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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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院长离开之后，白晓夏跟着顾锦秀继续在院子里溜达。
向墨怀揣着他的诗集来到了白晓夏身边，“小白，早啊！”
“早！”白晓夏看了面色红润的向墨一眼，“看来你昨晚休息的不错。”
向墨笑了笑，“你是不知道，我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坦的觉了。”
“路警官回市局了。”白晓夏低声对向墨说道，“他应该有自己的计划，我们也争取早日查到线索。”
“他走了？”向墨一脸的落寞，“他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这么离开了呢？”
白晓夏和向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顾锦秀站在不远处，她抬头看向院子里的那棵大槐树，不知道在想什么。
中午在回自己房间的时候，白晓夏路过杨尘的房间门口，透过门玻璃看到了被捆绑在病床上的杨尘。
恰巧，已经苏醒的杨尘此时也正扭头看向那道他似乎永远都不可能冲出去的门。
看到站在门外的白晓夏，杨尘嘴角儿微微上扬，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
笑是可以传染的，白晓夏也不由自主的扬起嘴角儿，朝里面的他微微点头。
门并没有锁，白晓夏轻轻一推就开了。
白晓夏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顾锦秀，却发现了正急匆匆朝这里跑来的强哥。
白晓夏将房门关上，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顾锦秀跟在白晓夏身后，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回到房间之后，顾锦秀嘱咐了白晓夏几句，就要转身离开。
“顾大夫！”白晓夏在顾锦秀要走出房门那一刻叫住了她，“杨尘……他也是个流浪者吧？”
“嗯。”顾锦秀站在那里，轻声说道，“听说……他高考考了五年，每年都离分数线差三分，然后就……精神失常了。
他被人送到这里的时候，大夏天的穿着一件羽绒服，身上全都是痱子。”
顾锦秀离开之后，白晓夏这才想起来，她似乎是又忘了让自己吃药了。
可她，怎么会真的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午饭还是张叔送来的，他看上去似乎是比之前更加阴郁了。
那张带着刀疤的脸上，处处都透着一股的狠绝。
白晓夏不懂，为什么时光精神病院会聘请这样的一个人当厨子，虽然他做的饭很好。
晚上的时候，在活动室白晓夏正跟向墨一起背诗，就听旁边的两个白大褂说，杨金陵的死已经被警方定为自杀了。
白晓夏低下头，她当然明白路星辞这么做的用意。
只是不知道，时光精神病院会不会因此而露出马脚来。
第二天，白晓夏终于在院子里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拿着唢呐吹《大出殡》的杨尘，他神色憔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顾锦秀远远的站在对面的那棵大槐树下，面对着白晓夏他们，确保他们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却又听不到他们在交谈什么。
因为顾锦秀在，所以强哥和力哥就放心的去照顾其他的病人了。
等杨尘吹完之后，白晓夏才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杨尘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你变了。”
白晓夏嗯了一声，她不是原主，她不知道原主和杨尘之间的秘密，所以在杨尘看来，她就是变了。
这一点，她无从反驳。
白晓夏又轻声问道，“你的名字？”
杨尘扭头看向白晓夏，“我告诉过你的。”
白晓夏：……
这天儿要怎么跟他继续聊下去？
“贺明轩。”杨尘回道，“我叫贺明轩，我的身份证上的名字是贺明轩。
只不过这些早就没有了，我没有了身份证，也没有了我的名字，也没有了身份。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贺明轩。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一个人记得我的身份，我的名字，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白晓夏看向杨尘，“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不同。”杨尘回道，“你和他们都不同，你的内心很强大。”
白晓夏看着对面的大槐树，等着杨尘的解释。
“你猜，这所精神病院里，进来时真正有精神病的患者能有多少？”好半天之后，杨尘才开口问道。
白晓夏看着院子里的那些穿着病号服的患者，想了想问道，“差不多一半儿吧？”
杨尘苦笑一声，“进来时真正有精神病的大概也就三分之一！”
“啊？”白晓夏惊愕的看向杨尘，“只有……三分之一？”
根据白晓夏的观察，时光精神病院有两栋楼，住进来的病人差不多有四百多人，可真正患病的怎么才……三分之一？
“有人和你一样，是被家人强行送来的。
有人是因为得罪了官员，被当成精神病送进来的。
还有的是像我和杨金陵这样的，因为到处流浪被当成精神病送进来的。
我们这些，其实都是正常人，是没病的。
但是只要被送到这里，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逃离这里。
只能是屈辱的、没有尊严的活着。
唯一可以离开这里的方式就是死亡，只有死，才是解脱，就像是杨金陵一样。
所以，会有一部分正常人被折磨成为真正的精神病患者，现在医院里患有精神病的大概是有三分之二吧”
白晓夏听着杨尘的话，她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的那些病人身上。
他们就像是行尸走肉般，眼中没有一丁点儿的光。
“我希望有一天，我和杨金陵一样，让自己的生命变的有意义，尽管什么都改变不了。”
杨尘笑着看向白晓夏，“你……还想出去吗？”
“想啊，一直都想！”白晓夏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我相信自己一定会出去的，我不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我就是喜欢你这股永不服输的劲儿。”杨尘也抬头看向天空，“明知道没有任何希望，但总是不肯放弃，我也相信你一定会出去的。”
“这家精神病院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白晓夏看向杨尘，低声问道。
杨尘只是无所谓的笑着摇头，“你可以尝试逃跑，但千万不要去触碰那个秘密。
我是为你好，毕竟你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