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玄澈和黑煞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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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染抱得太用力，玄澈猝不及防，被勒得咳了两声。
沈星染醒悟过来，赶紧松开怀抱，扶他坐起来。
一抬头，接触到玄澈幽深的眼神，她心头猛地一跳。不知为何，这眼神总是让她想起另外一个人，一个已经消失的人。
想起那个人，不由得想起小黑。
一直黏着她、逗她开心的小黑，永远也见不到了吗？
心口如被针扎，鼻子忽然酸涩得难受。沈星染侧过身子，避开那让她无法面对的眼神。
玄澈于是也朝一边侧过身子，和她背靠背坐着。这倒让沈星染自在了许多。
玄澈轻声道：“想听听黑煞的心里话吗？或者说是小黑的？”
沈星染讶然，“你怎么知道……难道……”
玄澈低低地叹息，“你不是看到了？他回到了我的体内，他的喜恶、他的悲欢也一同回归了。”
“那你……”到底是玄澈还是黑煞？这句话沈星染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玄澈仿佛知晓她在想什么，“他本就是我的一部分！他有和我一样的执念，所以他注定第一眼就会被你吸引，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第一眼？”沈星染错愕，“他一开始明明很讨厌我！态度还很凶！”
玄澈轻叹，“他只是有点别扭，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陌生了，只好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来引起你的注意！”
“你确定？”沈星染皱眉，她印象中，初相识的黑煞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玄澈轻笑，“你看小黑对你的态度就知道了！”
“小黑？对了，我方才亲眼看见小黑变成黑煞，可是以前我他们两个经常同时出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星染已经猜到小黑就是黑煞，可是心底还是有很多的疑问。
“你很喜欢小黑？”玄澈不答反问。
“当然！小黑又乖又听话，什么都听我的，永远不生我的气！”说着说着，她又突然很想小黑了，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小黑……真的回不来了吗？”
玄澈：“小黑……是黑煞修炼时候意外分离出来的部分神魂，小黑对你的感情，也就是黑煞对你的感情。只不过小黑没有复杂的想法，更能坦诚地按自己心意行事。”
“……是这样！”沈星染细细回想九煞塔中的时光，有些疑惑终于想通了，“怪不得他们两个会同时不舒服，药倒了小黑，也就同时药倒了黑煞。”
其实她早已察觉其中的端倪，只不过真相太过不可思议，她根本没往那边想。
突然想起后来小黑的反常，“那他们是什么时候合体的？小黑昨夜在塔顶就别别扭扭的，肯定已经和黑煞合体了！再往前的话……”
顺着时间线往前推，只要找出小黑何时开始态度反常，就能确定他们合体的时间了。
“我知道了！是黑煞带我来这里的那次对不对？那次地动山摇，我分明抱的是小黑，后来不知怎么……”
不知怎么，落地后却发现抱的是黑煞的腰，搞了好大一个乌龙。
那次的地动山摇，黑煞只说嫌走台阶麻烦，现在想来，正是在那个时刻突破了境界，和小黑合二为一了。
那之后，小黑就不活泼了，也不黏她了。尤其不喜欢和玄澈同时出现，经常躲在漆黑的角落。
玄澈无声的笑了，“阿染就是聪明！其实第一次见到你，他的修为就精进了一大截，你应当也看到了，小黑的形态从蛇进化成了蛟龙。”
“是因为我？”沈星染讶然，“我什么都没做啊！”
玄澈：“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你身边，他的修为就会突飞猛进，受的伤也恢复得很快，如果有其他……接触，会更快！”
他说的含蓄，沈星染却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他接触”是指什么。
黑煞被幽冥用七碍灯算计、胸腹出现巨大裂痕那次，就是沈星染用“其他接触”给救回来的。
只不过，那时的沈星染一直把他当做玄澈，故而自然而然地做出那等亲密举动。因为以往，她就是这样救玄澈的。
后来，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她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虽然当时并不知情，但事实上她确实和两个人都做了“其他接触”。
这也是她至今无法坦然面对玄澈的原因。
她来不及过多纠结，很快便被玄澈抛出的问题吸引了注意力。
“我曾经和黑煞做过一个约定，是关于你的，阿染冰雪聪明，可猜得到是什么？”
沈星染从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你消失，让他保护我！”
玄澈苦笑，“还在生气吗？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顿了顿，他语气变得异常认真，“其实他的境界突破之后，后面的修炼已是一片坦途，成仙成圣，指日可待。但是他宁可牺牲自己，和幽冥同归于尽，只是为了——你能永远记住他！”
“你也是这样想的？拿命来让我记住？”沈星染突然转身，“你们都是疯子！”
玄澈也转身，扶住她的双臂，与她相对，“阿染，他所想既是我所想，我们这么做都只是想保护你！”
沈星染心中的疙瘩还未完全解开，下意识想推开他的碰触。
玄澈却表现出了少有的霸道，坚持不肯放开她，“阿染，你还不明白吗？他即是我，我即是他！无论你同我们做过什么，都无需纠结！一切顺其自然即可！”
沈星染忘记了挣扎，震惊地望着他。
这个男人果然什么都知道，连她内心深处无法宣之于口的小心思他都清楚明了。
“我们只望你平安顺遂，活得潇洒恣意！”玄澈定定望住她，一字一句，说得郑重。
耳中轰鸣响起无恙之境中娘亲给她的留言：
“我的好阿染，娘亲望你此生无所顾忌，不违自己的本心，潇洒恣意地活。”
沈星染泪目。
这个世上，除了娘亲，还有人愿意为她豁出性命，只为她活得恣意潇洒。
泪眼模糊中，她想去摸玄澈的脸，却忽然被地面传来的剧震晃倒，幸好被玄澈及时抓住。
“怎么回事？我们先撤吧！”她摇晃着站起身来，但见四下洞壁乱晃，无数落石掉落，跌入暴涨的业火中。
玄澈站到对面，双眸瞬也不瞬地盯着沈星染，对周遭的剧变视若无睹。
“时辰要到了！阿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业火在他眸中的倒影炽烈地爆发，又归于沉寂。
“什么时辰？什么……忙……”沈星染忽然醒悟，是“血月掩天王”的时辰到了！
她紧张地盯着玄澈，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然！玄澈伸手招来跌落在地上的揽月剑，交到她的手上，指着自己的心口位置，一字一顿地说，“这里，刺我一剑！”
沈星染下意识松开剑，疯狂地摇头，“不！不可能！”
玄澈将她的手和剑一同抓住，扶住她的后脑，强迫她与自己对视，“阿染！血月掩天王将至，我们必须马上杀死母蛊，否则它就会如同这业火，连同远在各地的子蛊，彻底爆发！我需要借助你的剑和业火！”
沈星染慌乱后退，拼命回避他的眼神，“不！我……我下不了手！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阿染，信我！”玄澈的声音无比的坚定温柔，似是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我不会有事的！你还记得我是怎么解噬心蛊的么？只是看起来吓人罢了！业火也根本伤不了我！你忘了？我就是从业火中来的！”
“……真的？”沈星染眼神有一丝动摇？
“相信我！”玄澈坚定地点头。
天地剧震，业火爆发得更加厉害。
沈星染知道这不是软弱的时候。
在玄澈的眼神催促下，她缓缓拔出揽月剑，闭上眼，对着玄澈的心口刺去。
一泓碧水寒光停在玄澈身前，剑尖颤抖地抵着他的胸口，终是没有刺进去。
沈星染无助地望向玄澈，“我下不去手！”
“没关系！”玄澈温柔的笑了，他伸手包裹住沈星染握在剑柄上、冰凉颤抖的手，轻轻一送。
伴随着利刃划破血肉的声音，剑尖送入他体内寸许。
他似是毫无所觉，迎着沈星染一步一步往前走，任凭剑身一寸一寸深入，直至完全没入他的身体。
他叹息一声，一把抱住已不能呼吸的沈星染，在她额头印下深深的一吻，“等我回来！”
说完张开双臂，向后倒下，跌入滔天的业火中。
眼前的画面与曾经在精灵洞底见到的重合。
那可怕的一幕，竟然变成了现实！
沈星染扑到崖边，朝着崖底疯狂呐喊，“你一定要回来！你知道我最没耐心了，等不了太久！你快点回来！”
玄澈的身影早已被吞没，回答她的，只有滔天的业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