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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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礼貌和对当前的处境的考虑，洛普摇了摇头，“请让我来做吧，”她虽然不是女仆，但也不介意帮助这位女士，以此作为感谢她让自己离开房间。在图尔把她锁在房间里之前，他给了她所谓的“规则”，让她遵守。

“不要走出房间。除了管家给你的东西外，不要吃任何东西。不要和任何人说话。不要碰任何东西。不要想逃跑。你是我的奴隶，所以你只需要听我的话。”

有那么多的“不要”，让她想知道一旦他发现自己违反了其中两条，他会怎么做。但是，她总是可以用“玛吉女士要求她这么做，她无法拒绝”来逃避责任。

她对他不了解的很多事情之一是，他曾在乌苏拉夫人的宅邸里威胁她，一旦他们回到这里，他会如何惩罚她。但是，除了把她隔离起来之外，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如果这就是他的惩罚方式，那么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除非...她心想，除非她无视他杀死客栈老板的事实。

在她熟睡的时候，是否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尽管她已经问过他这件事，但他没有回答她。让她悬着心，好像她没必要知道似的。

“我母亲在世的时候，她经常让我们打扫阁楼，以至于它成了整个宅邸中最干净的房间之一，”她听到玛吉说道。从现在阁楼的样子看，它似乎已经多年没有打扫过了，“看来你有什么要说的，”洛普摇了摇头，嘴角掠过一丝微笑，但立刻又消失了，“只是图尔不再允许我们任何人来这里了。更确切地说，他宁愿让阁楼上的灰尘越积越多，也不愿让任何东西被移动，”这位女士微笑着说道，然后走向其中一个肯定被移动过的箱子，因为它在木地板上划出了粗糙的线条。

洛普只把布浸在水桶里，她从水桶里抬起头来，没有看那位女士。为什么感觉这位女士会给她带来麻烦？

洛普想知道她是否应该开始计算时间。离开房间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是当这位女士特别知道她的兄弟不允许任何人触摸这些年来一直没有被移动过的东西时，他们会发生什么？她会发生什么？

直到现在，除了他经常微笑的古怪表情，她还没见过他所有的表情，但这并不意味着那个吸血鬼不会在某些地方吓到她。

“你叫什么名字？”玛吉女士问道。

“洛普，”洛普毫不犹豫地迅速回答了她。这位女士弯下腰，对着大箱子吹气，让顶部积满的灰尘散开，形成了一片灰尘云。

这位女士没有理会，她的手在箱子上方徘徊了几秒钟，最后她擦了擦顶部，把布满灰尘的顶部变成了棕色的木头。这不是一个箱子，而是一个盒子。

“我母亲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她喜欢收集这些奇怪的东西，”这位女士说道，她的眼睛看着洛普，微微一笑。她遇到的这对兄妹之间的鲜明对比似乎有些超现实。这就是玛吉，她性格温和，双手优雅地在箱子周围移动。她棕色卷曲的一部分头发从两边被别在脑后，让其余的头发垂在背后，\这些通常是人类使用的物品，但也有她在森林里捡的东西。就像这个，”这位女士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像扭曲的棍子的东西。

看着那根棍子，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问道：“那是什么？”

“让我给你看看，”这位女士说着，又拿起一根棍子，把它们摩擦在一起，然后一道像火一样的红光从中冒了出来。由于以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她忍不住继续盯着它看，“这不是普通的木头。当我父亲发现它时，他要求把它扔掉。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玛吉夫吸引了洛普的注意力，营造出了一种神秘感，“你不会任何地方找到这种棍子的。而且也没人敢种，因为议会已经禁止了这种树的任何种植。这个小东西就是黑女巫用来飞的。”玛吉夫人非常友善地把它交给洛普，让她仔细看看。

“我之前不知道这个，”洛普道，然后问，“你见过黑女巫吗？”她问这位若有所思地哼着曲子的女士。

“我偶尔见过她们飞，但我从未直接见过她们。我希望我能很快见到一些女巫，这样我就可以扭断她们的脖子，焚烧她们的身体。我听说，当她们痛苦地尖叫时，那种感觉非常美妙。\玛吉的笑容看起来很平静，就像她在解释天上的云是如何出现的一样。现在看来，图尔和玛吉确实有些相像。

图尔一直都很奇怪，但玛吉却一直都很正常，直到现在。洛普想回到房间。她的主人是对的，她应该待在房间里。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这位图尔家的大女儿一边说，一边从她手里拿走棍子，把它扔进盒子里，然后又从里面拿起另一样东西。当她们说到榨取和享受别人的痛苦时，一个人类怎么能保持冷静，“黑女巫罪有应得。”

“对不起，夫人，但难道没有例外吗？不可能所有人都坏。可能有些人是……”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还没见过他们，”玛吉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并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

“我遇到过黑女巫，夫人。”

“你有吗？”玛吉看着点头的洛普。

“我遇到过。我还遇到过一个无辜的人，她也想像我们一样过日子。\洛普把那块因灰尘而变成棕色的布放回水桶里。当那个什么都没做的黑女巫被她所居住的村庄的人放火活活烧死了，她怎么能忘记这一幕呢。

那时，洛普才卖完她和母亲从自家羊身上割下的羊毛，这些钱是她和母亲用来维持家用的。就在她收钱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个她认识了一个月的女人。看到那个人仅仅因为她是黑女巫就被放火烧死，那一幕至今仍在她的睡梦中萦绕。

“她被杀了吗？”玛吉问道，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洛普。

“她被村里的地方官杀死了，”这在法律和公众男女眼中是正确的。黑女巫没有机会说话，洛普很同情她们。并不是说她没有看到黑女巫惹是生非，但她相信，有些人是因为她们的出生而被迫困在黑暗中的。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难过，”玛吉表示了她的关切，“你不需要在我面前隐瞒什么，洛普。你可以畅所欲言。\她微笑着说，这让洛普感到怀疑。吸引她注意力的并不是玛吉关于拧断女巫脖子的话语，而是她观察洛普的眼神。这让她感到不舒服。

洛普不想评判这个女人，因为她与图尔或那个厌恶地看着她的妹妹不同，这位夫人对她说话很有礼貌，没有像对待奴隶一样冒犯她。

就在这时，玛吉惊讶地说：“我不知道我弟弟从市场上把你买回来的时候在想什么。我这么说是因为他非常讨厌奴隶。”

洛普困惑地抬起头，她的表情清晰地写在脸上，玛吉捕捉到后笑了，“我知道。我和你一样困惑。当他说他买了一个女仆，也就是你的时候，我也是这个反应。”

“困惑”这个词甚至无法形容现在的情况。如果图尔厌恶奴隶，他为什么会从市场上买下洛普？

“实际上，厌恶还不足以形容。他们基本上让他感到恶心，”玛吉说着，又拿出了其他的小盒子，最后拿出了一个由各种颜色制成的万花筒。她在每年在当地村庄举办两三次的集市上看到过它们，“你们之前见过面吗？”这位女士把小管子放在她眼前，她把小筒转到灯光下，以便欣赏透过玻璃迸发出的不同图案和色彩。

“没有，”洛普摇头回答。如果她之前见过他，她肯定会记得他。像他这样的性格，很难让人忘记。

“是吗。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他厌恶奴隶，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姐姐我才知道，”吸血鬼女士把万花筒从眼前拿开。然后她突然把话题转了回来，“这里面的东西，就像是从过去保存下来的记忆。怀旧的记忆，”她自言自语，洛普看到这位女士对着那东西吹了口气，角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洛普想知道这是不是这位女士让她陪她上阁楼的原因，这样她就能找出她弟弟对女仆态度突然改变的原因。想起那位女士让她让她畅所欲言，她深吸了一口气，听到吸血鬼女士说：

“你不必害怕我，洛普。我不会伤害你，除非你对我家人做了什么坏事，”玛吉用嘴唇上温柔的微笑向洛普保证。洛普根本不想伤害这位女士的家人。她只想离开这座豪宅，过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同类，也就是人类生活在一起。吸血鬼让她感到害怕，谁也说不准他们什么时候会把她当作取乐来折磨或杀害。在遇到了许多事之后，她不想看到这个世界丑陋的一面。

洛普鼓起勇气，问道：“夫人，如果你不介意我问的话，为什么图尔主人厌恶奴隶？”

“嗯，我想是因为他的一个好朋友的遭遇。他的一个吸血鬼朋友曾经拥有过一个奴隶。他是个宠物男孩。我想当时他只有十五岁，”玛吉说，她的声音在寂静的阁楼中柔和地传入洛普的耳朵，“那个男孩被当作她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和照顾。我听说他非常受人喜爱，但到了关键时刻...男孩杀死了他的女主人。但还有许多其他案例让他相信，奴隶们只是为了接近他们的主人和女主人以获得自由，然后背叛他们。”

“我以为有着纯正血统发吸血鬼是不朽的。”

洛普的话让玛吉的脸上露出了愉快的微笑，“傻姑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洛普心里想，这是多么奇怪啊，吸血鬼竟然会担心事情，她还以为他们的生活很完美呢。也许故事有两面性，有时也会有第三面。“我们的确拥有更长的年岁。我们中的一些人跨越了几个世纪甚至更久，但有时，一个吸血鬼，尤其是一个纯种的吸血鬼无法控制自己。你听说过心脏腐烂吗？”玛吉问道。

洛普再次摇头。当她和这位女士在一起的时候，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对这些夜晚的生物一无所知。现在，她好像正在接受关于它们的知识，她全神贯注地听着玛吉女士要说的话。

“一个纯种的吸血鬼不容易被杀死，因为你找不到关于他们身体的详细信息，就像你找不到女巫和人类的详细信息一样。可能有一些基本信息，但仅此而已。我们的纯种吸血鬼祖先们，他们从来不想泄露关于我们的信息，觉得那只会导致我们的灭亡。”

“这不公平吗？”洛普问道，“了解别人却不分享关于自己的信息？”

“的确如此，但谁不想保护自己呢。无意冒犯，但人类一直都很任性和愚蠢，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我们每一种种群都有好人和坏人，但我想说的是，当涉及到我的同类时，想要保护自己同类的人更多。”

洛普没有说什么。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她也看到了。虽然她不喜欢玛吉对人类的评价，但她并没有撒谎。在进入奴隶机构到离开短短一周的时间里，她观察到那里待售的人类多于吸血鬼或半吸血鬼。即使是吸血鬼诱拐的人类，又有多少情况是自己的亲戚为了一袋硬币把他们卖掉的呢？

玛吉夫人看着洛普，眼神略显柔和，不知道她的话是否打动了这个女孩：\我们在谈论吸血鬼的永生和死亡。这个过程开始得很慢，就像一种无法治愈的疾病。它不仅会侵蚀人的身体，还会侵蚀人的思想，进而感染其他被失控吸血鬼咬过的人。\

\这一定非常困难。\洛普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看来人类真的很无知，不知道吸血鬼和他们的痛苦。

\的确如此。所以我们一定不能相信我们不了解的人。\

\那个男孩被抓住了吗？\洛普问道，她为那个因为喜欢人类奴隶而死去的女人感到惋惜。

\没有。\玛吉关上了盒子。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还在外面自由地活动着？\那个男孩在造成心脏腐烂后跑掉了。心灵腐烂的方式有很多种。有的是因为失去配偶或家人，有的是因为情绪导致抑郁。\

洛普不知道他们在阁楼里待了多久，天空中云层密布，让人难以判断时间，而且墙上也没有时钟。但时间似乎流逝得很快，一刻也没有停顿。

“来，让我拿那个。”洛普清理完箱子后，玛吉夫人说道，“谢谢你的帮助，洛普。和你聊天真愉快。”玛吉向她表示了感谢。洛普低下头，

“很高兴能帮到你。如果你以后还需要帮助，请随时告诉我。”洛普说，她的眼睛瞟向阁楼的入口，希望图尔不要突然冲进来。

玛吉夫人向她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阁楼。就在这时，管家法尔肯神色慌张地向他们走来。当他看到洛普和玛吉夫人在一起时，他松了一口气。

这位管家原本回到图尔少爷的奴隶所在的房间去给她送水，但突然她不见了，这让他一想到上次来时可能没有把房间锁好，就紧张得出了一身汗。

如果那个女孩试图逃跑，恶魔般的少爷会把他扔进滚烫的油锅里。除了女孩之外，他自己也会受到惩罚和折磨。现在看到女孩还在这里，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有多么欣慰。

“怎么了，法尔肯？”玛吉看到这位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管家时问道。

“玛吉夫人，”管家恭敬地低下头，“那个女孩从她的房间里消失了。”吸血鬼女士会意地点了点头，唇边挂着一丝微笑，她的外表看起来十分温柔。

“不用担心。她正在回自己的房间。洛普知道不能违背主人的话。她很聪明，不会逃跑的。”洛普没有对此做出反应，只是尽量保持心跳平稳。她从主人那里学到的一件事就是，纯种吸血鬼在听人的心跳时非常爱八卦。

洛普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门再次被锁上。她躺在床上，眼睛闭上又睁开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天花板。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入睡的，但但当她终于进入梦乡时，她却被水滴击打墙壁的声音惊醒了，可以听到那声音是通过窗户传来的。雨下得太大了，以至于掩盖了其他所有声音。

现在，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洛普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无所事事，也没有人打扰她。她心想，这可能是她一生中最懒散的时光了。

在这所房子里，到处都是奇怪的吸血鬼，有的看起来很和善，有的看起来很古怪，但他们似乎都疯了。这里有正常人吗？

她想知道自己是否会像他们一样迟早也会发疯。觉得自己的世界似乎已经天翻地覆了，吸血鬼女士说的几句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想到自己被亲人背叛，她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难道不是他们的血亲吗？

她从床上爬起来，把手放在窗户上，感受着窗户的震动，突然，一道闪电劈在了大宅附近的土地上。她闭上眼睛，听到了雨声和雷声，雷声越来越大，震得大宅的土地和玻璃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