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辞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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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玲神色纠结的看了看胡之敏，她皱着眉头轻声说：“从进入腊月，我就没有见过小月了。”
胡之敏听到后，他笑着对玲玲说：“那就去看看她吧，我明天早上来接你们。我明天也要回家，可以顺便捎带哥、吴三哥去书院。既然玲玲今天不回家，那就麻烦哥写封信，我好告知伯父伯母…”
李云安忙打断胡之敏的话，他说：“麻烦你不要喊我哥，我本来还挺年轻，硬生生被你喊老了。”
“那我就唤你云安。”胡之敏回应。
李云安无奈的看了胡之敏一眼，他借用吴明德的笔墨给李赢、李刘氏写了一封信，告知他们一下缘由。
胡之敏笑着接过李云安的信，小心的放在袖子里，他又和玲玲说了几句话，就驾着马车驶往黑河镇。
哺食后，吴明德四人开始往宋家走去。吴明德站在宋家门口，轻轻的敲着院门。
是宋月开的门，她先是吃惊的望着眼前四人，然后高兴的和玲玲、吴明惠抱成一团。
李云安见状，悄声对吴明德说：“明德，小宋姑娘长高了，也变漂亮了，过完年就可以议亲，你说将来会便宜哪家小子呢？”
吴明德先是愣了一下，他有些烦躁的拍着李云安的肩膀，低声对他说：“云安，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李云安干笑了一下，自觉没趣的摸摸鼻子。
宋月松开了抱着玲玲、吴明惠的手，她请四人去堂屋坐一坐。
吴明德摆摆手，笑着对宋月说：“不用了，我先谢谢宋姑娘送的干菜，前两天在云安家，李婶特意用它做了炖肉，确实好吃。”
“确实好吃，我让娘都做了几次了。”吴明惠笑着插话。
玲玲想了想，她接过吴明惠的话：“确实是，和之敏送的那半斤越州干菜，几乎一模一样。”
宋月听到后，她高兴的告诉众人：“干菜是我姐夫做的，他说是按照江家婶子生前教他的方法做的。”
众人听后，都很吃惊，当时他们都只听说是宋家的两位姑娘送的，但都没想到是江轻舟做的。
吴明德想到了江轻舟平时对宋梨言听计从，这件事也不算奇怪。他接着问宋月：“宋叔在家吗，我是受江小娘子之托，带话给宋叔的。”
宋月听到是宋梨托吴明德带话给宋长河，连忙把宋长河喊了出来。
宋长河急忙走了出来，他忙问吴明德：“三娃，小梨说了什么？”
李云安听到后，偷偷的捂住了上扬的嘴角。
吴明德瞪了李云安一眼，笑着对宋长河说：“宋叔，江小娘子说她在镇上的书屋给宋星报了名，正月望入学，一年一千五百文束修。”
宋长河一边对吴明德说着感激的话，一边想着宋梨上次回来说的话。宋梨对宋长河说，她想让宋星去读书，她不想宋星未来一生也受制于劳役、兵役。宋长河也认同了宋梨的说法，他和宋梨一样，不管宋星是不是读书的料，只有试了才能知道，万一成功了呢！
“宋叔，我和云安先回去了。玲玲，明惠，你们和宋姑娘许久未见，你们在这说些姑娘家的话，我过一会儿再来接你们。”吴明德说完，就和宋长河他们告别。
缓过神的宋长河把吴明德、李云安送到了胡同口。
宋月这边高兴的领着吴明惠、玲玲去了自己的房间。
雪融雪消，在温暖了几天之后，又迎来了一场雪落。
雪落、雪融、雪消，慢慢的到了腊月二十四。
前几日，江谦特意来问江轻舟要不要买酒糟，他要在散学后去买酒糟，可以顺带帮江轻舟捎带一些。
江轻舟谢过江谦，拿出两个铜板，让江谦捎带一份。
宋梨好奇的问江轻舟买酒糟干什么用，江轻舟告诉她是要在腊月二十四这天辞灶用。
自从那日起，宋梨就很期待这天的到来。
这天刚吃过朝食，张英就敲开了江轻舟家的大门，她告诉宋梨：“弟妹，镇上的乞丐每年都会在这天装扮成灶君司命、钟馗等，敲锣打鼓，来村里挨家挨户的驱傩。咱们村里虽说过的不富裕，但也比乞丐强多了，自然会给一些吃食，一碗面，一个窝窝头、一张饼都可以。”
宋梨内心好奇，她跟着张英站在门口一边聊着闲话，一边不停的张望。
村里的小孩子在路上跑来跑去，不多时，一阵锣声响起，胡同口的小孩子大声喊道：“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宋梨看到一群装扮怪异的乞丐，有的身上挂着红色、绿色的破布，有的戴着破帽，有的脸上涂着白粉，形色各异的朝她们走来。
走在队伍前列的两个乞丐敲着锣，其余几人拿着竹竿敲着地面进入到胡同里，一副热闹的样子。
等乞丐们走到江家门口时，宋梨让江清野把事先准备好的窝窝头放到乞丐们准备好的布袋里。
宋梨无心再看，她便领着江清野回家去了。
江轻舟见宋梨有些无精打采，他先是打发江清野去看书，然后悄声问宋梨：“小梨，你怎么了，刚才和二嫂出去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吗？”
“我以后不去看了，这么冷的天，有的光着脚，有的衣不蔽体，没什么看的。”宋梨说完，心情更加沉闷了起来。
江轻舟自然明白宋梨说的是那群乞丐，他揉了揉宋梨的头发，然后对宋梨说：“小梨，不要去想了。你帮我炸些油饼，晚上祭灶君司命用。”
宋梨被江轻舟拉着走进了厨房，她坐在灶台边，帮江轻舟烧火。
江轻舟把陶罐里的猪油挖到锅里，等到猪油融化后开始冒小泡，江轻舟小心的把事先做好的饼胚子放进油锅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江轻舟拿着一个已经凉好的油饼放进宋梨嘴里，笑着对她说：“让小梨先尝一下。”
宋梨看着江轻舟的笑脸，慢慢的把油饼吃了下去，告诉江轻舟油饼很好吃。
天色刚刚暗了下去，夜空里的星星点点都亮晶晶的闪烁出来，望着这片天空下的喜乐哀愁。
虽然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说法，但江轻舟也知道宋梨对祭灶好奇了许久，他告诉宋梨可以和他一起去。
宋梨不想破坏规矩，她怕江轻舟跟着自己变化太大，怕他以后会跟这片土地格格不入，就笑着拒绝了他，并对他说回来告诉自己就行了。
江家灶台左边供奉着一张灶君司命像，上面写着：东厨司命九灵元王定福神君之位。左右写着一副对联：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
江轻舟把贡品摆放在桌面上，一盘油饼，一碗豆腐汤和一盘馒头，然后点燃三根香插在香灰里。
江轻舟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一边把酒糟涂在灶君司命的嘴巴处。
待香燃烧完毕，江轻舟把画像揭下，他和江清野一起把画像和一个用篾扎的马以及一把干草、一把黄豆燃烧掉。
辞灶仪式完成后，江轻舟把宋梨拉进厨房，三人把祭祀用的贡品分吃掉。
临睡前，江轻舟细细的告诉了宋梨祭灶的过程。
宋梨好奇的问：“我之前就想问你，你那画像哪里来的？”
“镇上有人专门画灶神像，我花三文钱请的。明天咱们一起去镇上把家里的鸡卖了，你、我还有清野一起去。”江轻舟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