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周冠玉番外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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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的风雪一如既往的大。
原本的黎倾山长大后再一次见到周冠玉时,他的头上带着雪貂制的帽子,身上穿着对襟半袖裘衣,眉眼深邃,雪肤红唇,没有一点在燕州这种苦寒之地磋磨出的沧桑。
右相主持外政,与边陲各国的贸易往来十分频繁,虽说盛国大厦将倾,但他该做的还是要做,黎家与周家一直交好,小辈的联姻也是心照不宣。
小时候他们见过几面,周冠玉永远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苟言笑,唯有在与陆定西比试箭术的时候,才有些小孩子心气。
再大些,周家负责镇守燕北,右相途经至此,总是会将黎倾山留下。
她那时以为,她有着这世上最好的姻缘。虽然年少时没有爱意,但日头久了,总会生出些情分来。
周冠玉知道,一个大家族想要延续,自有他们的考量,未来的周家主母,必须是一个可以主持大局的人。
他的祖父自刎以证对盛国的忠心时,远在燕北的周家不再沉寂,他们势要为祖父报仇,杀了那个挑拨君臣的奸佞。
那时诸侯纷争四起,周家手握重兵,成了人人眼里的香饽饽,曲南王风头正盛,又是一个落魄贵族,相比秦王和历王,他更好拿捏,周家理所当然的选了他。
那红襟金甲、银刀白马的公主直接惊艳了周如曜的少年时期,她也投靠了曲南王,可众人都说,她是为周冠玉而来。
宫廷秘辛周冠玉听过不少,自然知道魏妃的子嗣血脉不纯,公主为他而来这种空话,不过是造势的流言,他的人生自有他的考量。
可周如曜却不服,他急于争风头,也不负天资,可到头来,他是得偿所愿了,反倒将公主与周家纷纷连累了。
陛下登基后,公主还是那个公主,不过百年一遇的将星却成了驸马直接被律法制衡,失了做官的资本。
这些正中陛下的谋划。
令人没想到的还在后面,周家嫡女并没有被封为皇后,皇后反倒成了宣平侯的妹妹,宣平侯也手握重兵,如此制衡周家,周冠玉只得低头,对陛下唯首是瞻,为的就是让周家有时间喘息。
那年赏花宴,新秀齐聚一堂,他只听周围众人说:“你看看,这左相家的女儿只能下嫁商贾,而右相家的女儿却能高攀周家,所以啊,日后你也别考什么功名了,直接去做生意得了。”
“瞎说什么呢,长孙家可是出了贵妃的,左相大人肯定自有他的考量,说不定来日那长孙沁的爵位比你我都要高呢。”
周冠玉轻嗤一声摇了摇头,还有点多少废墟尚未重建,还有多少叛贼尚未绞杀,这些京城的公子哥们就在商讨起了别家的嫁娶,当真是以为太平天下了。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突然有人在岸边高叫到,霎时间人群都炸开了锅,周冠玉二话不说脱掉外袍跳入水中。
他依稀看见有个人在刨水,有个人已经浮了起来,一人救俩他未必有那本事,索性就去先救严重一些的。
结果捞上岸一看,竟然是黎倾山。
她已经面色惨白气息微弱,身旁的侍从吓得赶紧去找了医士。
谁知下一秒,一个身着华服湿漉漉的身影就冲了过来,她掰开黎倾山的嘴巴,绷直了手臂按压她的胸口,这一幕发生的太快让他直接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就在面前的女子皱紧了眉头,咬着她冻得发紫的嘴唇俯身做准备的时候,黎倾山终于是吐出了湖水,但随即又晕了过去,不过她的侍女也来了。
他认清了来者,这不就是风靡京城的左相府嫡女薛小姐么,如今她的眼睫都挂着水珠,发髻散乱,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半边脸上,很是狼狈。
他好意提醒,只见她立马冲向了湖边,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回去接过侍从递来的干外袍,结果只听扑通扑通几声,好几个家仆还有长孙公子都跳入了水中。
“这些都城中的小姐真是,爱财如命。”不知道人群中谁说了一嘴,周冠玉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这下嫁有什么可惋惜的,不过是丢了个簪子都上赶着下水去捡,可见感情之深啊。
黎倾山此次之后大病了一场,周家看如此情况,有意去结其他的亲事,他们去右相府上拜访那日,周姐姐委婉的推拒了结亲的意图,谁知只见垂死病中惊坐起的黎倾山,手举着两个状似铁块的东西,直接扔到了大堂中,她喊着:“谁tm说我命不久矣了?”
周姐姐看着这一举动直皱眉头,结果下一秒,黎倾山就指着她问道:“是不是你?”
随即她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一样,赶忙赔上了笑脸,她打量着周冠玉,那眼神,让周冠玉觉得有些陌生,因为黎倾山从来不敢如此直白的盯着他看。
“阿玉,姐姐日后怕是要待在家里很长一段年岁的,这未来主母,可不能...”走时,周姐姐欲言又止,周冠玉自小就听姐姐的话,点头应是。
这门还未结成的亲事没被病的快死的黎倾山搅黄,反倒被‘精壮如牛’的黎倾山给搅黄了,他们都不知道,那天,她被系统劈头盖脸从天黑骂到天亮。
捉拿历王旧部时,他与一队亲兵被困于深山,就在他们计划如何逃脱时,黎倾山宛若天降神兵,带领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深山。
回营后他问黎倾山是如何知道山中地形的,黎倾山愣了片刻说:“我去时有只翱翔的雄鹰给我引路,想必这就是天降祥瑞。”
周冠玉皱眉,他打量着这个性情大变的黎倾山,还是她是历王奸细这个分析更可信些。
黎倾山搞不懂,小说里女主从天而降救了男主不都应该立马爱上的吗,为什么她直接被周家的人马送回了京城呢?
挑拨废帝与周冠玉祖父的奸佞在一座荒山脚下被抓到了,他笑得疯癫,他说:“你们助仇人登位,抓了我也没用了。”
周冠玉脑中嗡嗡作响,宝剑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原来这一切都是陛下还是曲南王时搞出的计谋。
若是祖父当年和陆定西的祖父一样,不得诏令不要发兵,任凭废帝被俘,也好过自刎于军中草草的了解一生。
名望,真是个权臣不得不在意的东西。
回京后,他们与公主开始策划反击,左相在朝中如日中天,长孙家却迟迟不与薛家定亲,其中必定有内情,他们纷纷猜测,莫不是薛小姐看不上长孙沁,但多年观测,并不像啊。
外派去平州的途中,长姐与他一起进了一家琴行,老板神秘兮兮的拿出了一件宝物,说是临州穆老爷子亲制的绝世名琴,据说,是专门制给他外孙女的。
周姐姐顿时来了兴致,周冠玉心中疑惑,这薛家已经穷到卖琴求生的地步了吗?
结果掌柜的说:“这可是长孙公子寄卖的,必然是真货,据说薛小姐将琴兑给了他,换来的钱全捐军饷了,您看看这清廉的左相和临州穆氏的大家闺秀教养出来的女儿就是不一样。”
周冠玉看着长姐赞同的点了点头,他大手一挥,将这把琴买下了。
宫宴上,薛思婵四处为难与长孙沁挤眉弄眼着,公主也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救场,说做就做,一通剑舞下来,完美化解了这尴尬的局面。
他们众人回去又商量,宣平侯那边有异动,要不要趁此时机截胡了这门亲事,可让谁来呢?唯有没有婚约在身的周冠玉了。
周姐姐娇笑着,这真是太合她心意了,薛夫人的持家的美名远扬,薛小姐定是不差的,而且她与皇帝有染无人敢娶更没人敢入赘,她的婚事怕是得等公主登基以后了,期间若是周家有了主母,必然要是个尊她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