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叫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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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初棠被纪温年扶着,喉咙滚了又滚努力克制着抽泣,无力身体随之都不停的在抖动。
双脚犹如千斤重,缓缓朝着那张病床移动。
躺在床上的温晨希面色惨白,呼吸微弱而艰难。
无力一睁一合的眼睛在模糊看到两个人,逐渐变得清晰的瞬间,嘴角也跟着虚弱的勾起扯了扯。
夹着氧饱和度夹的手指动了动,手背上还沾着没清理干净的血:“来了。”
听到这仿佛下一秒就会离开的声音,许初棠紧咬着唇鼻息吸了又吸,眼泪还是决堤掉了下来:“晨,晨希哥…”
“嗯,叫声哥、哥,好不好?”
像小时候那样……
许初棠紧咬着唇,喉咙间哽咽般的颤动着,连连点头,眼泪跟着点头不停的往下掉:“哥、哥…”
温晨希眼尾染上了笑意,虚弱得格外浅淡:“嗯,别、哭。”
随后看向一旁一直护着许初棠肩膀的纪温年:“妹、妹,就交、给你了…”
纪温年抿唇面色沉重,坚定点头:“嗯哥,放心吧!”
温晨希久久保持着笑意,手想要抬起却无能为力。
许初棠主动去握住他手,紧紧抱在手心里,哽咽:“哥。”
“别哭…,终于不用、待在、这了,于我、是解脱……”
“答应哥、哥,和温年、好好、生活,幸福、快乐,知、道吗……”
“好,我、我知道的,你……”没说完,就感觉握在手里的手失重往下掉,瞬间慌了连忙拉住。
“滴——”
“哥—哥—”
仪器发出的声音格外刺耳。
温晨希的手被许初棠抓得更紧……
……
上午八点-
把在抢救室看着温晨希被盖上推走而晕过去的许初棠送去病房,再跟医院这边安顿好温晨希遗体。
温晨希的后事,还是要等许初棠醒过来再商量。
怕一时半会儿在难过中缓不过来,加上温秋语看着也不是很好,纪温年便让其他人先回纪宅了。
王姐死活不肯跟着回去,便和强硬要留下来照顾许初棠的温秋音留在了病房里。
安排好一切,纪温年出去了一趟。
昨晚出事之后报警。
警察来现场看过做完笔录之后便离开了,说会全力去调查此事。
但,他不想干等着!
电梯到达停车场。
人来车往,所有的痕迹早已经在警察确认可以清理掉离开后被清理干净,就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纪温年从那儿过去时停留,随后朝着在私人停车区停了一夜的车走去。
驱车离开……
……
中午。
纪温年接到许初棠电话赶回来。
一进门,屋里数双眼睛就看了过来。
纪家原本回去的那些人也都过来了,还有乔家一家人。
一个病房里满满当当。
许初棠换上了一套黑色衣服,长发也用发绳扎成了马尾,素面朝天小脸苍白坐在床边。
他朝她走过去。
许初棠也站起来看着他,眼圈还是红红的,嗓音沙哑无力:“他不喜欢医院,我们带他离开这儿吧。”
纪温年什么都没问:“好!”
接下来,一行人去温晨希生前住的病房收拾了属于他和王姐的东西,开着车跟随院方安排的车去往殡仪馆,由纪温年陪着去做好一切登记证明。
再到约好明天一早的时间。
乔意父母家里还有事要忙便回去了明早再来,乔意跟着一行人全部回到纪宅。
到家简单吃了饭,一群人在客厅坐下。
纪书川沉重提起人离开总需要入土为安,她接过他手里整理出来的几个比较好的追悼会场地和墓地的介绍表。
淡淡说了句:“谢谢爸。”
家里老人相继去世也经历了四次,纪书川也知道这种时候安慰没有用,还得要她自己走出来。
只是这种事发生在一个小姑娘身上,还是心疼:“嗯,逝者已逝,难过之后我们还需好好活着。”
“嗯,知道的。”
许初棠从始至终,都格外的平静。
安静到翻着手里有关追悼会和墓地的纸张犹如白纸,眼不眨心不跳表情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直到王姐回房放好东西从楼上下来,似乎听到了谈话:“糖糖……”
许初棠停下翻看的动作,看过去:“嗯,王姐。”
王姐走到许初棠另一边温瓀乔意温念三个人让开的座位坐下。
看着许初棠和她身旁的纪温年,缓缓开口:“晨希曾和我说过,如果有这一天,他不想被困方寸之地也不想要什么丧礼。”
说完眼泪就点了下来,仿佛回到了温晨希在病房和她说这些话时的那一幕:“他说在那医院那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出去,如果没有……”
王姐接过温秋音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死后希望能是大海,是山野,是能随风去更多的地方的地方……”
这些,许初棠从未听温晨希提起过。
愣了许久……
之后把手里的一叠纸放下了,看向纪书川:“谢谢爸,但……”
纪书川也只是预备着怕两个孩子处理不来而已,摇了摇头:“没事,就依他所想,出去看看也好。”
“嗯。”
不早了……
因为明天一早要去见最后一面,温秋音便张罗着人都去早点休息。
有纪温年寸步不离的陪着,许初棠又不愿说话,想要做些什么的温瓀乔意温念三个人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干看着,一步三回头准备上楼。
纪温年把人看在怀里:“明天送哥最后一程,我们也早点休息?”
“好。”
许初棠起身,依旧平静。
任由纪温年揽着,弯腰去抱起从病房衣柜最角落里收拾出来的蓝色铁收纳盒。
扣住边沿明明拿紧的盒子,在她直起身子的时候松开,手里只剩下个盖子。
装东西深槽的一半掉在地上“咣当——”一声,在此时较为安静的大厅格外刺耳,震颤心神。
已经一步三回头上楼的三个姑娘和跟着上楼的王姐还有其他人都身子被吓得一抖转了过来。
从噩梦到在医院看到医生摇头示意人不行了回来,一直恍恍惚惚的温秋语被丈夫扶着,刚从沙发上起身也看了过来。
“道歉,手滑了。”许初棠蹲下来,一样样捡起从盒子里面掉出来的东西。
大多数是一些小东西。
有她初中时比赛得的小金牌和各种纪念品,也有她一些自己画着玩之后送给他的小涂鸦小石头……
嗯,都和她有关。
初中之后,许初就没见过这个盒子。
因为算得上个人的隐私,她还是比较注重这一块,温晨希放知道在哪儿她也没再去翻过。
现在,除了这些小东西之外。
她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些什么,自己有没有捡完。
楼上的人看纪温年和她还有一旁的温秋语两人也在帮着到处找,也下楼来:“还有吗?”
“这里有一个。”温瓀从沙发底下又找出来一颗石头,装到放在茶几上的盒子里。
乔意也放进来一颗:“这也有一个。”
想到沙发下都有,几个人就直接把沙发推开了,确实又在底下找到好几颗还有一些其他的。
看着沙发被推开,温念跪地上推开茶几,趴着身子看进去掏了掏。
温瓀看着这狗刨屎的滑稽一幕,失笑主要想活跃气氛:“你干嘛呢?狂犬犯了???”
温念手还从缝里塞茶几底下,白眼翻了个底朝天:“你才有病,帮我再推开点儿,这下面还有一个。”
听到还有一个,刚好站在温念那一面的温瓀和乔意便顺着往许初棠几人那边推了推:“好了吗?”
温念跪趴在地上前行两下,认认真真摸了一会儿,才笑起来:“摸到了。”
随后把手从茶几底下收了出来,拿着东西转来转去看了一下:“嗯?是个吊坠?”
“和我的一样唉,也有个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