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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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云朗回了屋,白子跟了进来。
白子拱手回禀道:“将军,派去暗查的人回来说,照着户籍文书上的地方寻了过去。
确实寻得了一家,主家叫玄蝠,有妾室两人,两人是姐妹。
现在玄蝠投军了,托她们的兄长照顾她俩,这位兄长姓凌,是个生意人。
在他们的院子里,发现了几棵海棠花,正开着,和那片海棠是同一品种。
寻访邻居,听他们说,不知这家人什么时候搬来的,就好像是突然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甚是诡异。”
“诡异?还能是精怪不成!”
“将军,还要不要再查下去?”
“暂时不用查了,他和颜大人有旧,如若有什么,颜大人会告知的。明日一早,你去通知召集全体将士听令。”
“是,将军早些歇息。属下告退。”
檀云朗点头。
面前的烛光跳动,也让他眸光忽明忽暗。
玄蝠,原来和少卿是相识的,尽管两人假装不认识,但岂能躲过他的眼睛。
就在他在门边和白子说话时,身后的气流涌动,还有一些话也隐隐约约传到他的耳中,什么“一夜不见,雀斑......”
这都什么话?
他故意说玄蝠仰慕他时,他注意到,颜桢表面一派淡定自若,手却很快地摩挲了杯口几下,说明他内心是紧张的。
这是他从小遇到紧张之事时,一贯的动作。
也许他自己也没发觉,可是怎能逃过他的眼晴?
他既然装作不认识玄蝠,他也不会去揭穿他这个好兄弟。
玄蝠有两个妾室,难道是少卿勉强他?
想到玄蝠是带着两个小妾逃出颜桢的“魔爪”时,他摇了摇头。
这,少卿让他有点陌生了。
他没时间认真想好兄弟少卿是不是有龙阳之好。
因为他要准备接下来三万大军北赴边关的事,拿起一边的舆图,预先布署起来。
还没等他处理好军务,就听一声战马的嘶鸣声传来。
檀云朗心中一惊,这个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让他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这是踏雪的声音,跟方才他们回马厩时的声音不一样。
这是一种痛苦的嘶鸣,而方才是兴奋的嘶鸣。
他来不及多想,很快披上衣服,拿起长剑,径直赶往马厩。
浮光、掠影连忙跟上。
到了马厩,只听到玄蝠抓住马嚼子,气急败坏。
”你竟敢踢我,真是胆大包天!“
她一边训着马,一边把它向外拖,踏雪却是没拿正眼瞧她。
它显然对她不屑一顾,身子依然傲娇着侍立在原地,蚊丝不动。
一人一马就像是拔河似的,成了对峙之势。
浮光掠影严重怀疑她是在偷马时,“将军,这家伙在搞什么鬼,他不会真是奸细,偷了马要去通风报信吧?”
檀云朗停下了脚步,松开了紧握长剑的手,看向这一人一马。
风灯明亮,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
玄蝠放下马缰绳,转而叉着腰,气喘吁吁叫道:
“你醒醒吧,以前的黑子大爷已经没了,我是你玄蝠大爷,你节哀顺便,好好听话,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难道你不向往战场吗,你不想那广阔的天地吗?
想,你就赶紧给我支棱起来,难道你还等着檀将军给你养老送终啊!!!”
踏雪还是一动不动,只间隙地闭了闭眼,对她不理不睬,一副你爱是谁是谁的态度。
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行不通。
玄蝠走到了它面前,手指轻点它雪亮光洁的额头,撇了撇嘴道:“你有种!还真是一匹倔马!!!”
马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她迅速抬起它的嘴,暴力掰开,“今日你给大爷加个班,大爷请你吃大餐。”
说着,一条状东西瞬间被弹进了马的口中。
马似被呛着了一般,脖颈处剧烈地反应起来。
檀云朗身边的浮光急道:”他给踏雪喂了什么,他是不是要害死踏雪?“
说着浮光就要冲过去,却被檀云朗一个扬手给拦了下来。
在一番剧烈的反应过后,踏雪渐渐静了下来,脖子处的筋也舒缓了下来。
它的嘴在轻轻蠕动,一会儿,它的头向着玄蝠靠过来,嘴不自觉地凑近她的手。
“哈哈,原来你是这样的踏雪啊。”玄蝠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一扬手,后退了几步,诱着马出了马厩,马跟着她的手,循着那陌生的美味出了马厩。
她又跑了几步,马随着她小跑了几步,她一手抓住马将,一个漂亮利落的姿势飞身上马。
也许踏雪是一旦跑动了起来,就找到往日的感觉,就再也停不下来。
毕竟它也很久没有这样跑过了,即使现在背上多了这样一个陌生人,它也停不了马蹄了。
出了马厩,就是校场,有一圈圈类似现代跑道一样的地方,是供跑马用的。
踏雪的步态很稳,跑起来很有技巧,骑者不会觉得累,两个圈圈转下来,一人一马已经配合得很好。
玄蝠不光是老老实实地骑着马背上,还做了很多竞技类的高难度动作。
她轻盈的身子,时而向一侧倒去,手掌触地,掠过地面,再飞身向上。
时而身子向后倒去,倒挂金钩。
时而隐在马腹底下......
雨下了起来,她飞身脚尖轻点马背离马,踏雪也能快跑几步,接住她。
她心下雀跃,这真是一匹好马,如此通人性,如此合她心意,让她如此痛快。
小雨越下越密,雨中奔跑的感觉让人畅快淋漓。
雨水落在了她的睫毛上清凉无比,飘进了她的口中,也觉得甜丝丝的。
她忍不住仰头快活地大叫,“我会骑马啦......啊......啊哈......玄蝠大爷不虚此行!“
她轻轻拍了拍踏雪的前背,马儿回头,又一圆球状的美味投进了它的口中,“踏雪,你是一匹好马,真得很棒!”
踏雪轻扬四蹄,欢快地嘶鸣,哒哒声像雨点一样砸在了校场上。
雨点越来越大,场中之人,那无惧风雨,肆意生动的笑脸,让檀云朗一时恍了神。
久久不语的他,转身轻轻道:“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