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摸不透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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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嫣急眼了，大少奶奶无论如何得活下来。
不管周北望要治什么罪，都由她一人来扛。
“你扛得动吗？你以为周北望会相信你？”
以苏白的判断，周北望就算审清了汪玉田，也不会来孔府抓人，而是会将审讯结果报告给孔琛。
“算啦，这事由不得你我，咱们等等看。”苏白摸了摸紫嫣的大长辫子，
“咱们……总得做点什么吧？”紫嫣一脸焦急。
说曹操，曹操到。
一个家丁来报，警卫营的周营长在孔府院门口等着求见。
这个周北望表面上倒是非常有规矩，虽然他负责了全城和孔府的守卫，却从来没有未经允许擅自闯入过孔家。
“请他进来吧！”
“请他来这里？”家丁有些诧异，老爷在世的时候，只有非常重要的客人才会请到后院来会见，通常都会在前院正房的堂屋中接见。
“多嘴！”紫嫣发话了。
苏白和紫嫣站在堂屋门口迎接这位有可能决定自己生死的客人，不一会儿，周北望就迈着大步来到了后院。
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周营长快请。”苏白侧转身子请周北望进屋。
“不了，军务在身，说几句话就走。”
周北望拿出那支勃朗宁袖珍手枪交给紫嫣：“保管好，不要再把它弄丢了。”
转过头对苏白说：“大少奶奶还是和我见外啊，以后像今天这样的事交给我办就行，不必让紫嫣去冒险。”
把苏白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周北望又告诉苏白，那个汪玉田，他已经处决了。
“我准备派几个士兵把他抬出城，找个地方埋了，现在还在孔府外等着呢，大少奶奶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不用了。”苏白想说这人和自己没关系，没必要验明正身，可又说不出口，这话太假了。
没想到身旁的紫嫣冒出一句：“我去看看！”
苏白想拉紫嫣一把，她腿快，已经站到了周北望身边。
“大少奶奶不要担心，我把汪玉田抓回营部后直接杀了，没有理由，也不问原由。”
他这句话是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苏白清楚，他真正想告诉自己的是，他什么都知道。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他拿了自己的把柄要做什么？
苏白甚至有个大胆的猜测，他既然找上门来和自己说这番话，就极有可能不把此事报告给孔琛。
那他要做什么？
要钱？
贪色？
都有可能。
笑里藏刀、人面兽心的家伙！
苏白突然间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就像刚挣脱了一根束缚自己的绳子，马上又被另一根绳子捆住一样。
紫嫣随周北望走了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汪玉田确实死了，她看得清清楚楚。
周北望还托她给苏白捎回来一句话，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帮苏白，仅此而已。
“你信他的话吗？”苏白问紫嫣。
“我信，我觉得周营长是个好人！”
“回你屋睡一会儿去，我也睡了。”已经是下午两点，苏白的午觉也只是打算在床上躺一小会儿。
对于周北望，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只能是那句老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可是，自己这个将挡不住兵，自己这堆土掩不住水。
只能叹一声：我命由天不由我。
下午，孔岱来找苏白去孔家的宗祠看看。
孔府并没有在外面建专门的宗祠，就设在西后院的正房内。
苏白所在的正后院往东通过一道月亮门就是东后院，往西一道门之隔就是西后院，不同的是，西后院与正后院之间不是月亮门，是一道双扇门。
由于宗祠设在这里，西后院内两侧的厢房也没有住人，做了孔府的库房。
正房的堂屋中摆放着孔家几代人的牌位，最顶端一位是孔老爷的曾祖父。
算上最下面大少爷孔南开的牌位，刚好是五代人。
让苏白感到奇怪的是，孔老爷的排位上有照片，孔老爷的父亲孔老太爷也有照片，孔南开的排位上却没有。
孔岱给苏白讲了原由。
三年前，几路军阀合击孔家军，一支敌军在两军对垒时绕道偷袭了孔府，孔岱带着家人逃离。
老爷率兵杀回孔府时，孔府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原先的孔府中有大少爷的照片，被那一场火全烧没了。
孔家军最终兵败退回了老家龙兴，重建了孔府。
但因为大少爷与一个洋人女子来往，老爷不准他回家，家里就再也没有大少爷的照片了。
“少奶奶和大少爷在天津时没拍过照片吗？”孔岱问。
“拍过的，我嫁到龙兴前把一些旧衣服和照片全放进两个皮箱里，放在我舅妈家了，以后有时间再回天津时，我把照片找回来。”苏白一时想不出更合适的应答，也只能这么说了。
“是啊，”孔岱叹了一声：“大少爷英年早逝，总该有一些照片才对，将来孙少爷出生了，也好知道父亲长什么样子啊。”
“是谁杀的南开，有线索吗？”苏白问。
孔岱摇摇头，一点线索也没有。
按说大少爷在龙兴县就不认识几个人，更不可能有仇人，可能性更大的是老爷仇家所为，那就太多了，根本没法查。
“会不会是日本人呢？”
苏白把二太太的事给孔岱分析了一遍，是以周北望的语气说的。
周北望已经确定那伙在山里测量的黑衣人是日本人，二太太一定是听到或看到了什么才遭致被杀。
这伙人既然在山里测量勘探，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许一个多月前就开始了。
西山口是进龙兴县的必经之地，据当时那位目击者羊倌说，大少爷也是在西山口附近被杀后扔进通龙河的。
那么，大少爷会不会和二太太一样，发现了那些人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其实他的秘密也很简单，就是他们的假中国人真日本人的身份。
“这么说，日本人要进山东了？”孔岱问。
“我猜，一定会的。”苏白说完这句就觉得有些好笑，这哪是猜的，明明是历史上发生过的。
苏白的历史学得一般般，鬼子是哪年入侵山东的，她记不清了，大概是1937到1938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一定在卢沟桥事变之后。
卢沟桥事变是1937年7月7日，这不会忘，每个中国人都应该记得七七事变。
现在是1936年6月，离历史上鬼子入侵山东的时间至少还有一年多。
苏白在心里计算着日期，却在不知不觉中从嘴里小声念了出来。
孔岱立刻问道：“依少奶奶看，鬼子今年不会进犯山东 ？”
话说到这儿了，苏白索性显摆一下：“大概……明年秋后吧，我们要提前做应对的准备。”
再往细说就不可以了，总不能说下一步我们把孔府迁到重庆或者陕北，等1945年抗战胜利再回来吧？
自己穿越前的理想是做一名有对人类有突出贡献的生化制药学者，穿越到这个年代后这个理想更容易实现，一支小小的青霉素就可以。
更何况自己的知识储备远不止一支青霉素。
不过，苏白发现自己开始变俗了，理想成了第二位，首先要做的是排除一切隐患，将孔府的庞大家产管控好。
还有，找到那笔神秘的财富。
一个家丁来报，三太太有请大少奶奶到东三院一坐。
一问，几位姨太太都聚到了东三院。
这是要干什么，兴师问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