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户口与招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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坳下村以及他们周边人口不少，但走去街上又要花太长时间，高考恢复后，在几大村长的积极争取下，公社组织在坳上村和坳下村交界的平地处建了一所学校，就两层小楼，一层小学五个年级，每个年级开一个班，二层初中三个年级各一间教室，老师办公室占一间，另有一间杂物室，安排的明明白白，绝对不多不少。两层小楼在那时候的村里可是个稀罕物件，建好后，周边三个村的村民前前后后来了好一阵，连有些家里不良于行的老人家都让家人用板车推过来瞅瞅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由于高考恢复后好些能耐的知青早就考上大学离开了，有关系的也找机会回城了，只剩下几个已经安心在村里落户的，这样，本来在所有人中中不溜的白术，成功在招聘考试中一举夺魁，拿下小学四五年级的语文老师一职。也刚好，白芷才脱离了每天走两个小时上学的痛苦生活，就落到了自家大哥手上。在白术的监督下，白芷平稳的度过了最后两年的小学生活，并成功考上了初中，光荣的成为了一名初中生。
中午。
“哥，你忙完了吗？”白芷跑到办公室问自家大哥。
“已经弄好了，你今天还有课吗？”
“没有没有，张老师说今天开学，开了班会，领完课本就能回家，下午不用过来了。”
“行，那我们一起回去吧，下午我也没事了，带你和大妹街上去。”
“好耶，哥你最好了！”白芷一听上街，人就乐呵起来。以前虽然要走很远，但好歹下课了能在街上逛一逛看一看，回来路上再顺手捡些柴火，这样晚点到家白母也不会讲什么。现在虽然人轻松些，但也少了上街的机会，每次能上街的时候，都格外兴奋。“不过哥你上次不是说要等发工资吗？学校今天就发工资了？”
“没呢，是上个学期顾老师找我借了1块，今天还过来了。”
“哦，顾老师啊。妈要知道你直接借出去1块，肯定又要念叨好久了。”
“你不告诉她不就行了。”
“当然不告诉她，告诉她了等回来她肯定又骂我乱花你的钱，我更惨，我不会这么蠢的，哥你放心吧。”
“嘿，你呀你……”
可是今天注定上不了街。
两人一到家，就看到坐在堂屋前面的一家之主，白家三兄妹的父亲，青枫只对照片有印象的外公——白旭。白旭站起来拍了拍白术的肩膀，看了眼白芷，道：“先进去吃饭吧，顺便跟你们商量点事情。”
青枫看着站起来和舅舅一般高的外公有点凌乱。据白芷所说，外公应该是在她一岁左右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她对外公是没有什么印象的，而每次看着黑白照片上的头像，第一反应总是这应该是个又矮又驼的小老头。然而此刻的现实却是——咱外公，虽不帅，但高大笔挺，令人亲近但隐隐有股气势。青枫想了想，倒也能想得通，舅舅一米八，大姨应该有一米七，妈妈也一米六五，外婆才不到一米六，不靠外公的基因难道是突变了三个吗？至于气势，好歹是抗援的老兵，有气势应该是正常的吧。
饭桌上，白母高兴的给白父添饭，一边说：“多吃点，镇上的粮食都定量，你肯定没吃好，回来了就多吃点。”
“你自己吃，上次背过去的粮食都还有，我吃的很好，你不用担心。”白旭接过饭碗，顿了顿，说道：“这次回来，是有事情跟你们商量下。”
大家都抬头望向白旭，刚回来就已经提起两次要商量事情了，估计事不小。
“矿里下了一个通知，还是跟上次说的一样，我们这些老工人一个人在那边工作的，这次接受户口迁入，但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大批量的接受迁入了，我还是想问下你们想不想转到镇上去。”
“不用。”外婆马上答道。
青枫听到白芷在低头嘟囔：“想啊想啊，城镇户口多好，都想去城里。”青枫暗自笑笑，老妈对城镇户口的怨念真的原来这么小就开始了，到后来农村户口值钱起来都时不时要念叨两句，为了这个户口问题她吃了太多苦，结果最靠近的一个机会被外婆断了。
“你的答案倒是从来不变，可是这次明确讲了，这次不迁，以后就难了。”
“迁出去这地就得还回去，没有地我们吃什么，镇上的粮食给的扣扣搜搜的。”
“人家抠抠搜搜的大白米多好吃，这红薯都吃腻了。”白芷嘴巴继续叨叨，但还是知道小点声，青枫现在要不是听力异常好，估计还听不到。
“不迁过去的话，招工的难度就更大了，而且招上了也只能从临时工做起。芍药儿也满18了，你既然不愿意去读书了，要不这次跟着老大和我也过去试试。”
“我也去？”／“我不去了。”两兄妹一同答道。
白旭看向白术：“你当然要去，矿是国家的，矿职工都是铁饭碗，比你现在这个老师的工作靠谱多了。”
“可是煤矿里太危险了，上次你回来不是说井下就又死了一个吗？”白母不太赞成，“老大从出生这身体就不太好，煤矿里的工作他肯定受不了。”
“我是这么想的，他先去试试办公室的工作，如果招不上，我就让他抵职，跟矿上申请让他只做地面的活，不下井。”
“可是父亲，我抵了你的职，只做地面工作的话应该就20左右一个月的工资，跟我现在差不多，票也肯定被降，相当于家里一下少48一个月的钱和不知道多少的票，这损失太大了。而且您才40岁，太早了。”
“哪里差不多，铁饭碗和村里老师，差别很大！矿里往外招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我都已经想好了，你就听我的就行了。”白术嘴巴动了动，最终没有说什么，“芍药儿呢？你怎么不去？”
“在村里挺好的，父亲你就带哥去吧。”白芍抿了抿唇，青枫感觉有点不对，但她的心思更多的被抵职这个事情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