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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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到处都是来送行的人，一家一家的非常多，率先看到家人的是元氏。
元氏牵起女儿在张墨良的容许下去了送车的娘家，紧接着是余氏。
突然小伍扒开人群冲了进来，直接跪在了顾北辞的面前。
一个身高六尺的男儿就这样流着眼泪哽咽的开口:
“五少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是奴才对不起您，奴才不能陪着您一起走了……”
顾北辞看着他哭心里有些动容，他伸手想让他起来，可小伍说什么也不……
一边说一边委屈至极，就连沈染都深深皱起了眉，这让她一度有些怀疑自己那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好了，起来吧，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干什么，小爷还没死呢，你就开始哭丧了，万一小爷要是真死了，你是不该殉情了？”
沈染……
顾北辞这安慰人的方式也很独特，两个大男人殉情？沈染想到这画面就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伍站起来，哭着从怀中将那三百两的银票拿了出来，塞在顾北辞的手中。
“五少爷这个给你，你流放了以后吃不饱穿不暖怎么办？奴才听说你们身上的值钱的东西都被搜走了，这银票奴才是万万不能收的，否则奴才会自责一辈子！”
顾北辞没接，他开口说道:“小伍，跟小爷这么久，你是一点都不了解小爷，小爷什么时候给出去的东西还要回来过，你这不是打小爷的脸吗？要小爷以后还怎么混。”
“五少爷，奴才求您了，您就收下吧！”
“不要！你拿着银子赶快滚，别来烦小爷！”
“五少爷……”
沈染看着顾北辞故作坚强，无奈的摇了摇头，小伍要是在纠缠下去，顾北辞该哭了，她已经明显看到这男人眼眶有些湿了。
“小伍，你过来！”
沈染对他招了招手。
“少夫人，信我已经送到沈府了，而且沈老爷和沈夫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可能他们比较晚，应该快到了！”
“嗯，我知道，我不是要和你说这个，你凑过来一些，我有些悄悄话要告诉你。”
小伍凑过来，沈染嘀嘀咕咕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小伍悲伤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了下来，很快他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行，少夫人，奴才定会按您的意思办，您放心！”
“嗯，去吧，和你家主子好好说说，这都离别了，就别哭哭啼啼了，一个大男人，像什么样。”
“唉！奴才知道！”
顾北辞狐疑的看着沈染，小伍来到他身边收好了表情，用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低语：
“爷，事情都办妥了，没有人起疑。”
顾北辞不着痕迹的将信收了起来，摆手让他退开，他原是想留下小伍照顾顾家的，可既然沈染出手了，他顺着她岂不更好。
沈父看到流放队伍，赶忙将夫人从马车上搀扶了下来，两人扒开人群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儿。
“染染……”
沈母看到女儿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我可怜的女儿，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你有没有受罪啊？”
沈母的手亲切的抚摸上女儿的脸颊，都怪他家老爷，非要嫁女儿，要她说姑爷这样顽劣，直接退亲就行了，面子难道就那么重要吗？
要她说，什么都不如女儿重要，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这崖州这么远，也许一别就是一辈子了。
饶是再感情淡漠的沈染，此时都有些感动，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才不让眼泪掉下来。
“娘，我没事的，你别担心了，不就崖州嘛，等我安顿好了，回来接你和爹爹去享福。”
沈母一抹眼泪，哽咽道:“你就会哄我开心，这崖州多远啊，况且你们是流放，哪有那么容易。”
“娘～”
沈父看着夫人流泪催促道:“好了，别哭了，你一哭染染心里更难受了，你何故让孩子心里不舒坦。”
“难受？染染难受不应该吗？这一切都怪你，要是你不执意让女儿嫁，她会遇到这样的事吗？
我们女儿从小顺风顺水，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想到流放，我……我这心都在滴血，你陪我女儿！”
“好了好了，娘不伤心了！”
沈染说着将沈母抱住，安慰的拍着她的后背，她这一安慰，沈母更控制不住了，在女儿怀中放声大哭，引来了无数人回头。
顾北辞踌躇的走了过来，再怎么说他还算个姑爷，虽然不受沈母待见，可责任使然。
“岳母，岳父大人，我一定会照顾好沈染的，你们放心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会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委屈。”
沈父伸手拍了拍顾北辞的肩膀，叹息道:“那就拜托姑爷了，我家染染脾气不好，在家都被我们惯坏了，以后你们一定要相互扶持，令父的事我会再想办法，争取早日帮你们平反。”
“谢谢！”
沈染拍了拍沈母将她放开，安慰道:
“娘，别伤心了，你看都有姑爷保证了，你还不放心吗？况且顾家人对我都挺好的，很照顾我。”
“你呀，从来就是报喜不报忧，嘴可犟了，和你爹一个样！”
沈母说完走到了顾母身边，两人聊了几句。
小厮拿着两个非常大的包裹走了过来，沈父接过放在了沈染的怀中。
“这是你娘给你们准备的盘缠，有吃食也有几身换洗衣服。”
“衣服里夹着两千两的银票，爹想着你们这一路肯定能用得着，手里有银子不慌，这一家老小开销也不小，这些差不多够了！”
沈染一听两千两，脸顿时冷了下来，沈父一年俸禄也就两百八十两，这两千两相当于七八年的俸禄，这怎么能行？况且她也不缺银子啊。
想到这里沈染从包裹里翻出银票塞在了沈父手中。
“爹，这银子我不能要，你们一年省吃俭用也没多少，再说我嫁人了就不能要你们的钱了。”
沈母一看沈染将银票拿了出来，赶忙走了过来，她这闺女又犯犟了。
“染染，你这是干什么？这是爹和娘的一点心意，你尽管收着，娘不能看你们受苦。”
“娘，我不能要。”
沈染四下看了一下，将沈母拽在一边小声嘀咕道:
“娘，我真不缺银子，银票我多的是，你忘了我的陪嫁了？那些我一听到风声就都变现了，少说也有小一千两呢，况且我还没收了顾北辞的私房钱，他那里有又两千多银，合起来小四千两呢。
你女儿多聪明，怎么会让自己吃亏呢？所以你就放心吧，我真不缺你这点，相反这点银子肯定是你们全部家当了吧。
我爹爹清廉，就靠他那些俸禄养活全家，真的不容易，我再拿就是不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