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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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这抹笑太过平淡，亦或是太过真实，白兰一时竟分不清，恍惚间，透过红眸，她的笑容依旧，而周遭破碎的，黑白相间的一切却扭曲着变成一片一望无际的血泥地，依旧是尸横遍野......
“呜啊......”白兰再一次感受到剧痛，尽管现在的她是以灵魂的形式存在，却依旧能感受到记忆带来的创伤，她再一次捂紧额头，深红色的双眸微微闪烁，将她从碎裂的边缘慢慢拉了回来，她站在原地，摇摇欲坠......
“爱丽丝！！”
蒂塔突然关切地叫出一声，脸上慌张的神色就像在照看一位极为重要的故人，她双手伸出，一把将将要摔倒的银发女孩搂在怀里，还来不及想出下一步该怎么办，周围的一切却又坠入万丈悬崖的镜子般开始碎裂，蔓延的裂缝由地面缓缓向天空升起，纯白色光芒裹挟着从裂缝伸出涌现的黑暗向两人涌来......
“怎么会这样？难道......”蒂法不安地望向四周，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加强烈，怀里的灵魂陷入昏迷，而她的全身也被泛起的纯白色光芒慢慢浸透，她的灵魂在慢慢淡去......
整个心海犹如一条慢慢破碎着蠕动的怪物渐渐收缩，四周逐渐伸出无数条纯白色的触手，仿佛随时都要将两人置于死地.....
“不能再犹豫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必须先从这里逃出去......”
蒂法当机立断，全身迸发出粉红色的荧光将周围笼罩，怀抱着白兰一跃而起，循着天空尽头的一点红色亮光飞去，那些触手发了疯似的袭虐而来，伴随着恐怖而又尖锐的哀嚎声，蒂法看着这一幕不免心头一震......
“该死，这下真的不能够.......”
她抛弃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用身体紧紧护住白兰，任凭触手在她身上割伤撕裂，触手所到之处，她的灵魂留下永不消失的白色裂痕，那种直击灵魂的痛苦疼的让她几乎丧失意识，每一次触碰都让她生不如死，却又不会完全消失，她只能凭借本能向眼前那逐渐模糊的淡红色游动......
“必须.....必须将爱丽丝.....离开......\
“我还不能......再等一等，马上就要......\
她的意识里只剩下这最后一句支撑着她残缺不堪的灵魂游动到那抹淡红色,此刻，她连控制自身灵魂的能力也没有了，在完全闭上双眼之前，她将全身上下能够调动的【规则】汇聚于双手间，赋予双手最后的一动，将怀里的银发女孩，在她的注视下，送入淡红色的光亮里......
她的双手缓缓放下，残破的躯体如同坠入大海的分红樱花般没了一丝掌控命运的能力，直到最后一缕如月的银色也消失在眼前，她如释重负般闭上双眸，脸上却依旧有苦涩的忧愁，连同这飘忽不定的命运一起坠入这片纯白的海洋......
她已经没有开口的能力，却依旧阻挠不了她细数自己犯下的“罪过”,仿佛那个身着红衣的身影依旧历历在目一般，她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对她歉意......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太想见到您了，我太想让您记起我了......\
“太久了，实在是太久了,我真的等不下去了......\
“求求您原谅我......\
她已经没有睁眼的能力，却依旧控制不了眼泪从眼角渗出，她撒了谎，她并不好奇所谓的【规则】，她只是想在意识里寻找到她一直都想找到的......记忆，属于那时遇见的她的记忆，她早已确认她们是同一人，可只是如此又怎么足够呢？
灵魂即将消逝之时，无法用时间衡量的最初的记忆却愈加清晰，她一直都未曾忘记的过去，未曾忘记的初遇......
【“对于出身肮脏的灵魂来说，死亡就是唯一的归宿，我一直都这样想，所以我并不害怕死亡，甚至被卷入这片掺杂着血腥与恶臭的地狱的时候，我都未曾害怕过死亡，我甚至觉得，我这种人就应该死在这种地方，对的，这一定是命运的安排，这一定是上帝的用意，上帝将我拉到了这里，一定是为了审判我这种只能用身体换来生存的“不洁者”......】
【我叫艾尔维斯，我是一只妓女，正如我那以出卖身体为生的母亲一样，我也不可能从既定的命运中逃离，她没有父亲，我也没有，我们寄居在一座繁华与殊荣的国家的最底端，就像寄生在人类身体里的蠕虫一样遭人唾弃，可笑的是，却有不少高高在上的“人”离不开我们.....】
【当额头上被灼铁打出烙印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我永生永世被禁锢在这片炼狱里的命运----这个国家不允许有奴隶，所以有了我们。那些将笑容挂在脸上颁布整个王国规则的人们主宰了我们的一切，他们可以不为说出的话负任何责任，因为他们制定了规则......】
【我脱下身上仅剩的一件残破不堪的布料，如同我那破败不堪的灵魂，我无力地趴在地上，布满细刺的鞭子狠狠地抽打我的全身，发出我早已听习惯的割裂的响声，他揪住我沾满泥垢的头发，将从地上拽起摔在面前的镜子上，映出我早已习惯麻木和疼痛的脸，我早已对疼痛叫不出声来,连同他的叫骂我也早已视而不见......
“**的，臭**，装什么装，赶紧给我叫啊，叫啊！！”
......
直到傍晚，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因为享受不到......骂骂咧咧地离开之后，我，与这里多数的女人一样,我双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爬起，然后摔倒在地上，我再次支撑起身体，再次狠狠地摔倒......最终从恶臭的地面上爬起，我的躯体，连同我的灵魂都远比这里要肮脏......】
【我赤脚走向家里的破屋，带着我仅能换取的一点发了臭的食物，黑暗几乎将我全身笼罩，走在这片王国的最底层里，这里没有月亮，我也看不到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