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蹴鞠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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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远看着楚云澜看着场内，便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怎么样？下一场世子要上吗？”
少年似笑非笑，眼神清澈，可能是刚运动完的原因气息不太稳定，说话有些微微的喘气，没有刻意压低的嗓音顺着风吹向场内，使得宋清风和其他少年们也都听到了，一起向楚云澜看了过来。
楚云澜是坐在场边的长凳上面的，穆远站在楚云澜侧后方的位置，从穆霄的视角看来，穆远的影子正好整个笼罩住楚云澜，如一个守护者般，两人身上散发着的气质，十分的融洽，虽然看不清两人的表情，但确能感觉十分的合拍，穆霄眼神逐渐加深,有意思了呢.....
楚云澜站起来张开双臂转了一圈儿“穆大公子看我这衣服，像是能蹴鞠的吗？”穆远看了眼楚云澜的衣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唐突了。
看到穆远表情囧住，楚云澜觉得可爱，继续说道“我先去马车上换身衣服，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也没同场上的其他少年打招呼就转身离去。
清潭节临近，人手不足，少年人们对比赛的看重犹如成年人对功名的追求，热血和荣誉对比功名利禄毫不夸张。
“世子真的会蹴鞠吗？清潭节我们可是要和武霖社打比赛的”少年人说的含蓄又隐晦。
穆远没有回答，宋清风接过话头“是骡子是马，一会儿下场不就知道了，急什么。”
“也是”说罢便不再纠结此事儿，去抓着刚才踢了个鹞子翻身的少年请教技巧了。
也不过就一会儿的时候，楚云澜已经换好衣服来到球场了，因为没有提前准备的原因，楚云澜穿的是一身骑射服装，玄色紧身长袍上衣，袖口紧束，衣袍的下摆撩起来一角塞进腰间一条绣着锦鲤的白玉腰带中，长袍下裤腿折起来全部塞进靴子里面，迎着阳光走来，腰带上的锦鲤闪着银光，活灵活现，配上少年干净明亮的笑，晃花了一众少年人的脸。
楚云澜走到场内，见少年人都盯着自己不说话，自己也有了些局促，双手有点不知道往哪里摆放了，只能揪着衣袍一角，看着穆远道“今天也实在是有点仓促了，确实没有准备衣服,只能先穿着这套应急了，很奇怪吗？为什么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啊.....”
穆远没有说话，宋清风像一阵风一样奔过来，眼瞅着又要撞上楚云澜，被穆远拦住不动声色的拨往一边去了。宋清风心大不留意这些细节，穆霄看到大哥的小动作挑了下眉毛。
宋清风大着嗓门嚷到“世子这也太好看了吧，要不是提前知道，还以为是谁家小娘子偷跑出来了呢.....”
“老天爷也太厚爱世子了吧，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呢”
“对啊。穆大公子，就咱世子这张脸往场上那么一站，武霖社的那群大老粗就找不到东西南北了，咱们必胜....”
“世子这一身衣服可比咱们的队服好看多了，不行咱们今年也都换成这样的吧...”
“你傻啊，武霖社的队服是玄色的你忘记了”
“对哦，你不说我真没想起来，那群大老粗穿玄色哪有咱们世子穿好看，真是糟蹋了那么好的颜色.....”
哈哈哈哈......
少年们你一言我一嘴的调侃着，楚云澜囧的不行，宋清风还想上手，穆霄也跟着凑热闹要来揽楚云澜的肩膀，楚云澜左躲右闪好不狼狈，最终还是穆远看不下去了，伸手把楚云澜拉到自己身后，阻止了这场闹剧。
穆远将敞开的衣襟系好“既然都休息好了，那就在继续吧”。少年们齐声应好，抱起地上的球重新走进场内。
楚云澜也抬脚跑过去，将路过滚落在脚边的球一脚踢回场中。楚云澜在喧嚣热闹的球场上疾驰跑动，拾叶在场外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安，自家世子什么时候会踢球的呢？会不会受伤啊......
夕阳西下，河边官道上的马车越来越多，蹴鞠的少年们相携着向自家马车走去。拾叶过来接着自家世子走向马车，一路上欲言又止。云澜知道拾叶心里在想什么，一开始的时候还想要解释一番打消疑虑。后来心想，以后这类的事情肯定是越来越多的，不能每件儿事情都要去解释，那样自己会累死。虽然自己内里已经换了一个灵魂，但是现在的自己确确实实是楚云澜，是毋庸置疑的。
拾叶见自己世子只顾闷头走路，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也没有张口询问。虽然世子纵容自己，偶尔越矩也不会打罚责骂，但是自己也要有做人婢女的觉悟。就这样，一路安静的回了镇国公府。
回到府内，楚云澜见拾叶也没有询问，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明白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在书院的一月时间，楚云澜了解到南楚国的朝会是，寅末时刻开始廷议，所以她给自己安排的作息时间表是，寅正时刻起床，练习前世学的武功，这套武功还是她还在燕北的时候，前世父亲麾下军师白岩教给她的一套拳法和内息，学习好后，拳法结合内息可以近身搏斗，亦可配合兵器出招使用，当时本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自保使用的，结果做叶云烟的时候没有用上，现在成了楚云澜后，拿来练一下确刚刚好。卯时正进书房，温习先生要讲的早课，辰时正吃早饭，巳时前要进课堂。楚云澜自认不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但是确十分的刻苦，相信勤定能补拙。
楚云澜习惯了在书院时候的作息时间，回到府内，交代了飞莺，依旧按照书院的时间来作息。寅正时间起床，在院子内练了一套拳法，一整套拳打下来，身上被汗水浸湿，飞莺寅末醒来时，看到世子在院内打拳，便没有打扰世子练拳，去安排小丫鬟烧水准备早点去了。楚云澜回到屋内，就看到了飞莺提前准备好的洗澡水。
洗漱完毕，去书房又练了几张字帖，看了会儿书。就见飞莺端了大漆方盘进来，上面放了牛乳粥、燕窝粥、一碟油酥、一碟糯米糕、还有一碟小咸菜。楚云澜看天色已经有点亮了，就只喝了燕窝粥，便往母亲的宁安苑走去。
楚云澜今日换上了和蹴鞠社少年们一样的黑色短衫束裤打扮，除去了往日的长衫直裰，这一身衣衫让他更显得少年人精神奕奕。
“世子爷好俊俏啊”看着这样装扮的世子，飞莺感慨道，奇怪，明明还是那个熟悉的眉眼，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比之前更加好看了很多。
楚云澜来的比较早，母亲的另一个大丫鬟碧月正端着大红漆的圆盘进去，莲儿朝他行了礼说“世子来的巧，夫人正在用早膳呢”。
楚云澜点点头，莲儿帮着挑开帘子，他跟着跨进去。李嬷嬷正在服侍母亲用参汤，看着桌上摆放的有油酥、蜜饼和一碟由鸭肫片、腊鹅肉拼成的小菜。金氏今年三十七，因保养的比较好，所以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有两个孩子的妇人。见楚云澜过来请安，又见他穿的衣服，金氏担忧的说道：“会不会受伤啊？”
没有质问，也没有询问原因，只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满满的关心和爱护。
楚云澜笑着摇头，温和道：“母亲不用担心，我心里都有数的。”
“哎，万一伤到了怎么办？让拾叶给你多带件衣服，出门多带一个小厮，能多个人跑腿，方便一些.......”金氏细细叮嘱着。
楚云澜都一一答应，金氏眉目间的忧愁才散了温和了下来。
碧月进来禀告说有管事找夫人，楚云澜才从金氏屋内脱身，出门时与碧月通传进屋的管事擦肩而过，楚云澜看了一眼，不认识，心想应该不是府里面的管事。
楚云澜抬头看了眼天色不早，直接去了后院马车处，拾叶和小厮已经等在那里，管事的套上马车后，一行四人赶往渝水河畔。
也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渝水河畔边竟早早就挤满了人，有挑担卖零食的货郎，挎着花篮卖花的女童，还有妇人现场用柳条和野花编织花环叫卖。有女子们站在远处张望，偶尔派丫鬟仆人去货郎那里买些零嘴，男子们则都围在球场外围，津津有味的讨论着京城最新的八卦趣闻。随着楚云澜进入球场，周围的所有视线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无二其它，只是因为这少年长的太好看了，比上京城所有的同龄公子哥都要好看。
少年一身黑色短衫束裤打扮，红色的束腰使得楚云澜看上去更加腰细肩窄，整个人的气质清俊舒朗，帅气逼人。
球场内的少年们看着场外人的惊讶，撇了撇嘴，因为昨天已经被楚云澜惊艳过了，今日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感触了。虽然还是挺嫉妒镇国公世子的那张脸的......
穆远看着因为楚云澜的到来引起的骚动，忍俊不禁摇了摇头，开始准备蹴鞠的安排。
穆远问楚云澜“今天世子想踢哪个位置？”
楚云澜看向穆远“我今天试下穆霄的位置吧”。
穆远拍了下穆霄的肩头给自己弟弟说“你等下一场，这场让世子先上”。
宋清风则是又撞了下楚云澜的肩膀说道“走吧，我今天是你对家，世子要小心啊。”
听得宋清风言语，少年们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散开后进入场中对抗便开始了。
蹴鞠比赛有直接对抗、间接对抗和白打三种形式。枫霖学院社团的蹴鞠比赛以直接对抗为主，场上队员各十二名，分别称呼为球头、跷球、正挟、副挟、头挟、左竿网、右竿网、散立、并按照称呼在球场上进行站位。双方进行身体直接接触的对抗，要求的是每个人都要经过传递，最终由一人从球门中射入，方可得分，踢鞠入对方球门多者胜，这就对团队配合有着极高的挑战。
少年们互相招呼着在球场内跑动了起来。穆霄则站在场边关注着楚云澜，这个镇国公家的小世子。球员之间配合默契，皮球在各个球员的脚下传来传去，或偶尔在被场上少年用力踢起划着优美的抛物线后又落下，如此这般，有来有往。
此时有球传到了楚云澜脚下，宋清风第一个冲过去要进行抢夺，对方球员也立马集中起来围攻楚云澜，就连站在场外的穆霄都替楚云澜捏了把无名汗，只见楚云澜使了招转身踢，越过了宋清风，球依旧在脚下稳稳的滚动。
“呵，世子这招漂亮”，这个是永阳伯家的小公子顾三儿，
场中少年们的神情也都微微惊讶。楚云澜将球传了出去，他的位置是“跷球”，主要负责的是传球不是进球。接到球的队友们很顺利的将球踢进了竹门。
之后场上的少年们再次跑动起来。这次是宋清风带球狂奔，宋清风的速度很快，但下一秒他突然眼一花，有人影冲过来与宋清风擦肩而过，宋清风脚下的球就不见了。接下来带球的是楚云澜，只见他回头看了眼，将球一脚踢回去…..正到自己的队友脚下，接到球的队友们再次顺利的将球踢进了竹门，场上欢呼声响起。
穆霄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唯恐天下不乱的喊道：“上京优秀的儿郎们，都拿出真本事来，别藏着掖着了，让世子小看了咱们”。
“好啊，我倒要看看世子能不能抢走我的球”叫嚣的是是太仆寺少卿家嫡子周少贤
“来来、继续、继续......”
“大战三百回合......”
“赶紧的吧......”
吵吵闹闹中，少年们便又叫喊着追球跑动起来。
夕阳斜照的时候，精疲力竭的少年们结束了蹴鞠，一个个或躺在地上，或撑着膝头俯身歇息，一点也没有上京城贵公子的样子了。
楚云澜也好不到哪里去，还好他及时把以前的锻炼捡拾了起来，不然靠着之前的小身板，不用其他人动手，一场蹴鞠下来，人估计早就已经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