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公主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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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接连发生大事儿，今日朝廷临时休沐。北齐官员无事儿都窝在家中不敢出门。
皇宫门口，宰相王烈阳和大理寺寺卿上官铭两人不期而遇。相互见礼后，彼此间心照不宣的都知道对方所为何事儿而来。等阮公公通报过后，二人便在议事殿内等候。
齐皇姗姗来迟，即便面上在怎么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身体内里的亏空也只有自己清楚。进殿内坐下后，两位大人便立刻上前请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了，两位爱卿一起过来，有何事禀报？”
“回禀陛下，您让微臣负责使臣宴请的事情，因为时间紧迫不敢耽搁，所以便连夜拟了一份章程奏折，特来请您过目看是否有需要补充的，方便微臣及时调整。”说罢，王烈阳从大袖中取出一份奏折双手奉上，阮公公走下来接过递给齐皇。
齐皇打开后浏览了一眼便放下道，“嗯，就这么办吧。”
“臣遵旨。”说完后便退回侧边站定。
齐皇看向一同前来的大理寺寺卿。
上官铭这时才向前一步躬身道“回禀陛下，臣是为了天牢走水一事过来的。”
齐皇看了眼没有退出去的宰相，吩咐道：“阮公公，昨儿你不是跟朕说自己对宫内事务不熟悉，怕协助宰相大人宴请使臣的事情出披露吗？今日宰相大人正好进宫，你还不趁机去请教一二？”
阮公公听到这话。从齐皇侧边走到下面，对着齐皇行礼道：“谢陛下肯给奴才取经的机会。”然后又转身对着王烈阳说道“不知宰相大人现在时间是否方便？奴才初入宫廷，对席位的安排有些拿不准，还请宰相不利赐教。”
“既是陛下旨意，你有问题尽管问，老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陛下给自己递台阶，不赶紧下的都是傻子。
“那宰相大人跟奴才一起去宴请大殿，咱们边走边说。”
“好”
阮公公带着宰相退出大殿后，齐皇看着一直等在下面的大理寺寺卿开口道“说吧。”
“是，微臣自接到陛下旨意后，便带属下前往天牢查寻起火原因，这一查便发现了天牢下面隐藏的秘密......”
上官铭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将整个天牢走水的原因讲了个清楚，包括大皇子可能会前往的地方，之后便不再言语。
齐皇听完后，既欣慰自己这个大皇子有上位者的狠厉和绸缪，又痛心他一腔心思没有用在正途上，以至于走到现在这穷途末路的地步。
上官铭一直低着头，因此无法看到齐皇脸上的表情，也猜不透齐皇如今到底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阵儿后，上面才传来一声叹气，接着便听到齐皇说：“爱卿查到这里结案吧。”
这是不予追究后续了？上官铭猜想。只是还没想完，又听到齐皇说“剩下的就是金吾卫的事情了，大理寺不用再插手了。”
“是，微臣领命。”
楚云澜看着手中的消息，大皇子一行人快马加鞭彻夜不停息的往燕北境地赶路，为了避免搜查和官兵打交道，走的大多是山野小路，小路崎岖不平且不好通行，因此反而拉慢了齐思钧一行人的脚程，方便了自己人跟踪。按照如今他们的行走路线推算，不出三日便可到达瑞安城附近。
今夜宫中宴请，明日两国使团便要离开北齐回去了。
宫中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虽然已经极力掩藏，但也架不住消息灵通的人都已知道了皇后自缢却并未发丧，尸体如今也没有停入皇陵，而是在后宫停放。
大臣们带着家眷来参加今晚的送别宫宴，皆是生怕穿错了衣服，会惹得齐皇生气，也并不敢向从前般推杯换盏窃窃私语。所以今晚宫宴的丝竹声反而听着有些刺耳，筷子落着的声音反而十分清晰，寂寞中透露着一丝诡异。这是距离齐皇近的位置的情况。
距离齐皇较远的桌子，坐着的是一群穿着学子袍的少年人，少年人丰神俊秀，朝气蓬勃，似乎并不知道如今朝堂上风起云涌的暗潮，依旧嘻嘻哈哈，更有北齐与南楚少年因为距离的原因不能碰杯，反而高举酒杯遥遥相敬。
楚云澜看着宋清风跟对面的北齐少年举杯相敬，十分的诧异问穆远，“宋清风什么时候跟北齐的人这么要好了？这情况看着两人竟是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穆远听了楚云澜的话，夹菜的手没停回道“还不是比试结束后，最近总是找你不到，他闲不住就去找北齐的学子切磋了，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听得此话，楚云澜没法接，他最近确实一直是早出晚归。还好比试结束后，吕炎并没有约束大家的行踪，只是要求每晚必须回驿站休息而已。
楚云澜又去看金希行，自从他接手了铁矿后，比自己还要忙，可能是想着要在回去前把铁矿的事情处理好，两人私下几乎就没有了单处的机会。
再看俞显，被金希行使唤久了，士农工商的阶级感被磨的是一点儿都没了，不刻意提起，谁能想到这是南楚将军家的小公子？再对比如今像个开屏孔雀般的宋清风，倒是要看着顺眼了许多。
吕轻侯依旧如来时一般，尽量将自己隐身透明不让任何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姜焕则是有些阴郁了一些，这些日子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一般。
打量一圈后，楚云澜突然发现这趟旅途后，大家或多或少身上都有了些不一样的地方。再次看向穆远“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穆远放下酒壶，端起酒杯自饮了一杯后看向楚云澜，眼睛明亮清澈，认真道“悟心。”
“悟心？”楚云澜疑惑，这又是哪一出？
穆远见少年迷茫的表情，没忍住笑了起来，之后又看着他说道：“对，就是悟心，看明白自己的心，跟着自己的心走，不受外界困扰。”
楚云澜觉得有意思，打趣道“那你悟明白了吗？”
“差不多了吧。”穆远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只是还没举杯，楚云澜就拿着酒杯跟他的杯子碰了一下道：“那祝你早日悟明白得道成仙。”说完一口饮完杯中酒，还对着穆远促狭的笑了笑。
穆远看着表情颇为生动的楚云澜，也喝光了杯中酒，跟他一同笑了起来。放下酒杯后在看这宴席中众人，大都带着面具，有几人真心欢喜几人愁？皆被掩藏在了面具的后面而已。
虽然他在驿站整日不出，但是他知道楚云澜有秘密瞒着自己，不过他不介意，这是北齐，等回了南楚，回到了自己的地方。秘密则就再也不是秘密了。
宴席进行到一半，齐皇就起身离开了，剩下的宴席让宰相代为齐皇跟各位使团官员交流，使团众人也都皆知齐皇是大病初愈，因此都表示理解，一场宴席下来也算是宾主尽欢。
齐皇离席不久后，宋文瑾也离开了宴会大厅，在走廊外吹着冷风，看着天上明月。北齐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这场旅途，他也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和人。这样三国学子聚在一起的日子以后应该都不会再有了，即便在怎么自欺欺人，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才是常态......
宴席散，众人皆乘坐来时的马车回驿站。楚云澜跟金希行一辆马车，只是突然帘子被掀开，穆远坐了进来。
“宋清风情绪激动喝多了，如今整个人烂醉如泥的瘫在马车里，实在是让人无处下脚，只能来找你们挤一挤了，不介意吧？”
“穆大哥都不介意，我们怎么会介意。”说罢，楚云澜往里面靠了靠，还拉着金希行一起，挤一挤后空出了个位置给穆远。
穆远看着楚云澜搭在金希行胳膊上还没来及收回的芊白五指，眼神暗了一下，幸好马车车帘及时放下，里面的两人的都没有留意到穆远神色的变化。
穆远就这样坐在楚云澜的对面，趁着夜色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心道不能急，稳住，等回南楚去。
楚云澜当然能感觉到穆远的打量，只是心里虽然有些别扭，但也没有多想。
马车开始行驶后，路过一条土坑，天色比较暗，赶车的人便没有留意到，引起了马车的一阵颠簸，楚云澜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穆远和金希行也同时发现了马车的异样，马车下面藏的有人。
三人都没有吭声，只是都戒备了起来以防万一。但一直到了驿站门口后，楚云澜三人下了马车，也不见马车下面的人有所行动，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见车夫要将马车赶去后面的马厩，楚云澜便伸手拦了一下车夫，对着马车说道：“跟了一路了，还不出来？”
没有人应声，也不见人出来。车夫怀疑的看着少年，觉得少年是不是酒多了在说胡话。
楚云澜很确定人没有走，还在马车下面，再次道“再不出来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这边的情况引起了其它马车的注意，很快便有人过来询问出什么事情了。楚云澜盯着马车没有回答。金希行则是主动解释道“马车下面有人，从出宫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我们一路到了驿站。”
来人听完后也吓了一跳。俞显见三人都盯着马车车底，道“给他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了他不成，来人，拿小爷枪来......”
俞显在宴席上也喝了不少酒，在经过冷风这么一吹，便有些上头，还以为这是在南楚国书院，身边的学子都是他的跟随者呢，张口就让人给他递兵器。
话音落，马车底下响起了一道女声“别、别、我出来，出来就是了。”
是个女孩子？出乎楚云澜意料，也让穆远和金希行愣了一愣。俞显则是醉醺醺道“谁家小娘子藏人马车底下了？也不躁得慌......”
马车下面的女子嘻嘻索索的好像在解着什么，楚云澜看到初一在驿站门内探头，招了下手让他过来，把喝多的俞显先弄回去交给他的随身小厮。
吕轻侯这时候则是命人举了几个火把跟姜焕一起过来了。
在火把的照应下，几人先是看到马车底下掉下来了两条腿，在然后噗通一声，便有一个女孩子从马车底部掉落了下来。
楚云澜让车夫将马车牵走。一身狼狈的女孩子便彻底暴露在了众人面前。只是当看清楚少女面容的这一刻，周围出奇的寂静......
少女被一群人像猴子一样围观，心里十分恼怒，但是面上依旧一片笑盈盈的道“好久不见，众位还记得本公主吧。”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楚云澜心里咬牙切齿。
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齐约瑟。太子被下到天牢后，皇后也自缢而亡，娴妃也跟着一起去了。后宫独留齐约瑟一个娇纵跋扈的公主。
起初，她还没发觉这些事情意味着什么，心想着没有太子哥哥和母后自己还有父皇的宠爱，父皇不会不管自己的。直到自己主动去给父皇请安，被父皇身边的那个奴才给拦住，还说父皇不愿意见到自己以后。后宫的风向开始彻底转变了。
等自己一肚子气往寝殿走的时候，见到路过的宫人有说有笑，胳膊手腕上还有发髻上的首饰许多都看着十分眼熟，自己拦住询问她们是哪里来的，宫人们竟然说是自己赏的。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这些下人们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竟然是不用打草稿，张嘴就来的？那些饰品都是母后给自己的压箱底的宝贝，自己怎么可能赏给这些贱婢。
齐约瑟让她们哪里拿的放回哪儿去，谁知道宫人们竟相视一笑后就要越过自己去，完全无视了她的命令。齐约瑟伸手阻拦，可她哪是这些经常做粗活的宫人们的对手？力气上就被这些人给碾压了。加上如今宫里的状况，是个人都知道齐皇绝对都不会在宠爱公主了。因此她们不仅没有控制力道，反而趁乱在公主的身上掐了许多下，也算是报了之前被公主心情不舒畅鞭打辱骂的仇怨了。
之前见了自己都绕道走的太监宫女们不再躲着自己了，相反会故意撞到自己的身上顺走自己的贴身妆饰。还有太监趁自己走路伸腿将自己绊倒摔在花坛旁的泥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