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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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九霄，倬彼云天。曀曀其夜，参昂维定。岁聿其逝，日月其除。”
“四方于缺，维神昭兹。狂夫瞿瞿，下民有孽。以戾庶正，万姓无宁。”
“神之听之，终和且平。维天有降，照临下土……”
沧桑古老的声音自烟尘之中响起，那是何等尊贵、无上且不容置疑的声音啊。
声音的响起似乎昭示着新神的降临，而这些愚昧无知的官兵和道士则成了新神降临的首批信徒。
他们无权选择拒绝，他们只有被支配的权利，只有成为使徒，供神灵驱使的权利。
所有人都呈现一种痴呆的状态仰望着头顶。
那是一片猩红的大网所覆盖的天空。
既像大网，又像鸟笼。
没有人想到说要不要逃走，因为从他们亲眼得见那个拥有翅膀，可以在空中悬浮翱翔的生灵的时候。
他们就已经失去了自我的意识。
若说这里面是否有个例，是否有不被神灵之言束缚的凡人。
还真有一个。
那个人就是狄飞燕。
只因她已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便秘似的古老语言。
就在今天，她就听过类似的话。
她之所以跟其他人似的一动不动，只因是在刚才和道一的对拼中受了不小的伤。
道一的力量之强，完全是碾压了狄飞燕。
一切的招式和功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狄飞燕也是第一次产生了无法取胜的怯懦感。
道一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就能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又是如何从一个正常的人转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看到那双翅膀，狄飞燕首先想到的是只在存在神话故事中的上古凶兽穷奇。
书中描述穷奇的翅膀就该是这种模样。
可他的样子却又与穷奇大相径庭，人家是外形像虎，体壮如牛。
他这依稀还能看出人的轮廓，而且头上的那对长角实在是太过惹人注目。
可能是因为长角和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对比，狄飞燕觉得这对角有点长的过头了。
变身成未知生物的道一也注意到了狄飞燕的异样，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痴迷地看着天空。
而是在盯着他看。
他虽然很想立刻动手杀了这个女人，但理智告诉他现在已经不是杀她的时候了。
为了打败这个女人，他强行召唤出了真身，虽然暂时得到了无人匹敌的力量，但这种召唤也只是暂时的。
他需要立刻完成仪式，就必须要立刻献祭两个人类的生命。
这一过程必须在短时间内完成，否则阵法失效，自己的肉身就将会永久封印在这玄天观的地底深处。
至于狄飞燕。
圣须以及这些早已迷失自我的使徒会帮助他缠住对手，只要仪式完成，他便立于不败之地，届时便有大把的时间来对付这个胆敢挑衅神灵的女人。
所以他当机立断，果断放弃继续和狄飞燕缠斗的想法，而是就近选择了两个人，说来也巧，这两个人一个是道士，一个是衙差。
道一一手提着一个，飞快地来到阵法的东方。
在这里，他杀死了道士。
这小道为人低调老实，平时对自己也还算恭敬，就这么杀了的确是可惜了些。
但是为了阵法，为了自己可以重获新生。
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了。
将小道的双眼挖掉，道一便将他活活掐死，尸体就放在了东门旁边的凉亭之中。
接下来，他只需再次回到通天塔。
如果白守春当时就死了，或者是狄飞燕没有带走白守春就好了。
那他也就没必要再折返过来浪费时间了。
不过无所谓了。
真身的力量着实是给道一一个不小的惊喜。
他曾设想过真身的力量，但是却没有想到效果这么好。
他的翅膀闪动着，他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他感觉一切尽在掌握，属于他的天下即将展开。
接着，他就听到结界破碎的声音。
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
他错愕地回头看去，在道观的正门处，他看到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陆巡也没想到玄灵子的木盒竟然还有这种作用。
看了宫里送来的书籍之后，他便决定和净觉连夜动身前往玄天观。
不过考虑到案件狄仁杰也有参与，所以陆巡还是先一步去往了狄仁杰那里，将书中所说之事尽数告知。
狄仁杰了然于胸，立刻就要进宫面圣。
不过他也将狄飞燕先行一步前往玄天观的事情告诉了陆巡，他起初并未担心女儿的安危。
但听陆巡所说的内容，狄仁杰不免又担忧起来。
陆巡说自己反正也要去玄天观，到时候会帮忙照顾和看好狄飞燕的。
他还安危狄仁杰不必过于惊慌，毕竟官府的人，包括千牛卫的人也都还在。
狄仁杰也没有别的办法，此时进宫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好在有陆巡，如果是他的话，至少也能护狄飞燕周全才对。
分别前狄仁杰将木盒重新交还给陆巡。
他隐约觉得木盒会对他们查案提供帮助。
这真的只是一种预感而已，却没想到木盒真的有用。
陆巡和净觉紧赶慢赶，来到玄天观的时候还是已经很迟了。
他们在外面询问了看门的官兵，里面怎么个情形了，审讯出来什么结果没有？有没有看到狄飞斩进去，你们曹县尉去哪了等等问题。
官兵们都已经累蒙圈了，那里还有什么精力去给陆巡一一解答。
更何况经历了上次和陆巡的纷争，这些官兵们明显是想要远离陆巡的。
面对面地这样看着，陆巡都能很轻松的就能察觉到他们值班的这几个人脸上写满的不屑。
他无意挑起争端，所以便不再多说什么。
眼看自己问询无果，他便只好带着净觉进入道观。
出人意料的是，整座道观安静异常，有种说不出的寂寥。
这似乎也太安静了，安静得甚至是有点不像是玄天观了。
还有守门的官兵说的听到了响声，然后曹茂带着一众手下进去查看情况，这会儿还没有回来就说明这冲突还挺激烈的。
陆巡将信将疑，他倒不是不相信官兵说的话，只是担心越是难缠的对手越该是有互相之间比拼武功的过程才对。
可不该是这么安静的。
还有狄飞燕，你现在在哪里呢？
“师兄，好像不太对劲。”天生就与普罗大众不同的净觉，率先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哪里不对劲了？”陆巡在感觉这方面稍显迟钝，所以他才更加依赖于净觉的感觉。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是一种天人感应的意思吧。
净觉说：“刚来我们过来的时候，好像从某个奇怪的东西面前穿过。”
“没有啊。”陆巡回忆了一下，发现他们不仅没有穿过什么，他们甚至还没有正经打开过任何一扇门。
“不是那种实实在在的门啊，是虚幻的，我摸不到它，但是我能确定我感觉得到。”
听净觉说完，陆巡就又后退几步，他要重新开始走一遍。
“这种感觉就像是穿过一张透明的布似的。”净觉怕陆巡不明白，所以绞尽脑汁又想到了一种比较贴切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