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仿佛置身停尸间的冰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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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言第一次，有心脏即将跳出来的感觉。
他强行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看着“胡笳”，他很想知道，眼前的这个“胡笳”究竟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还是仅仅只是幻觉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变的。
可经过刚刚那一幕，他不敢再次靠近。
他从地上缓缓站起，尽可能地站直一些，显得自己不那么害怕。
“你没有第一时间弄死我，那就应该是有什么理由吧。”
何言试图把主动权拿回来，可“胡笳”却再一次无视了他的存在。
这种完全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并且又完全无法沟通的状况，让何言有一种特别绝望的感觉。
如果要他死，为什么不给他一个痛快，如果要他做什么，为什么不能直接说？
何言见“胡笳”不再有任何其他动作，他再次环顾四周，可这就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电梯而已，四周贴着常见的电梯广告，特别地平平无奇。
电梯广告？
何言再次看向了电梯里的广告，上面的字似乎在昏暗的灯光下根本就看不清楚。
他记得他们从1楼上来的时候，这里的电梯广告应该是有几个地方被破坏了的，可此时的电梯广告却是完好的。
何言拿着手机，细细照着电梯内壁上贴着的广告，这才意识到，他看不清电梯广告上的字，并不是因为手机灯光不清楚，而是这广告本来就是模糊的。
现在即使他就只拿手机照眼前的这一张，他依然还是看不清上面的任何字。
为什么会这样？
何言看向了“胡笳”，见它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于是胆子大了起来，更加仔细地查看了起来。
电梯广告一共3面，“胡笳”站的位置，刚好是两面广告的中间位置，丝毫不影响何言的查看。
在把这3面广告全部都看了一遍之后，何言只得到一个信息，那就是用笔圈出来的一个日期：2011年6月19日。
这是一个广告，广告的内容全部都是模糊的，唯有这个日期被笔圈了出来，也仅唯有被圈出来的这个日期能够看到。
“十一年前的6月19日？那一天代表什么意思？”何言开口问道。
可是“胡笳”依然没有理她。
“滴……滴……哒……哒……”
虽然“胡笳”没有回答他任何内容，但血泪却一滴滴掉在了地上，在整个安静的空间中显得特别的瘆人。
何言看着“胡笳”，她依然保持着歪头的样子，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血泪顺着她歪着的下巴，一滴又一滴地掉在地上，可她脸上依然毫无表情。
恐惧，是一种感觉。
但恐惧，却分很多类型。
比如突然跳出来一个人吓你一跳，那可能只是突然心跳加快，过段时间就会归于平静，此后波澜不惊。
再比如看一个特别惊悚的恐怖片，看的时候被吓到了，看完之后会有一段时间联想到其中几个镜头，像是小男孩坐在床上、厕所镜子里有人、床底下或者电视机里爬出来一个女人等等，都会想起当时的恐怖，但时间再长一些，便会淡忘。
还有一种恐惧，植根于内心，无须看到类似的场景，仅仅只是回忆起一个片段，便会全身颤栗不已，这种恐惧，很难找出其真正的出处，像是恐怖谷效应，那些极接近于人的玩偶，明明眼睛鼻子嘴巴全部都不恐怖，可是却让人感觉置身于深海的冰层之内。
此时此刻，何言就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深海，他所在的电梯便是停尸间的冰柜，孤零零地悬在深海之中。
四周漆黑一片，他只能看到他自己，身侧的一切都很危险，它们藏身黑暗，不知周边深度如何，随时可能出现一些从未见过的恐怖之物，也许庞大无比，也许面目全非，也许就像眼前的“胡笳”，身上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却会动。
“滴……滴……哒……哒……”
血顺着眼眶，滴在地上的声音，此刻成为了这个电梯内唯一的声音。
“胡笳”虽然没有动，可恐惧却一寸又一寸，不断蚕食着何言。
如果不是靠着电梯的内壁，此刻何言应该无法继续保持站立的姿势。
“二零，二零一一年，6月，19日，我会去查，我，一定会弄清楚。”何言开口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就像是被丢在沙漠中，好久都没有喝过水。
他尽可能咽了一下口水，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正常一下，然后继续开口道：“还有，还有3月5日，是不是，3月5日，几几年？也是2011年吗？”
“轰”电梯再次剧烈晃动了一下。
“是！！！！是！！！2011年！！是2011年！！”何言不由提高了声音。
电梯再次恢复平静，还是昏暗的，只有手机照明的，四周越来越冷，冷到像是在停尸间的冰柜一般。
“2011年，3月5日，2011年6月19日，这两天，我会去查，我一定会去查。”
“咔哧，哧，哧……”
何言的话说完，电梯第一次恢复了光亮。
电梯内的灯亮起之后，何言在电梯内壁的镜面上看到了自己的脸，就好像连续通宵了一个礼拜一样，完全没有了原本清爽的感觉。
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何言看向“胡笳”，地上的血已经积了不少，但没有再继续往下流。
“胡笳”的头，像是突然通电了的机器一般，突然转正。
“胡……笳……”何言小心翼翼地开口，朝着“胡笳”的方向探了过去。
一步，一步，一步。
“胡笳，我是何言，胡笳？”何言试图唤醒胡笳。
就在这个时候，
“胡笳”突然瞪大了眼睛，抬起头来，对着天空发出了尖叫声。
何言离得太近，只觉得自己的耳膜被刺得生疼，不由自主举起手要捂耳朵。
下一刻！
“叮叮叮叮叮叮……轰隆隆隆隆……”
巨大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整个电梯瞬间加速向下摔去。
何言最后的记忆，是他整个人朝胡笳扑了过去，他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生死瞬间，他会朝胡笳扑过去，好像是本能一样，还没来得及思考，人就已经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