领先了一个时代,即使现代人也无法勘破这些制造工艺。

编钟自不用说,声音厚重,气势宏伟,一敲自带一种庄严肃穆之气。

编磬看上去是一块一块的石头,但和石头的坚硬外表不同,磬的声音非常清脆空灵,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震撼。

如果有一天能用这套钟磬演奏华夏的音乐,听到那些穿越了千年的历史之声,将会是何等的震撼与浪漫!

不过现在的林夏只能在梦里想想,为了编曲方便,这首歌里她用了现成的西洋打击乐管钟。

但是后期正式的编曲,林夏还是想换成编磬,哪怕只是仿制品,那种金石之声也是独一无二的。

“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

伴着轻快的伴奏,小女孩开口了。

她的声音稚嫩清澈,像是在对妈妈倾诉,略有一丝跑调,却浑然天成,懵懵懂懂地唱到了所有人的心里。

“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

因为年纪还小,女孩子的演唱很生涩,但恰恰是这种不完美的童声,让所有人感受到了触动。

仿佛真的看到一个小女孩在眼前悲伤难过,但她又很坚强。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是故意抛弃她的,只是身不由己。

既让人觉得可爱,又忍不住心疼她。

林夏和小女孩录这首歌的时候,给她讲了一下这首歌的背景。

不过小姑娘一看歌词就能体会到了这种悲伤:\如果我妈妈要把我送给别人,我也会很难过的。\

因此这首歌她完全是以本色演唱,唱得非常真诚。

上学的时候大家都学过闻一多的《七子之歌》,很多人听到第一句就意识到这首歌是什么,也明白了为什么林夏会说这是“一首不算新歌的新歌”。

但也有一些听众早就把这些知识还给了老师,不明所以。

《七子之歌》由闻一多先生创作,把几个被割让、租借给列强的地方,比作被夺走的七个孩子,让他们对着母亲倾诉自己寄人篱下、受人虐待的痛苦。

在家时,他们都是母亲心里珍爱的骨肉,现在却被强盗逼迫着,拿着钝刀子,一刀一刀割了出去,变成人家脚下的几团烂泥。

曾有人画过一幅《时局图》,昔日的泱泱大国华夏,地图上尽是各路猛兽强盗,被人瓜分殆尽。

可时间久了,越来越多的人就忘却了这种痛苦。

就好像被欺负久了,人就会麻痹自己,忘了反抗,也忘了他们本不该承受这些苦难。

闻一多先生写作《七子之歌》,也正是为了痛斥这种“直把杭州作汴州”的鸵鸟风气。

他主张诗“最好是用血肉来写,用整个生命来写”。正是因为这一点,《七子之歌》才如此感人。

屏幕前的各位听众,乍一听到这首歌,也和百年前的看到《七子之歌》的读者一样,猝不及防地被这种拟人的痛苦击中了。

小女孩唱完开头,林夏接着重复唱了一遍。

像是几百年过去,昔日的小女孩已经长大,却初心不改,执念未变,仍然像是无根飘萍一样,惦记着自己的家。

直到她终于忍不住这种思念,副歌部分彻底爆发出来:

“那三百年来梦寐不忘的生母啊,请叫儿的乳名,叫我一声澳门。”

这种纯粹的情感爆发让很多人瞬间绷不住了。

如果从明朝算起,至闻一多先生写作《七子之歌》时,澳门这个孩子已经离开母亲、寄人篱下三百多年了。

也是七子中最先走散的,好在四百年后,才终于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四百年过去,物是人非,星移斗转。

昔日的小女孩已经长大,却仍然坚持着初心,一直在海边等待着回家的那一刻。

他们掳取的,仅仅只是肉体,然而我的灵魂不灭,精神永存,永远想要回家。

【猝不及防,眼睛突然尿尿了,她们唱得也太好了吧。】

【童声和林夏衔接得绝了,我好像真的看到一个小女孩一直站在那里,等着妈妈来接,这谁顶得住啊?】

【梵赛琳真该死,轻飘飘的道一句歉有什么用?】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首歌唱的是什么,林夏总是说“一切都在歌里”,而这首歌是对梵赛琳最好的回击。

简单的旋律,就像是一首儿歌,却偏偏唱到了所有人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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