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精忠报国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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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却突然匍匐在地，抱着双拐就朝右侧滚去，那姿势兼具优雅和速度，令陆巡都看呆了。
陆巡正纳闷这老小子要干嘛的时候，就看到一队四个人的，手持长矛的士兵从前边路过。
陆巡真的要被这个老小子给笑死了，刚才还说的视死如归似的，这会儿躲得比谁都快。
待到士兵离开，孙正人才从草丛里探出脑袋，他先是望向士兵离开的方向，随后又看向陆巡的方向。
发现后者也在看他，孙正人说：“兄弟，你这是？”
“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想要得到金丹。”陆巡打算转变一下思路，干脆装成和孙正人一样不就好了。
孙正人这才恍然大悟，随即就恼怒道：“搞了半天，你丫也是个做贼的，那你在这指指点点的，我道你是个什么大人物呢。”
陆巡也不端着，立刻拉低架子笑道：“老兄别这么说嘛，我现在虽然是个盗贼，但是等我有了金丹之后，我再转手那么一卖，我不就是乌鸦变凤凰，一飞冲天了嘛。”
“你要金丹，是为了卖钱？”
“嗯呐，是不是个好主意？”
“狗屁，你还真是笨猪蠢驴一般，你不知道杀人的那个女的是谁，她就是因为服用了金丹才变成疯婆子的，现在可没有哪个有钱人敢花高价买金丹了，金丹不值钱了。”
孙正人一副很懂的样子，给陆巡分析得头头是道。
陆巡笑道：“那不能卖高价，我贱卖不就行了，一百两银子没人买，我就降到八十两，八十两没人买我就降到五十两，五十两如果还没人买的话，我就十两，十两银子总该有人买吧。”
“你他妈，你这叫暴殄天物懂不，别说十两，就是一百两我都觉得便宜，太便宜咯。”
陆巡跟他一边聊着，两人更是贼眉鼠眼地观察着四周，小心谨慎地走着。
陆巡笑道：“老兄，你好像很喜欢金丹哦，人家都吃出事了，你怎么还敢吃的？”
孙正人说：“你懂什么，她那是因为自己的意志力不坚定，但凡是灵丹妙药，总是会有一些副作用的，我最开始吃第一粒的时候，就产生了幻觉，我觉得自己还骑在马上，在塞外杀敌……”
“那时候别提有多畅快了，可是很快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我明明瘫了的，我记得很清楚，我就是瘫了。然后我就回过神来了，我就战胜了金丹。”
“所以你觉得你是万里挑一的人才，是唯一可以战胜金丹，不被金丹腐蚀心智的天选之人？”
孙正人说：“正是如此！”
……
孙正人以为陆巡不信，便有说道：“后来我服用第二粒的时候，我又做梦了，我梦到女儿哭着喊着求我回家，求我不要再折磨她了。”
“你又清醒了？”
“嗯，我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我的女儿才不会对我流泪哩，她只会不理我，然后漠视我，然后逼我对她道歉……”
孙正人说着说着，那兴致盎然的老脸却变得写满颓废。
“她，她是个坚强的孩子，我不配做她的阿耶。”
陆巡说：“所以你现在是服用了两粒金丹咯？”
“嗯。”
“那你也是有钱人哦。”
孙正人的头低的更低了，“我没钱，为了这两粒金丹，我把我女儿和老婆给坑惨了，我到现在还不敢回家，只能在寺庙里过夜。”
陆巡想告诉他，他所谓的“家”早就没了。
陆巡问了他一个非常残忍的问题，“所以你宁愿牺牲自己老婆孩子，也要让这条腿再长出来，对吗？”
孙正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陷入沉默。
陆巡说：“值得吗？”
孙正人说道：“不知道，我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等我意识到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感叹不已，却又瞪着眼珠子看向陆巡。
“怎么了？”陆巡被他看的发毛。
孙正人骂道：“我跟你说这个干嘛，我用得着跟你说吗。总之合作可以，找到金丹咱俩五五分，事成之后各奔东西。”
陆巡笑道：“好啊。”
可随后两人又陷入了一个难题。
那就是金丹会藏在哪里呢。
孙正人觉得一定是在陈岩骆的卧房，这么重要的宝贝，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藏在自己觉得最安全的地方，只有这样才会安心。
陆巡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说孙正人想的有理。
孙正人冲他哼道：“年纪轻轻的，一点脑子都不动，你叫什么名字？”
陆巡笑道：“干嘛？”
“我等回去去寺里给你请个牌子，好让你变得聪明一点啊。”
“陆巡，我叫陆巡。谢谢了。”陆巡笑得很开心。
孙正人没好气地又哼了哼，这才说：“我叫孙正人，你记着这个名字。”
“为什么要记着？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么？”
“是老死不相往来，让你记住名字是因为这个名字在未来一定会成为我大唐边关大将，我怕你听到捷报的时候会想不起来我这个人。”
“您都多大岁数了，还想着精忠报国的美梦呢？”
“蜀汉黄忠花甲之年跟随刘备，古稀之年斩杀夏侯渊，他老吗，他老！可是晚了吗？没有晚吧。历史上大器晚成的人多的是，凭什么就不能多我一个？”
陆巡算是发现了，孙正人每次说到妻女的时候，都会显得畏畏缩缩，悲伤难过，可一旦说起志向，说起梦想，却会变得像是另一个人似的，充满激情和自信。
也就是因为这份对军旅生活的向往，才使得他如此渴望恢复正常人的外表，有机会重返战场吧。
可这代价，未免有点太大了。
两人走走停停，好在府内巡逻的士兵并不多，再加上夜色渐深，给他们提供了很好的掩护。
这种周正的大院陆巡是相当熟悉，毕竟狄仁杰和崔知温的府邸大概也是如此，所以想要找到陈岩骆的卧房非常容易。
那个最大的，最敞亮的，位置最好的，一定就是咯。
只是他们靠近的时候，却看到院外竟有两个官兵倒在地上。
陆巡急忙上去查探呼吸，发现他们只是被打晕了而已。
难道是野猫二人已经来了？
陆巡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他俩，不过就算是见到也没什么，自己变卦又不是一两次了，就说遇到个熟人，就一块进来了也很合理。
不过等屋里的人从房间里来，陆巡就尴尬了。
“你怎么在这？”