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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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寻仙路,释家觅佛缘;
儒家千秋座,世人却难眠。
念动腥风起,苦雨迎风落;
风雨意难平,修心自可明。
寂静的房间,暖暖的阳光从透亮的窗口照进,洒满了一室金光。
阳光温暖的手抚摸上熟睡少年的眼。似乎感受到了阳光的召唤,又似乎不满阳光的侵扰,躺在床上的少年慢慢张开了双眼。
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坐起身,摸到盖在身上柔软的被絮,着眼处皆是陌生的物件。
杜仲闭眼寻思着这一切,他记得当时西北侯平定了快三十年的战乱,改国号为安,寓意安定繁荣。
但是新国初建百废待兴,各地百姓生活依然困苦。
听闻中原腹地瘟疫蔓延快至京都,新皇为防止疫病传入城内,关闭了城门已有半月。
消息传到山上时,城外聚集了大量的流民,师父不忍刚刚能安定的百姓,再次因瘟疫而流离失所,故决定带着一众弟子下山,给城外百姓治疗瘟疫。
经过长达半年的救治,新皇也实施了各种仁政,瘟疫渐渐平息,百姓陆陆续续返回家乡开始劳作休养生息。
但是师父却因年岁渐大,又操劳过度自觉大限将至,对他们嘱咐一番后便圆寂于皇城之外。
应师父要求,法体就地火化,杜仲是师父收的关门弟子。
师父圆寂前最是不放心便是他,对他的嘱咐和不舍是最多的。
众师兄怜他,所以师父火化留下的舍利子,众师兄交由他来护送回寺。
杜仲收好行李,带着师父的舍利准备回山。
路过城墙根时,楼上因多年战乱,部分墙砖有些松动,一块稍大的墙砖顺势而落。
此时正好一孩童独自在墙根玩耍,可见的就要遭受意外。
杜仲当时并未多想,纵身上墙,踢飞了掉下的石块,怎料刚刚掉下的石头就像是一个信号,顷刻间大片的城墙倒塌,杜仲本能的抱住了刚刚救下的孩童,奈何杜仲与那孩童一起被埋在了石堆之下。
杜仲睁开眼环视了一圈,呈现在眼前的一切陌生至极。
他的动作牵动了脖子上挂着的物品。
杜仲低头一看,发现是师父的舍利被红绳缠绕,正挂在胸前。
杜仲脑海中,顿时回想起师父与他相处二十余载的画面,那些画面如落叶飞絮般,一帧一帧在眼前飘落。
杜仲本是被丢弃在一杜仲树下的婴孩,被他师父上山采药时发现的。
师父说他当时光着身子躺在树下,不哭也不闹,就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因是清晨杜仲身上都是露水,可见的是冻了不短的时间。
幸得师父怜惜把他捡去,收为关门弟子,悉心教导他佛理、医术及武学。
师父收的弟子很多,但是有天赋能承袭师父医术的却不多。
算上杜仲也才三个,其他师兄不是承袭了师父的佛理,就是承袭了师父的武学。
承袭师父医学的除了杜仲,大师兄算一个,他跟随师父学医修行六十余载,是寺里的方丈。
虽然自身天赋有限,但贵在心性坚毅。
师父说他佛法修习,常有精进,一身外家拳法练的也是炉火纯青,但是医术却勉强算入境,仅仅不会罔顾他人性命。
杜仲确实很喜欢这个大师兄的,因为他外表虽然严厉,但其实特别喜欢他们这些年岁小的弟子。
大师兄每回下山做佛事回来,都会给他们带些山下的小零嘴或糕点。
除了他和大师兄,秦师兄也算一个,他乃师父收的一位俗家弟子,家里世代行商,主营药材生意。
师父说秦师兄自身学医天赋不错,只是性子过于跳脱,又需要继承经营药材买卖,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潜心研究医术。只能和大师兄一样算个医匠,白白浪费了天赋。
秦师兄与杜仲相处时间不多,但是他们关系却十分要好。
寺里的药材,除了杜仲他们在山里寻到的,其他的大部分都是秦师兄上山时带来的。
杜仲与他相差二十来岁,秦师兄平时在外经商行走比较多,每次回来就会和杜仲讲些他在途中遇到的各种人、事、物、还有各种他遇到的疑难杂症等。
只是他有个恶习,就是一直想拐带杜仲下山。还经常给他灌输些山上清苦,山下多么多么繁华的思想。
甚至有次还想哄骗才五岁的杜仲,想要拐回家做儿子!
每每都闹的杜仲既盼望他来,又不想要他来,恼人的很。
师父却是每回见到他们嬉闹,多半会满脸慈爱的笑笑走开,有时也会语带欣慰的说:“杜仲你与你秦师兄下山也是极好的,你要不就同意了吧!”
真真的是所有师兄中,最让杜仲头痛的人。
杜仲是师父收的最后一个徒弟,师父说他乃天生的佛子。
因为他修佛、行医、习武都极有天赋。
只是杜仲性情淡漠,极难动怒或开怀,师父偶有念叨说他如此性情,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山中无岁月,晃神十余年,杜仲跟随师父修行过得平淡而充实。
随着杜仲的逐渐长大。
师父教导的佛理,他一悟即透、一点即明。
师父教导的武功心法,他已经返璞归真之境,一呼一吸皆是修行。
师父教导的医术,他更是早已青出于蓝,身体各项疾病一探就明。
然而师父看杜仲的眼神却是愈发忧心。
杜仲其实知道师父担心他什么,但他对此却并不在意。
他自觉医术有成,不觉自己有甚大碍。
他一岁时,开智跟着师父背诵各种药材名称。
他二岁时,会走就跟在师父脚边看他给香客看诊。
他三岁时,开始帮师父看炉火,给师父跑腿递水。
他四岁时,已经分辨得出大部分药材。
他六岁时,师父开始让他给来看病的香客看诊,师父在旁边复诊。
他十二岁时,来寺里求医的香客,基本上都是杜仲在看诊了,只有遇到无法确定的病情,师父才会帮他参详参详。
他十五岁时,师父言他医术已青出于蓝。
只是师父后面一直有提醒他说:医治身体方面你已是入境,只是你的心情过于淡漠。
并且还多次提出,要杜仲跟随他秦师兄下山入世历练。
杜仲因对山下一切不感兴趣,拒绝了师父。
就这样杜仲一直陪着他师父二十余载,直至在这个陌生的身体,陌生的世界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