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想寻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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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月亮升起来了,地窖里总算又有了点微弱光亮。
陈雪心里那股凄然总是萦绕不去,自己一个柔弱的女人,在异地他乡,没有前途,也没有后路,甚至连个渺茫的希望都看不到。
她开始后悔没有听老公的话,轻信了茶妈那样的女人,自己要是不来腾冲,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这时,一个犹豫了很久的念头又升了上来。
她觉得人生无非就是个梦,一切都虚无缥缈,就如过眼云烟,自己现在无路可走,不如就在这里了结算了,人世间那些事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再见了爸妈!
再见了老公!
女儿,再见了,原谅妈妈,如果有下辈子,我再做你的亲人吧。
陈雪起了求死的心思,接下来,自然就是怎么死的问题了。
上吊?吊不成,地窖光溜溜的,没地方可以吊挂,顶上那块木板太高,自己没办法。
撞壁?撞一下就会死?
陈雪知道那只是电影里的情节,现实情况是,就算你把自己撞晕了,也不会死,待会儿又会缓过气来,白白撞得自己痛苦一场,头痛欲裂而不裂。
服毒?
也没办法,这里只有老鼠,没有老鼠药。
那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抹脖子没刀子,挨子弹没枪子,咬舌头也没用。
陈雪想了半晌,唯一的办法就在老王和老李两人身上,求他们过来掐住自己脖子,然后不撒手,直接把自己送到奈何桥上去。
可是,他们两个愿意那样干吗?
老王肯定会担心,自己要是死了,他还得在这里受好久的罪。
她很无奈,忍了好久,还是看着老王两人,旁敲侧击地问:“两位大哥,你们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我帮得上吗?”老王抢答的速度总是第一,地窖之内无敌手。
“寻死可不行。”
老李断然拒绝,通过星月微光,他看见陈雪一下子抬头看地窖顶,一下子又转头看石墙壁,然后又盯着自己两个男人看,不活之心,已见一斑。
“谁、谁要寻死啦?”陈雪没好气的抢白,心中已经大失所望,但被人看破了心思,也只好嘴硬不认,免得没死成,还被他们来嘲笑。
“都睡吧,别想那么多,明天还得熬啊。”
老王叹了口气,他其实也知道陈雪想寻死了。女人到了这个地步,即将迎来那种高清无码的工作日子,寻死觅活那是必然的,问都不用问,谁说都不好使。
老李没吱声了,跟着闭上眼睛,很快就打起了鼻鼾,一阵接一阵。
紧接着,老王的鼾声也响起了。
陈雪上天无路,寻死无门,自然无可奈何,只好也闭眼装睡觉。
可她哪里睡得着?
这里的夜很是静谧,只有蛐蛐的声音不绝,从四面八方撞击着耳膜。
陈雪猜想,自己可能还在山里,远离了尘嚣,要不然,这个地窖怎能瞒得过别人的眼睛?
她没法睡得着,心里凄然,想起自己的遭遇,差点又要落泪了。
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打破了这份寂静,仿佛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耗子,肯定又是耗子!
它要出来了,要来啃食自己三人吃剩的地瓜皮了。
果然,没片刻功夫,就听得几声吱吱的轻叫,那只老鼠就从角落里窜了出来,两只绿莹莹的小眼珠在滴溜溜地转,贼头贼脑地四处张望。
陈雪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心跳急骤,脸上的血色瞬间就消失了,又恢复到惨白惨白那个样子。
她缩成了一团,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以免自己叫出声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跟随着那只老鼠的身影,不敢移开。
这个场景仿佛被定格在了时间里,屋内的空气都充满了紧张和恐惧。
陈雪心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她多么希望这耗子是假的,是个玩具,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摆脱这个可怕的现实。
“别怕,还是那只耗子。”关键时刻,老王睁开眼说话了,并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老鼠妈妈听到说话声,立刻受到了惊吓,一溜烟地飞窜而去,像一团滚动的凝尘。
但它不是窜回洞穴,而是沿着地窖壁,拼命的往上爬去。
但地窖顶端仿佛是个弧形罩,它的四爪再厉,却也抓不住,于是在即将掉下来的那一刻,突然间横空一掠,直直的又往陈雪身前蹿来。
陈雪人都麻了,什么也不管了,慌忙扑进老王怀里,像是小姑娘要寻求保护似的。
然后,就听到啪的一声响,老鼠结结实实掉在地上,又往角落里一窜,地窖里瞬间又安静了。
老王也像老李一样,拍了拍她的肩,但没说话,可能是怕吵醒老李。
陈雪没胆子马上离开,反而还趴在男人肩膀上,抽泣抽泣地哭了,但怕惊动上面那些家伙,她拼命压抑着不发出声音来。
女人,关键时刻还是得有个依靠啊,老王心里暗想,两只胳膊不由自主的往她腰上揽去,然后用力搂紧。
我艹,好秀巧,好温和!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结过婚了?根本不像啊。
话说回来,又温和又秀巧的漂亮女人,不被人算计,那才是老天爷瞎眼了。
唉,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是逆来顺受吧,无非就是那么点事,寻死的念头,可千万不能总放在心里了。
陈雪哭了好一会,才不好意思地离开了男人的怀抱,往旁边坐开了点,闭上了两眼,默默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她恍恍惚惚间,依稀看见公爹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前,冲自己瞪眼。
她神智未失,记得起公爹是死了的。
那一次,自己和老公孙宇一起租了辆车回去,刚好赶上还没闭棺,公爹穿着黑衣黑裤,躺在棺材里那个样子,让她懊悔了一年多,懊悔自己为什么凑过去看那糟心的一眼。
她虽然想寻死,但却很怕鬼。这时看到公爹到了身前,顿时就吓得毛骨悚然,浑身直颤,像打摆子一样,却又不敢闭眼不看。
她见公爹瞪了自己一会,老脸突然变幻,居然变得龇牙咧嘴,嘴里还长出了獠牙,十分吓人。
更要命的是,公爹的双手探出,直往自己脖子伸过来,手指甲足有三寸长。
他是想掐死自己!
陈雪骇得一声尖叫,顿时睁开了眼睛,却原来是在做梦,由于恐惧过度,脸上和手心全是冷汗。
老王和老李都被她恐惧的叫声惊醒,立刻凑过来,低声问:“妹子,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地窖上面的人也被惊醒了,有个家伙在破口大骂:“臭婆娘,三更半夜不睡觉,叫死叫魂啊操?劳资要不是怕回去交不了作业,现在就下来弄了你。”
陈雪惊得脸色像失血一般的惨白,咬着嘴唇,不敢吱声。
老王等上面没动静了,才悄声安慰:“妹子,你只是做噩梦了,我和老李都在这里,你不用怕。”
老李跟着也安慰了几句,跑到一边嘘嘘了一阵。
然后,两人很快又睡了,鼾声依旧,呼呼的,此起彼伏。
陈雪心有余悸,已是惊弓之鸟,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她害怕梦里的鬼魂没走,又怕那只老鼠过于勤劳,又要趁黑出来,一双剪水般的杏眼忽闪忽闪,看一下这里,看一下那里,战战兢兢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